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凉风山山底
片刻之间，前方电光石火般的交战已然结束。
随着众人将目光，随着江渊手中神兵向前看去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半人半妖的魔躯！
自人体任督二脉化为两半。
一半的身躯勉强维持着人的形状，皮肤苍老而又松垮，活似半截枯死的干柴。
可另一半却是漆黑的甲壳，头顶微微突起的半边触角，半边狰狞的口器，恐怖的复眼。
以及腹胸部的那只，巨大而又狰狞的利爪。
望着这只利爪，侠客们终于明白孟青云腹部的渗人伤口，是如何形成的了。
“这还……是……人吗？”
侠客们颤颤巍巍问出了声。
江渊淡然回道：
“这自然是人，但也是妖，半人半妖。”
“或许从一开始，人妖的这个称号，便没有叫错。”
身后一时噤若寒蝉。
唯有面前的米象，仅剩的半边人脸上，显露出几分凄凉。
江渊见状，撇撇嘴，说道：
“怎么？你有故事要讲？”
米象摇摇头，半边嘴里发出诡异不似人声的语句。
“技...不如...人，是...死...是活，全听...吩....咐。”
“那可不行。”江渊正声道：
“我说过，找你只为弄清一些事情，并无恶意。”
“那...你...问......吧？”
江渊直接问道：
“孟青云是否为你所杀？”
这是早已明了的事，但江渊为了系统的积分任务，不得不让其亲口承认。
“是......”
“是因为孟青云对这女子用了刑？”
江渊指着地上昏迷的剑客女子，问道：
“她是你什么人？”
米象望着女子，残余的人眼中，显露出几分依稀的柔情。
“她...是我....女儿...，当...年...”
“好了，知道这些就行了，我可没空听你当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事。”
打断了米象的发言，江渊此次的主线任务，已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便是正菜了！
看着身后畏惧的江湖侠客，江渊直接挑明了主题：
“凉山镇的肉羊三汤，应该是你制作的吧。”
“什么——”
听到这话，身后原本噤声的人群，猛然炸开了锅。
“肉羊三汤，居然会是这么个......怪物制作的？”
也有不少人发表了质疑。
“不对啊，肉羊三汤的传闻，起码有百多年了。可人妖米象的名头，二十多年前才在江湖上传闻，那时候可没说是这幅模样。”
“所以肉羊三汤怎么可能是他制作的？”
“对！”
“就是！”
面对人群的质疑，米象毫不理会，只是抬起半虫半人的头颅，对着江渊怪异笑道：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没错...，这些年...是我...在制作....肉羊三汤。”
说到这里，米象眼神中恢复慈爱，低头看着地上女子说道：
“将她...带出...此地，不要...告诉....她我现在...的消息。”
“我...就带...你们去。”
江渊还未回话，身后的部分侠客便已经答应上了。
只不过江渊只一眼扫过去，便被吓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过也有例外，人群中走出一人，径直来到江渊面前，朝着米象发问道：
“我有个问题要问。”
“你说这些年，肉羊三汤都是你制作的，但这二十年来，世上可从未有肉羊三汤现世的消息。”
发声的是齐无瑕。
江渊看着此人不听他的劝告，眉间不禁一皱，旋即又解开。
个人有个人命！
劝了不听，他也没法。
这时米象回道：
“肉羊...三汤，我只...负责...做，现不现世...我并不....负责。”
齐无瑕还想问，江渊却懒得浪费时间。
直接朝着米象说道：
“条件我答应，现在带我过去。”
“好......”
