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峰回路转
一声声的叱喝响彻街头巷尾。
在众人惊愕的眸光中，沈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带着一众捕快飞速奔来。
“沈捕头。”周温率先拱手。
衙门里的三大捕头都是镇子上最顶尖的强者，哪怕他执掌着数百人的军队，也要给足对方面子。
“周统领。”沈浪拱手回了一句，而后低头瞥向梁冲：“让你调查个私盐案，怎么还惊动了黑甲军？”
梁冲先是微不可查的瞅了眼人群中的陈离，然后毫不避讳的拱手应道：“大人，属下已查明私盐就在这个院内，只是朱大人不愿意让属下继续调查下去。”
沈浪“哦”了一声，斜目看向朱岳，疑惑道：“朱统领，不知我手下所言是否属实？”
“这里是军备要地，可没有衙门调查的私盐，你的手下不仅无视警告擅闯进来，还打伤了我的下属，沈捕头，这事你可要调查清楚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坚挺，否则这么多人看着，一旦他撒谎的消息传到将军耳朵，哪怕他是统领也要受军法处置。
“大人，属下了解过私盐和官盐的区别。”
“私盐属于海盐，多是生产在沿海地区，由于制盐工艺粗糙，海盐的颗粒多是呈暗黄色，而且颗粒较大。”
“不过，走私客喜欢用船只运送私盐，这样既可以避开沿途的关卡，还能大大降低暴露的风险。”
“官盐则是矿盐，它的颜色泛白，颗粒更细，也更加容易储存。”
“属下查出的私盐就在柴房内，若是二位大人不信，可以找盐商过来辨别。”
梁冲不紧不慢的解释着，他话语简洁，掷地有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开来。
朱岳额头渗出汗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并不是官差，哪里懂这些东西，不过，梁冲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区别，显然不是胡言乱语，若真的喊来盐商，只怕他要当场露馅。
周温的眼光不留痕迹瞥向朱岳，平静的脸上让人猜不出他的内心想法，漠然半响，他笑呵呵的说道：“实不相瞒，院中堆积的确实是私盐。”
听到周温主动承认，朱岳心中“咯噔”一下，心底不可遏制的冒出恐慌和愤恨。
他要弃车保帅！
就在他脑袋发懵，胡思乱想之时，就听周温语气平缓的接着道：“只是这批私盐和衙门调查的，绝非是同一批私盐。”
沈浪眉梢一挑，疑惑道：“此话怎讲？”
“数日前，我们在城外抓住一鬼祟人影，经过审问确定他是走私客。”
“按他的供词所言，他手上囤有一批私盐，准备运往镇上售卖，只是他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我们抓个正着，而这批私盐就是他交出来的。”
“沈捕头，你们调查的私盐案我也略有耳闻，听说市场上早有私盐在进行售卖，所以你们才着手调查此事。”
“可我搜查到的这批私盐都没有运进城里，自然和你调查的案件无关。”
听完他的讲述，朱岳虎躯一震，眼中满是惊喜的向他看去。
原以为山穷水尽，想不到柳暗花明，这令他兴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沈浪眸子微眯，注意着两人表情上的变化，似有所指的问道：“不知那个走私客现在关押何处，能否带我前去审问一番？”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当然，我并非不信任周统领，而是走私客之间互相皆有来往，若是通过他能找出藏在城里的另一伙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这话有理有据，让对方无法反驳。
听到这话，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朱岳，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心底直骂娘。
“这自然是可以。”周温先是答应，旋即看向夜空，面露难色：“只是军营大牢想要进入，需要将军大人的手令，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将军大人早就睡下歇息，要不你们明日再来？”
沈浪眉头一沉，一时不语。
瞧着他脸上闪过无奈，两人互视一眼，皆是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
沈浪虽是衙门里的捕头，可将军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哪怕是县太爷都要对他客客气气，若是为了这点小事招惹将军，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他的这句话几乎堵死了沈浪回旋的余地，哪怕沈浪再有不甘也只能妥协。
至于明天如何，他有一百种方法，来个死无对证！
见沈浪迟迟不表态，两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待在一边也不催促。
朱岳抬眸望向梁冲，眼神不屑的挑衅。
时间快速流逝，沈浪无奈抬手，正欲开口，却听，屋内响起动静，紧接着，一个彪形汉子，拎着一人晃了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的看向这如黑熊成精般的大汉。
“老九！”在看清楚大汉手中拎着的人时，朱岳忍不住开口惊呼。
刹那的失神后，他立马反应过来，冲周温喊道：“这歹人手中是我的下属，周统领快拿下此人！”
周温愕然一瞬，才看清满脸血垢的龅牙青年，当即大怒：“来人，快将他拿下！”
黑甲军刚要有所动静，就见沈浪伸手拦住：“周统领且慢，这是我的下属张铁。”
“沈捕头，这事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只能将今晚发生的事上报给将军！”朱岳捏着拳头，脸色铁青。
他的下属像小鸡一样被人拎着，朱岳顿感脸上无光，心中的愤怒宛若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张铁，你这是何意？”沈浪问道。
“回禀大人，此人有话要说。”张铁甩手将他扔在地上，弯腰胁迫道：“说吧，把你刚才在里面的话都告诉几位大人。”
老九吞咽口水，刚要开口，就听张铁手指捏的“噼啪”作响：“你应该知道欺瞒大人是何下场，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老九浑身抖得犹如筛糠，嘴唇打颤的呢喃：“柴房里确实是衙门调查的私盐，我们想把这批私盐据为己有......”
朱岳虎躯一颤，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你踏马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敢诬陷劳资，我宰了你！”
话音落地，他转身拔出士兵腰间佩刀就要上前。
梁冲一步拦在他的身前，冷笑道：“朱统领，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你......”朱岳气结，转头看向周温：“周统领，我这属下定然是受他们胁迫，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可一定要查清此事！”
事情走到这一步是周温没有想到的，他现在骑虎难下，一时陷入两难。
沈浪适时走出。拱手说道：“周统领，你看双方各执一词，要不然私盐先放在这里，人我先带回去问话，你放心，这是你们军队的人，我只是例行询问。”
朱岳顿时慌了，要是老九被带回去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之前的算盘落空不说，私扣赃物的罪名肯定会落实。
他眼神闪烁，不停的示意周温。
思绪半响，周温眼眸一睁，拍着大腿惊呼：“你瞧我这个脑子，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