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货郎开始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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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聚餐,撮合,无意,施粥

回到租住的小院。

对于许生平好几天没回来,杨家父女和书生并未觉着奇怪,货郎这个行当就是如此,需要常常外出走货,十天半月不着家也属正常。

杨小慧停下练习叉鱼的动作,指了指许生平的小院,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这几日天气好,未下雨,你种的葱头、蒜头、韭菜头这些我帮你淋了一下。”

许生平先是夸了她两句,然后表示了感谢。

杨小慧接着指向许生平的屋子,“本想帮你把小鸭崽子也喂一下,可是被你锁在了屋子里面,我还担心它饿死来着,却每天都能听到它叫唤,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你在屋子里面留了吃的吧?”

许生平笑着点头,“聪明。”

此时,已是傍晚,海平府城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晚饭了,炊烟袅袅升起,很有烟火气息,当然有点乌烟瘴气...也是无法避免。

这个时辰可以说是做晚饭唯一的“黄金时间段”,若再早一点,那就显得太早了,再晚一点,天就黑了,不方便。

在这个小院里,三户人家也开始了生火造饭,又到了谁家伙食差谁尴尬的环节。

不用想也知道...受伤的还是书生。

杨家父女依旧两菜一汤,有荤有素,伙食不错。

许生平刚刚挣了“大钱”回来,自是得犒劳一下自己,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了一下菜市口,买了一整只热腾腾的烧鸡和一壶米酒。

他还是没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书生那边,发现没有买菜,正在煮粥,估计配点泡菜就当是晚饭了,难怪这书生脸色发白、身体那么瘦弱,天天这样吃,肯定会营养不良。

同时,他发现杨小慧也时不时地看向书生那边,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若是临时冒充一下姻缘庙的庙灵,撮合这两,成了事,是不是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恶民倾向多少得给我降一些吧?”

许生平灵机一动,产生了这个想法。

思及此。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杨家父女和书生都被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看来,这货郎新邻居忽然笑什么,怕不是有病吧。

许生平笑道,“我们三户人家能够一起租住在这个小院子里,那就是一种缘分啊,自从我住进来,也有段时间了,不如我们三户人家今晚聚个餐?”

聚餐?

从来没有这个概念的杨小慧愣了一下,随之回过神来,有机会跟书生在一起吃饭,增进了解,如何不欣喜,脱口而出,“好呀,好呀。”

杨开明也是明白了许生平的意思,默不作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聚餐。

“你们聚吧,我还得看书...”

书生说了一声,便是端着粥和泡菜向自己屋里走去。

看书?

还看个球的书。

许生平踏浪步法一点地面,犹如一阵小旋风,三两步冲了过来,单手将书生手里的粥和泡菜一把夺了过来,另外一只手搭在书生的肩膀上,“看书也不差这一会儿,邻里邻居聚一聚,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吃完了再看也不迟!”

不由分说。

便是将书生连拖带拽,跨过了矮墙,来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杨小慧也是赶忙将自家的饭菜端过去。

“...”杨开明相当无言,刚才他做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女儿搭把手,现在倒是勤快了。

就这样。

三家的饭菜凑在了一起,当然实际上就是两家的饭菜...书生的可以忽略不计。

杨家父女的一荤一素一汤,加上许生平的一只烧鸡和一壶米酒,还算丰盛,将本来就不大的小木桌摆的满满当当。

许生平跟杨开明坐在了同一边,将另外一边留给书生和杨小慧坐,意思很明显,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这才对嘛,邻里邻居聚一聚,多热闹。”

许生平笑着拿起米酒,先给杨开明倒了一碗,接着给书生倒了一碗,最后给自己倒,默认杨小慧不喝酒。

杨小慧坐在小木凳上,坐姿端正,尽量保持矜持。

书生很是拘谨,局促不安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红烧鱼出神。

杨开明则是默默喝酒,对书生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厌恶,只要女儿喜欢,他不会有什么意见。

面对这一只只闷葫芦,许生平知道自己“责任重大”,承担着活跃气氛的重任,笑着端起碗里的酒,“来来,吃吃吃,邻里邻居客气什么。

杨叔,我敬你一碗,书生兄弟,你也来喝一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开明跟许生平碰了一下碗,又向书生示意了一下。

书生略微了一口,便是呛到了,脸色发红,显然不会喝酒,边咳边回答许生平的问题,“我姓张名渝,字子衡。”

读书人就是麻烦,还弄个字...许生平也不急着撮合,撮合之前就得了解一下,顺便想要了解其它行业多一点,好奇地问道,“我货郎的几个副业当中,有一个儒生的副业,跟你们书生这个行业有什么区别吗?”

张渝道,“要说太大的区别也没有,儒生只是我们书生行业的一个分类,此外,我们还有法生、道生、名生、小说生等等诸多分类。

我的主业是法生,主攻大顺律这方面,儒生是我的副业,偶尔会钻研一下。

儒生所读的书最重要的就是天地伦常,你作为货郎没有读过什么书,对这方面知之甚少,很难把儒生这个副业提升上去,因此,货郎的副业太杂,是所有行业当中最难走通的路之一。”

说谁没有读过书呢,我也是读过的好吧...许生平听了这些话,对书生这个行业有了大概的了解,很明显就是百家争鸣的意思,跟春秋战国的时期类似。

他转而问起了杨开明,想了解渔夫这个行业。

杨开明道,“我打渔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没想着如何往上提升,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打渔这个行业最低起步是渔夫,打渔的技艺有洞察鱼情、撒网、捞鱼、叉鱼、钓鱼这些,熟能生巧,便具有这些能力,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许生平又是问东问西,一番仔细的了解,知道了这两户人家的来历。