米象转头，踉踉跄跄的步入了黑暗巷道。
江渊则让齐无瑕找人照顾好米象的女儿，随后直接跟了过去。
而一直跟在后面的江湖侠客们，也丝毫没有犹豫，一股脑儿地尾随而来。
幽暗巷道蜿蜒曲折，一众人跟着米象走了许久，也不见终点。
就在有人忍不住发问时。
前方“咔嚓”一声机栝转动声响起，黑暗巷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堵幽绿色的青铜大门。
门身上雕刻着诸般地狱浮屠景象。
恶鬼食人，刀山火海，油炸斧劈.......栩栩如生。
仿佛此门背后便是阴曹地府，十殿阎罗。
米象一瘸一拐地推开大门，里面同样是一条黑沉沉的隧道。
溟蒙阴暗，仿佛噬人的凶洞。
见此情形，不少人的脚步被吓住。
江渊则见怪不怪，一抬脚，径直踏了进去。
侠客们犹豫了一会，但见并无动静传来，也便咬咬牙，跟了上去。
这条通道似乎是蜿蜒向下，众人才走了没两步，刺骨寒气环绕身体，冻得人涩涩发抖。
“此地不会真是通往阴曹地府吧？”
黑暗中不禁有人问道。
无人回声。
只是跟着前方一点亮光，继续向下前进。
米象走在最前方，江渊紧随其后。
看着米象越来越稳健的步伐，以及通道两侧逐渐显露的灰黑色石岩结构。
江渊忽然开口道：
“这是进入凉风山山底的通道吧。”
凉风山，便是凉山镇背靠之山，为纵横千里，连绵不断的贺兰山山脉下一支。
听到这话，前方带路的米象，头也未回，径直答道：
“是，地方就在凉风山山底下。”
也是奇怪，自从进了此处，米象原本磕磕巴巴的言语，似乎就通顺了起来。
江渊毫不在意，只是接着说道：
“肉羊三汤，据说需要集天地山川精华，混杂地气，龙气、人气而成，此处便是地气来源？”
米象的身影一愣，似乎多了一丝惊讶。
“你知道肉羊三汤的来源？”
江渊也一愣，回道：
“我听一个道士说的，我还以为这是人人皆知的消息了。”
米象略带怪异的口气说道：
“这天底下，知道肉羊三汤名头的人多，但知道肉羊三汤来历的人少。”
“那道士不是个简单人。”
“也不是什么好人。”江渊随口回道。
“已经被我随手灭了。”
听到此言，米象叹气道：
“那你多半惹上大麻烦了。”
江渊哑然笑道：
“是那道士背后的人，惹上了我这个大麻烦才对。”
米象不语，此刻的他，像人反倒多过了像妖。
他继续说道：
“肉羊三汤只出现在凉山镇是有原因的。此地凉风山，背靠贺兰山脉，贺兰山脉又是昆仑山余脉。”
“昆仑山为天下龙脉之首，所以凉风山，自然也算一条小龙脉。”
“肉羊三汤，便是在每年三月三，凉风山地脉龙气抬头之时，窃取的一丝龙气用以制作肉羊三汤。”
江渊好奇问道：
“肉羊三汤，是不是指秽、蚀、殃三种汤？”
听到这三个名字，米象陡然停顿下来。
转过头，复数的虫眼微微发亮，仔细打量着江渊。
过了好一会，等到身后的侠客们都快要赶上他们时。米象才转过身去，用苍老的语气回道：
“那道士连这都说了吗？”
“那看来你惹上的不是简单的大麻烦，而是天大的麻烦。”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待会在下面，你最好靠我近点，不然我未必护得住你。”
“护住我？”江渊不禁失笑道：“我还用不着你来护。”
“再说我若死了，你岂非就自由了，你有何理由要护我？”
“自由……”米象幽幽一声长叹。
“我是个早已死去之人，何谈自由。”
“我护你，只是想求你出去后，帮忙护我女儿一手，至少让她能安稳出这个镇子。”
江渊皱眉，道：
“这小事你何必找我，找后面这群人不更好？”
“他们......”米象摇摇头，苦笑道：
“进了这里，他们便已是待死之人，唯有你，能存一线生机。”
“所以我才祈求你，来帮我这个忙。”
“作为交换，等会在下面，我会尽力护持你。”
看着米象正经严肃的语气，江渊也正色起来。
“下面到底有什么？”
“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嘘！”
米象身形陡然停住，低声说道：
“听，它们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