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杀猪晚宴
经过一番准备后,葛憧按照孔丝初的要求,重新书写了一幅王勃的《腾王阁序》;
除了《腾王阁序》,他还书写了明代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书写了宋代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书写了唐代诗人崔颢的《黄鹤楼》;
……
整整一个下午,葛憧书写了二十多幅书法。
有行书,有楷书,也有草书。
除葛景度、何春柔和葛柳菲外,其余人都围在堂屋内,帮葛憧铺纸,写好后帮忙拿到一边去干起来。
看他书写就是一种享受。
“卿云居士,要不,你搬去千山县城居住怎么样?你父母我们是可以给他们弄到一份临时工作的,你的拳院也可以搬过去,我保证能招到很大一批弟子!”
“谢谢你的好意!这一生,我不会离开卿云山去其它地方生活的,我的根会永远扎在这里!”
孔丝初没有再劝,点了点头,她已经弄清了葛憧的真实想法,这已经够了。
葛憧写完字,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村里杀猪匠陈昌海来了。
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葛景度和何春柔商量一下后,准备杀头猪,宴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对于杀猪,农村孩子倒不希奇,但城里孩子不一样,他们很少看到。
像马南紫和她一起来的那三个学生,另外就是拳院那些弟子。
葛景度早已在院门外挖了个简易灶,将一口大铁锅放上去后,烧了大半锅水。
灶旁边放着一条长方形木凳。木凳长一米五,宽两尺多,高一尺三。木板很厚,约有三寸。这长凳是杀猪的专用凳。
在农村,稍有条件的家庭都会备一条。
葛家这条长凳还是新的,是去年才做的一条。
长凳摆好,水已烧开。何春柔将猪圈门打开,让猪自己出来。但圈里的猪就是不出来。
万物有灵,猪并不蠢。要是没有杀猪匠在这里,猪圈门打开,猪就会开心地跑出来,满山发狂,得几个人才能把它拦回猪圈去。
只要有杀猪匠在这里,猪圈里的猪,是没有一头出来的,全缩在里面,至少得两个人才拉得出来一头。
“葛景度,走,我俩去拉条猪出来!”好久不见猪出来,陈昌海对葛景度喊道。
“我去吧!”葛憧望了眼他老汉,对陈昌海说道。
“你行不?我看你刚才写字,拿笔杆子的手怕是拉不动猪的!”陈昌海笑嘻嘻说道。
“表伯,您别小看我,您看我一个人拉一条出来!”
“一个人拉一条?你别拉个四脚朝天,摔一身猪屎可不好玩啊!”
“你瞧着吧!”
葛憧说完就去了猪圈。
圈里养着四头猪,大小差不多,两百斤左右,也就是随便杀哪头都行。
葛憧进去时,猪都往那一头角落里退。
四头猪嘛,怎么退都好,始终有一头在外面。
葛憧进去后,陈昌海喊:“就那头,就外面这一头,好拉些!”
“我今天就要这些猪聪明反被聪明误,拉最里面的一头!”
葛憧话音落下时,将一众围观的人都逗笑起来。
“让开!”葛憧用力把外边的猪一一拉开,然后揪住最里边那条猪的耳朵。
“嗷——嗷——嗷……”葛憧刚揪住它耳朵时,就尖叫起来,前面两只腿微弯,紧蹬着地。
家猪虽说温顺,不咬人,但它本身的力是不小的。
葛憧往前拉了一把,没拉动。
“说你不行呢,不信!还是我和你老汉来吧!”陈昌海道。
但陈昌海话音未落,葛憧将猪耳朵往上一提,猪两条前腿腾空,轻轻松松就被葛憧拉出圈来。
“嗷——嗷——嗷……”猪的尖叫声一直不断。
乡下人形容人哭得特别厉害时,就说像杀猪一样,死恶子嘞个叫。
猪知道要杀它,它哪能不叫得一个惨?
猪被拉到长凳前了。
陈昌海见状,走过来一把就揪住了猪尾巴,与葛憧一道,把猪搬倒在长凳上。
猪被侧放,四脚乱蹬,但没有着力点,再大的力也是白搭。
葛景度已找来两根绳子,将猪四腿捆住后,又在长凳上穿了一股,将猪身子也绑上。
用绳子捆绑一下,还是要安全很多,乡村人杀猪,不用绳子绑住脚,被猪拼命时蹬到摔倒的例子不少。
有的村民总认为找根绳子捆绑一下麻烦,总认为猪被翻倒在长凳上,只要不对着它的脚,就会没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也就是有人吃亏了之后,才不省去这个麻烦,用绳子捆绑一下,防止万一。
杀猪刀从猪脖子刺了进去,猪的叫声更加尖锐。
刀子进去后,微微绞动一下,即将抽出来时,何春柔已端来半盆清水,清水里放了少许盐。
这盆子自然是接住猪血。
接住的这盆猪血,乡下人不会叫猪血,把它叫成旺子,或者血旺。
血旺一般会去地里采一些碗豆苗,煮成血旺汤。
葛家这次杀的不是年猪,就没什么忌讳。
在乡下,如果是杀年猪,是有些忌讳的,一些不吉利的话要许说。
除此之外,一些老师傅杀年猪时,能根据猪血冲出来的状态看到主人家第二年的运势。
特别能看出血光之灾。
所谓血光之灾,就是指接下来一年主人家里有人要丢命。
有的老师傅心肠不好,或者与主人家有隔阂,会选择不出声。
有的老师傅心肠好,或与主人家关系好,就会当场开口说,明年多吃点药,或者说明年得舍点财。
老师傅这般一开口,主人家自然就明白什么了,会开口给师傅道谢。
据说,老师傅当场开口,就破坏了霉运的全部降临,竭力破坏血光之灾,以多吃点药保住性命,或者舍些钱财挡灾。
至于杀年猪时猪血冲出来怎样看时,杀猪师傅从来不会对别人说。
这或许,也涉及到他们的某种传承或者禁忌吧!
将猪杀死之后,就会在猪脚上划一块皮,然后用嘴往里吹气,猪就慢慢慢慢鼓胀起来。
待猪鼓胀起来后,用绳子将猪脚刚刚划开的口子绑起来,防止气跑掉。绑好猪脚后,就用开水烫,开始刨毛。
吹气进去就是方便刨毛。
八十年代在乡下杀猪,不但要一副好劳力,还要有个好肺。杀猪匠每吹胀一头猪,都会满脸涨红。
刨好猪毛,就会把猪抬到两条普通长凳上。一条长凳放猪前脚处,一条长凳放后脚处。用锅里的热水将猪清洗一下后,用捶棒将白瓜瓜的猪捶打一番。
继而放掉气,将猪头割下来,随后用铁钩子钩进猪屁股,将猪挂到靠墙斜放的楼梯上。
挂在斜靠的楼梯上,是方便破开肚子。
破开肚子后,用一根两尺左右的木棍抻起来,猪肚子里面就一览无余了。
这个时候,葛舒菲已等在这里了,当陈昌海把猪板油拉下来摊在筛子里后,葛舒菲就从板油边撕下连贴。
放上些盐,抹一抹,然后用姜藕叶包起来,放进灶膛烧。
不一会,喷香的烧连贴就出来了。
葛舒菲、何苗和吴沐璇三人嘻嘻哈哈将之分食了。
猪肉分开后,何春柔、葛柳菲和孟珠就忙开了,蒜苗炒瘦肉,酸辣椒炒猪肝,用洋芋蒸肥肠扣碗,用盐青菜蒸五花肉,用酸萝卜炒猪心,用碗豆苗煮血旺……
整整三桌人,吃得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