特别是对书生张渝的了解,已经精确到家庭住址了。

因为书生张渝就是海平府的本地人,自出一个偏远的山村,他走货的时候去过张渝家所在的山村,也就是给常员外家的新宅看风水的那个村子。

他仔细询问过后,便知道了张渝家具体在哪个位置。

作为货郎的记性就是好,尽量把各家各户都记清楚,从而更方便卖货。

张渝家里绣花针的针尾坏了,穿不了线,虽然把线绑在针尾上面也能过线,但总归不方便,张渝的母亲用三个鸡蛋跟他换了一枚新的绣花针。

当时,张渝的母亲还想跟他讲价来着,想省一个鸡蛋...他没有答应,他是货郎又是菩萨,亏本的事当然不干,因此印象有点深刻,连一根绣花针都得讲价,可见张渝的家境贫寒。

张渝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作为长子,被寄予了厚望,从小苦读,上过私塾,买不起书,就去地主常员外家借书看,本身也争气,读书有成,逐渐走上了书生这条路。

如今已经通过了县试,获得了童生的身份,算是有了一点气运之力的加持,这让家里喜出望外,给予了更高的期望,省吃俭用地供张渝念书,希望可以更进一步,入朝为官,从而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张渝在海平府城这里租房子住,也是为了方便借书看,同时为府试备考。

说来也巧。

杨家父女的老家,许生平竟然也到过,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杨家父女不是本地人,而是隔壁州府的人,许生平从清溪县一路逃过来,曾经路过那里,当时只顾着赶路,倒是没有走货。

根据杨开明自己所说,很多年前,刚娶妻的时候,家里的庄稼遭了灾,没了活路,便带着妻子来到了海平府城讨生活,入了打渔这个行业。

妻子生女儿的时候,女儿倒是生了下来,妻子却因为失血过多撒手人寰,杨开明便独自带着女儿在海平府城这里生活,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偶尔回一趟家乡。

“啪!”

许生平终于想起来撮合这件事,拍了一下手掌,笑道,“你们两家的老家,我正好都去走过货,知根知底,这就是缘分呐!

你们两家的情况,正好互补!

杨叔家里缺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肯定想给小慧找一个识文断字的郎君;

而,张兄弟是个读书人,正好识文断字,可家里的情况不太好,书生这个行业脱离了生产,还得购买笔墨纸砚书籍之类,这可是一个费老钱的行业。

杨叔作为渔夫,收成这方面还可以,多少也能帮衬一下。

张兄弟只要安心读书就好,等张兄弟将来功名大成,入朝为官了,肯定得孝敬杨叔,到时候,杨叔就可以享清福喽。

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杨小慧脸色通红,不吃菜,埋头扒饭。

张渝坐立不安,更是拘谨了。

杨开明则是默默地喝酒,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这一个个闷葫芦,可把许生平急了,“你们倒是说句话,表个态,小慧你性子活泼,你先说吧。”

杨小慧脸红地偷眼看了下旁边的张渝,声如蚊呐地“嗯”了声。

许生平笑了,勇敢迈出了第一步就好,他转而看向张渝。

张渝犹豫了半响,却没有立刻答应,目光逐渐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离开木凳站起来,拱手作揖,“多谢许大哥的撮合,多谢杨小姐的美意,只是在下功名未成,何以成家?

在下已经吃饱了,多谢你们的饭菜,那我就不多打扰,先回去看书了。”

说罢。

张渝端起装着粥和泡菜的海碗,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子里去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寂静无声。

逐渐有了声音,因为杨小慧哭了。

杨开明脸色沉了下来,发出一声叹息,“勉强不来,算了吧。”

许生平也心里叹息,落花有意恋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他实在无能为力,这一桩善事,看来是做不成了。

想要扭转恶民倾向,明天就得去施粥...不花钱就想把善事做了,难难难。

这一顿聚餐,不欢而散。

散去时。

看了一眼哭的很伤心的杨小慧,许生平还是有点不忍心,低声说了一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小慧你自己平常主动点,或许也能让那书生回心转意。”

各回各家。

许生平烧水洗澡过后,躺在被窝里,抱着洗白白的小鸭崽子,感受生命的伟大,虔诚地祈祷。

“我有罪。

当时,我应当及时收刀...”

【业障-1】

【业障-1】...

【御兽师进度+1】

【御兽师进度+1】...

翌日。

许生平起了个大早,煮了满满两桶粥,按照计划去城外施粥。

刚起来准备练习叉鱼的杨小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好奇道,“许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生平观察了一下她,脸色很好,睡得不错,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笑道,“我看城外那些从边界逃难过来的人怪可怜,煮点粥帮衬一下也好。”

杨小慧敬佩不已,“许大哥,你人真好!我闲着也无事,帮你去施粥吧!”

别!可千万别!若是把我的善意给给走了,那我不得哭死...许敛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还是练你的叉鱼吧,早点学会,成为纵横海上的威风女渔夫。”

见多识广的杨开明深深地看了许生平一眼,货郎跟打渔一样也是一个苦哈哈的行当,养家糊口没什么问题,可也挣不了太多的钱,许生平这么大方地拿出辛苦挣来的钱去施粥,不得不让人多想。

书生张渝也是怔了一下,作为书生当中的法生,主攻的就是大顺律,对气运体系的运转,肯定有所了解,也对许生平这个行为感到疑惑。

不过两人都是默不作声,没说什么。

“唉,太可怜了,实在太可怜了。”

许生平也当做不知道,边念叨、边锁上门,挑着盖了盖子的两桶粥离开,穿街过巷,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