第17章 师叔，请自重
明月高悬。
一只小小的白雕，从窗口飞进一间素雅的厢房。
过了一会儿，一袭粉色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循着白雕的指引，避开人影，来到一处小山坡。
踏踏……
郭海从山坡背面走出，满脸的喜出望外：“师姐，我还以为你不肯来见我。”
得亏他以前练过书房，近几天看得书多，一些常用的繁体字总算会写了，勉强写了一份“短信”。
“师叔，礼不可废。”纪晓芙告诫道，“晓芙不敢与师父并称。”
白雕送来书信，上面写明若她不来，郭海会等至天明，以后每天晚上依然如此。
她不忍郭海苦等，只好前来与之说个清楚。
“苍天可鉴，师叔的名头，在我心目中比不上你的笑靥。”郭海迈步走到纪晓芙的面前，铿锵有力地道，“我之所以下定决心，拜风陵师太为师，只是想帮你退婚！”
“师太不敢得罪武当，我敢，我也是峨眉第三代嫡传，有权做主门下弟子的婚事！”
“我与六哥的婚事，是我爹订下的。”纪晓芙默然半响，亲启红唇，“你无权做主的。”
“我只问一句，你是否真心想嫁给殷梨亭？”郭海一字一顿地道。
当今时代，婚姻大事，基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真有什么感情，两情相悦的，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
纪晓芙和殷梨亭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人要是真的双向奔赴，纪晓芙也不会这个年纪了，还在峨眉窝着。
“是。”纪晓芙迟疑了一下，言简意赅地道。
“你撒谎。”郭海低吼道。
“没有！”纪晓芙似是被郭海吓到了，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撤。
也许是太过紧张，她竟然左脚绊右脚，往后栽倒，
经验丰富的郭海，当即伸出手，一把揽住佳人纤细的腰肢。
“师叔，请自重！”纪晓芙身子先是一僵，旋即下意识地使出了金顶绵掌。
嘭！
郭海的小臂被拍开。
下一刻，纪晓芙才意识到郭海是为了搀扶自己，才主动伸手的，双颊闪过慌乱：“师叔，我不是有意的。”
“晓芙，我手臂都麻了。”郭海苦着脸道。
“啊！我帮你揉揉。”纪晓芙脱口而出，耳根子随之泛红。
不等郭海回应，她又反悔了：“我让小古带给你一瓶药油，你回去再擦擦！”
什么药油？蜥蜴国的国粹？郭海眼睛眨了眨，露出温煦的笑脸，开口道：“看在我手臂的份上，你跟我说一句心底话，嫁给殷梨亭和当峨眉派掌门，你选哪个？”
“我只是想看到你幸福，不管你选哪个，我都愿意帮你。”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纪晓芙真选了第一个选项，郭海也不可能放弃的。
开玩笑，他是戏精，又不是媒婆精。
纪晓芙喃喃道：“我不知道。”
扪心自问，两个选择，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有也好，没有也罢，她都能坦然接受。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郭海笑容变得愉悦起来，“等过个一两年，我以本门的名义去跟纪老英雄说的。”
说什么？当然是退掉这门亲事。
纪晓芙的亲爹，在江湖上名声不小，有着汉阳金鞭纪老英雄的美名，肯定不会让闺女退婚的。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理由说服这种老顽固。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纪晓芙低语，“我要回去了，你不要再给我送信了，我不会再看的。”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顷刻间消失在夜色中。
“晓芙，为了你，我一定会光大峨眉的。”郭海蓦地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想必到时候纪老英雄能体谅你要当掌门的苦衷，不再逼你嫁人！”
在他身后，一道隐于黑暗中的身影，无声地笑了，悄然离去。
郭海原地伫立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望向灭绝师太原先的位置，心下嗤笑连连：老家伙还真是偷窥狂魔。
老家伙是尾随纪晓芙来的，导致他一直很克制，没有借着搀扶的机会，和纪晓芙来个贴贴。
不过，他也不太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来日方长，至少已经跟纪晓芙表明心迹，有的是机会亲密接触。
……
翌日清晨。
郭海去峨眉派的食堂吃饭，算是第一次体会到师叔的待遇。
从男院到食堂的一段路，起码有数十号人，向他行注目礼！
离得近的凑上来问好，什么“师叔早上好”“见过师叔”类似的问好神比比皆是，离得远的，也正正衣冠，满目的敬畏与羡慕。
尤其是男院的那些苦哈哈，眼睛里“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意味，都布满了瞳仁。
用过早膳，郭海按照约定，去了灭绝师太的静室，或者说练功室更确切点。
“师姐。”郭海迈过门槛，朗声道。
“坐！”端坐蒲团的灭绝师太，指了指对面同样的蒲团。
郭海刚坐下，就听见灭绝师太又道：“把左手伸出来！”
跟老中医似的……郭海暗暗吐槽，抬起了左手。
灭绝师太枯瘦的爪子，钳住郭海的手腕，过了数息，才开腔：“虽然你体内没有内力，但脉象强健有力，比一般修炼内功的初学者更好。”
“你的筋骨不比你的悟性差太多。”
郭海做竖耳聆听状。
评价了两句，灭绝师太开始进入正题：“峨眉九阳功，是开山祖师从九阳真经得到启发，而创造出来的顶级内功，本门也只有寥寥数人可以修行。”
“现在，我先传你内功心法，你先默记于心。”
“好！”
一开始郭海是没打算学峨眉九阳功，可他的悟性远远地超过他的预料，那花点时间学学也无所谓。
何况，灭绝师太都主动出面教了，不学的话，很难找理由应对。
“呼翕九阳，抱一含元……”灭绝师太缓缓地念诵。
郭海听得想打瞌睡。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教高数的老太太。
两人的腔调，着实和安眠曲差不多。
半响，灭绝师太念完后，眉头微蹙：“记住多少了？”
“全记住了。”
“背一遍给我听。”灭绝师太看得出来，郭海有点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