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的马卖不卖
“姓名！”
“杨有粟……”
“年龄！”
“十八。”
赵无疾有些诧异看了杨有粟一眼。
应该是吃的太差了，搁自己那个世界，十八岁的大姑娘哪个不是亭亭玉立。
而眼前的杨有粟的身高则是……有些玲珑。
“最重要的！”赵无疾咬牙切齿：
“性别！”
“道爷，什么是……性别？”
“就是你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子。”杨有粟抱膝窝在床铺上，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
全然看不出之前还像一头野兽一样和沈候厮杀。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道爷你也没问过啊！”
赵无疾：“……”
他能怎么办，能说她当时脸太脏，样貌都看不清？
至于声音……他当初以为杨有粟最多十三四岁，没过变声期罢了。
现在把她送走还来得及不？
赵无疾低头想了一下，最终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是自己答应留下的，况且这小子……小妮子鬼点子多，指不定粘着自己不走了。
之前把她从马车上扔下来，不也照样跟上来了吗？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
赵无疾拿起自己的衣服缓缓走出了客房。
“道爷，你这是……”
“怎么，洗澡也要道爷我帮你？”
“哦……”
出了房门，赵无疾就这么蹲在门口，目光放空。
此时要是嘴里再叼一根烟，那既视感就更强了。
他那灵敏的听力，能捕捉到房内哗啦哗啦的水声，以及少女时不时沉重的鼻息闷哼。
应该是碰到伤口了。
过了许久，门内才低声道：“道爷，我好了。”
赵无疾推门而入，尽管刻意控制住了目光，但还是忍不住朝着杨有粟那边看去。
此时她早已不复刚见面时的邋里邋遢。
长发简单披在肩上，面容精致，眸子乌黑发亮，薄唇粉嫩，白嫩的脸蛋带着一丝病态的殷红。
赵无疾有些莫名的感叹，若是放在自己家那边，这年龄都上大学了吧。
估计还是不少少男少女的梦中初恋脸。
她身上不再是那一件破破烂烂的乞丐服，换上了赵无疾之前所穿的粗布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大了，领口处露出一片白花花。
“道爷……”杨有粟声音软糯，有些不自在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子的。”
“很简单，用泥巴和灰尘把脸上胳膊都涂黑，头发里弄点稻草揉乱就行。”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别和容貌会给她惹上麻烦。
“行了，你出去吧。”赵无疾准备好好洗一下身上的污秽血腥了。
“哦。”杨有粟闻言，却没有乖乖出门，而是背过身去。
“……”也行吧。
水只剩些温热，赵无疾也不嫌弃，三两下扔掉衣服钻进桶里。
右手下意识避了一下水花，却发现手臂已经愈合完好，一点也不疼了。
“我真猛啊。”赵无疾感叹道。
杨有粟却默默拿起了赵无疾的道袍和衬衣，泡进了一旁的水盆里。
“你干嘛？”
“道爷不是说让我洗衣服吗？”
“额，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道爷能让我复仇，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往日家里的衣服一大半都是我洗的。”
杨有粟仿佛有些追忆，低声道：
“那时候，爹娘都还在世，我洗衣，弟弟便洗菜洗碗，也算是帮着娘亲了。”
“……”
“对了，道爷，这把木剑有什么特别吗，你为什么要带着？”杨有粟适时换了话题。
木剑乃是老妖腹中所藏，赵无疾嫌恶心，一早就扔在水里泡着了。
“我也没看出什么，只是老妖精和我打那么久，这木剑上连个磕口都没有，想来也是有点东西。”
洗完了澡，倒掉了污水，穿上湿哒哒的道袍。
让小二端上来些吃食。
上午的鏖战和奔走，两人着实是饿惨了。
待到两碗面饸饹，一碟子酱肉，一盘炒蘑菇端上来，两人肚子都是有些忍耐不了。
“吃啊。”赵无疾示意她动筷。
“长者先吃。”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赵无疾抬眼看着她，却发现面前少女眼中闪烁着笑意。
“咳……你早知道了？”
“道爷，我又不傻，赵无疾‘小弟’说话语气都与你一般无二，总不能说是你的胞弟吧？”
“想来是道长的神通变化，只是不知道你现在是原身，还是那小孩模样是本体？”
“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赵无疾脸上有些发烧。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现实中的朋友戳破了网名一样尴尬。
杨有粟乖乖低头吃饭，不过眼角却依旧留了一丝娇俏笑意。
……
招乌县不算大，但好歹也算是个地方。
骡马市也是有的。
赵无疾带着梳妆成男儿发髻的杨有粟左看右望。
没法，沈候的马车已经没了，他俩若要想继续出行，总不能全靠着走。
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自然是最好的代步工具。
赵无疾在来的路上，已经忍不住要幻想自己白袍白马，仗剑天涯的潇洒气派了。
只是……
这牲口集市上，不是瘦马，老马，就是病马，跛马。
哪有什么日行千里的宝马？
赵无疾看了半晌，还是无奈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凑合的老马。
问向牵马的马倌：
“你的马卖不卖？”
抚摸上马鬃，顺手拿着葫芦往嘴里灌酒。
这些日子，他已经养成了有事没事儿喝两口的习惯。
签到经验了属于是。
“需三千钱！”
“噗！！”
赵无疾一口喷了出来，好悬没给老马鬃毛薅下来一半！
“老板，你开什么玩笑？！”
赵无疾愤愤道：“一匹老马而已，要我三千钱？”
三千钱，也就是三贯钱，他从沈候身上总共也就搜出来半吊子多的钱而已。
“诶，你这道士怎么说话呢！！”马倌不乐意了。
“那个……道爷！道爷！”
杨有粟低声在他身旁，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踮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马……马就是这个价的呀。”
少女温声细语，唇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叫什么事儿啊。”道士苦涩想到。
上辈子没钱买宝马，这辈子连老马都买不起了。
“诶诶！驴儿莫跑了！！”
一个老汉惊惶叫着，手中的缰绳已经被他的驴子挣脱。
驴子尥着欢快的蹶子，跑到了赵无疾身前，舔舐着他喷到地上的酒。
不过这也舔不到什么东西，驴子吐出大舌头就顺着味往赵无疾脸上舔。
“……”
还好他反应快，躲了过去，不然险些就失身于禽兽了。
“呃呃！”驴子往他这儿撵了几步。
赵无疾一脸懵逼，这是……又赖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