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俟轩的疑问
回到教室后，我看到万俟轩对着镜子说话，语气很有些抱怨:
“喂，兄弟，你这可有点不厚道了。怎么你接完戴雨薇，直接丢下我不管了？我一个人在教室里过了整整一节体育课，一个人啊！你知道我有多无聊吗？你上体育课甚至不带镜子！”
“万俟，你出不了教室吗？”我好奇道。
“都说了，我是鬼。更严谨地说，我是阴灵，没有身体。和乐涵那种可以寄宿人体的形态不一样，我全靠教室的法阵维持形态的！”
“那你怎么回家啊？”
“我还是有原来的身体的，就是封印在宿舍而已。不过我附身我自己的身体的话，对我的身体还是有影响的，因为我是鬼嘛。所以除非必要，我一般就是以鬼形态行动。”
回答完我的问题，万俟轩又敲了敲镜子。
“好了兄弟，你现在总该想起我了吧？想起教室里还有个哪都去不了的倒霉蛋？”
“那不好意思啊，”镜子里传出韩敬的声音，他似乎有点歉意，但不多，“戴雨薇突然有急事，我先送她出学校了。她那时吓得可够呛的，我着急她，一不小心就忘记你了。”
“她有——”万俟轩刚说两个字，突然就闭嘴了。他闭上眼睛，隔了一会才睁开，然后才接着问:
“她有急事？她可是个占卜师啊！把她吓成这样，她不会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她看到她爸骨折了。”
“骨折你跟我说你看到她吓得够呛？”万俟轩一边问，一边朝余知西看了一眼，“我们现在的话别人听不到，你说真话。”
“她看到她爸出了车祸，住进icu了。”余知西说。
万俟轩惊住了。
“啊？严重吗？要不要请安璃梦过去？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应该能复原的吧？”
“是明天，”韩敬说，“她准备明天一整天缠着她爸，今天她要好好休息恢复占卜能力。所以我就送她出学校了。我们不去打扰她就行了。她觉得反正结果都一样，只要不让她爸出门就行了，就拜托我把事情说轻一些。她不想让别人担心。”
“都这样了，她还要帮游园会占卜吗？”我忍不住问。陈雪琪说戴雨薇还能占卜的时候我是真以为没啥大事，也没去关心。怎么一回来就听到这么严重的结果？
“她说她只要一整天缠着她爸就够了，她闲得很。车祸这种事，不就是不撞就不会受伤嘛。她爸又只是个普通人，实际上只要拖着他错过那个时间点就行了。她准备了一天，时间预算是很充足的。再说，她还能继续占卜啊？我们只要不干扰她，不让她消耗更多能力就行了。”
“这么突然就家人车祸……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她一个人能阻止吗？”我怀疑地问。不怪我第一反应是这个，故事都这么写的！
韩敬不以为然。
“你以为她会不关心这个？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消耗过大解除变身了！她肯定仔仔细细占卜过了。如果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会不求助我们这一班的超能力者？再怎么说，我们都是超能力者，她的能力又是任何作品里都很牛逼的预言系，这要还能出问题，直接拖出去埋了吧！浪费能力！又不是只有安璃梦那么强大才能解决问题，我们也很厉害的啊！”
“她有消耗限制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占卜啊？”
“她的占卜消耗是跟不确定性有关的。她回答范围越小，问题的不确定性越低，消耗越小。她只要占卜的是确定范围的过去，基本相当于没什么消耗，连身都不用变。”万俟轩解释道。
“哦哦哦，就是说她帮游园会占卜，都只占卜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多少消耗是吗？”
“对，她还有心思管游园会的事，显然这件事就没多大问题。只不过是突然间看到那么吓人的情景，她慌了阵脚而已。以前她也没占卜出什么特别的，第一次占卜出这种，还事关自己家人，她慌了吧。我们不去打扰她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因为会让她消耗更多能力？”我想起韩敬刚刚说的话。
“是啊，因为占卜未来就是为了改变未来，所以，如果占卜未来的人，本来就会因为占卜未来的结果而改变行动的话，这个占卜消耗就会很大。人越多，越强，消耗就越大。”
“等等等会，这怎么听着跟绕口令一样？”我听着有点晕。
“简单说，她知道了未来，不告诉我们，再去占卜，那占卜只需要考虑她自身的因素。她知道了未来，告诉我们，我们决定去改变未来，她再去占卜，那占卜就需要把我们的行动也考虑进去了。这样未来的不确定性就会大大增加。不是说会出什么坏事，而是占卜我们这些人的行动本来就耗能。也就是说，我们既然知道了未来，再加入进去，纯粹就是在给她增加占卜负担罢了。”
“这么说，那她还一下子占卜八个游园会负责人选……这不也是占卜未来吗？”我有些奇怪。
“她实际上只说了一个，就是我，”余知西说，“班长不想让我显得太突出而已。对了，说到这事，明天我们八个人要去安璃梦家布置迎新游园会的场地，班长说让万俟你暂时负责管班级。”
万俟轩愣住了。
“等等等会，怎么轮到我了？凌萧不会也去了吧？你们都哪八个人？安璃梦还上不上学啊？”
“班长，我，凌萧，乐涵，秋漠，韩敬，戴雨薇，喻琼。班长说，安璃梦不参与活动设计，才能享受游戏，所以她还是要上学的。”
万俟轩惨叫一声，直接捂住脸。
“把我留下来管这一班人包括安璃梦，你们怎么不把宁缺也抓过去！她那妄想机关的能力多好用啊，什么机关都可以让她搞！我看你们这个人员搭配，明天就是喻琼当主力，其他人负责给她打下手是吧？她那个能力……唉，也不是不行。她的存货应该够的。”
“她啥能力啊？”我好奇了。
“灰太狼！”万俟轩干脆地回答。
“哈？”我被这个回答搞得一头雾水，“这什么超能力啊？被平底锅敲吗？”
“限制很大，甚至可以说是被诅咒的一种能力。简单说就是，很多漫画作品都会有的那种，天才的道具发明家！从她手里捣鼓出什么奇怪发明都不奇怪，但就是没法在正经的用途上成功！就像灰太狼再天才发明家也永远抓不到羊一样，她的能力要是用在为自己谋利或者什么大事情上，那就会失败得奇奇怪怪，你都想不出她会怎么失败的！不过，她不搞发明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万俟轩那一脸真麻烦的表情，看着就是没少吃喻琼的亏，连我也不禁担心起来：
“如果她能力自带失败buff的话，拿来开游园会影响吗？”
万俟轩摇摇头。
“没事，她这能力用在游园会这种小事情上才是正确用法，就像灰太狼的黑科技就得抓羊一样。这可是她自己试出来的！至于过程中她捣鼓出多少烂摊子要我们收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毕竟在帮我们。总之，她要是搞发明，你别靠近就行，省得被卷进去！”
万俟轩既然有问必答，我就多问一些了:
“怎么感觉你们的能力好像都有些限制和消耗什么的？宁缺那个听起来很强的能力也有限制吗？”
“有啊，她的机关太离谱的话，是需要能量源来弥补能耗，才能让机关维持运转的！她一般都直接抓安璃梦，让她提供能量的！”
“她还真是不把安璃梦当外人啊……”我嘴角有点抽搐，“那凌萧呢？她的能力好像正好克制安璃梦。”
“你连这都知道了？你进度倒挺快啊。我记得凌萧没事不出手的吧？”万俟轩奇怪道。
“她比你想象的勇敢很多，她已经跟凌萧和安璃梦混熟了。我没靠近安璃梦，不过她们关系看起来已经不错了。”余知西解释道。
万俟轩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余知西，随即瞪了余知西一眼，语气不算友好：
“老实交代，你又忽悠她什么了？我就一节体育课没上，你就把她忽悠上前线了？你还记不记得她只是个普通人？”
“这次跟我真没关系。”
余知西一脸无辜，我也赶忙补充：
“是我自己要求和安璃梦组队的，要手绑在一起，活动一整天的那种。我只是想，不接近她，就永远打不到结局。我不想永远困在这里。”
“你……”万俟轩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当个普通同学不好吗？班上大多数人和她，也只是维持着普通同学的距离而已。太靠近她的话，可是会被大家依赖的。”
“听起来，这么做倒挺有必要的。”我没忍住道。
万俟轩只是摇头。
“谁都知道她需要被人靠近，谁都希望是别人做这个靠近的人，去当这个班级的稳定锚。大家的期望都会掉到靠近者身上。可是尤佳，你只是个新来的同学，你还是个普通人，你不用掺合进这些事情的。”
“能成为稳定锚的话，不正好证明我做对了，只有这样才能破局吗？都等着别人去做，什么时候才会有转机呢？我不喜欢未来都依赖于别人的努力的感觉，你就当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万俟轩也愣愣地看着我。片刻后，他有些自嘲地笑了：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我只想尽量维护大家，却没考虑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尤佳，你要记住了，我们班真正的稳定锚，定海神针级别的，能力也很强的，是凌萧。如果你和安璃梦发生冲突了，一定要向凌萧求助。她不会离她太远的，因为你是个普通人。她能力强度不足以对抗安璃梦，但让安璃梦冷静下来还是足够的。这点你可要记好了！”
所以在我和安璃梦组队后，凌萧才会拖着宁缺来到安璃梦旁边吗？因为有她在，莫希才会说反正我的能力也没用，然后就这么直接地离开？我恍然，看着认真给我提建议的万俟轩，忍不住微笑起来。
“放心吧，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自己，只是听了这么多故事，我怎么可能没有触动？大家都很努力了，只是还需要一个人来推一把而已。我只是理解了大家各自的职责，然后去做我能做的事情，仅此而已。大家也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啊。”
万俟轩呆呆地看着我。接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那加油啊，我们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