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开的条件
地窖旁。
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子，款款而来。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脸蛋精致，肌肤雪白，樱唇穹鼻，甚是好看。
但最醒目的，莫过于那双彷如时刻都在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也不过如此。
而此女，竟是周素的妹妹，周知染。
长安镇的那一夜。
她不是死在自己刀下了吗？
“怎么，宋公子很惊讶？你见过孙老三和侏儒小二，他们都是被我外祖父复活的人……所以我能活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周知染掌着灯笼，抿嘴轻轻一笑，灿烂若花。
“这些都是你做的？”
宋季指着地窖里的水缸和尸体，不动声色道。
已经死去的人活过来，确实让人吃惊。
但，他不觉得对方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这些可不是我的手段，而是娄知衡修炼角雉经用的……孙老大正是发现了这里，才被他派人灭口。”
周知染摇了摇头，似还透着一股不屑。
孙家最近招收了大量镖师，但也埋下了祸根。
这些镖师血气充盈，用来献祭，可比那些充数的百姓强多了。
“不过，倒也因我而起……准确来说，岁安是我的棋盘，你们是我的棋子……只是，我搞砸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小忙。”
周知染嘟着小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模样，十分懊恼。
但，宋季听着却毛骨悚然。
这偌大的岁安县，真实身份，是一副棋盘？
“你搞了砸什么？”
宋季按捺住心头的涌动，才缓缓开口。
“我计算错了灰雾出现的时间，所以不得不收拾棋盘，提前离开此地。”
“那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你忘了，我刚刚才说过，岁安是我的棋盘，作为棋手，怎么能不知道棋子的情况呢，你那口棺材就很有意思。”
周知染忽然抬眸盯着宋季，充满了好奇和打量。
她正是看中了这口棺材，对她有大用。
但，宋季却是瞬间头皮发麻，葬棺他从未在活人面前施展过。
可周知染能如此轻松的说出来，显然盯着自己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季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戏台上的皮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给别人看。
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宋公子不要紧张，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而是对岁安的所有人……”
见宋季神色有变化，周知染眯着眼，浅浅一笑道。
但，宋季觉得更恐怖了。
……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季深吸口气。
他记得周素说过，孙半城是他的外祖父。
也就是周知染的外祖父。
那，复活她的沈半城又是什么来头。
是玉境？
还是龛境强者。
“我外祖父已经离开了岁安，他是个大夫，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做手术、复活人……”
周知染似猜到了宋季的想法，露出几分苦笑。
染儿，这世间，万事皆要靠你自己。
想起外祖父的身份，和平日里的谆谆教诲，她理了理思绪又才道。
“长安镇已经被灰雾吞噬，岁安县也马上要被雾气笼罩，所以我要离开这里……而离开的关键，就在娄知衡身上。
神祗可以抵御灰雾想必你应该知道。
但慈恩神母昔年受伤，肉身只剩下四块碎肉，这些年来，我收集到了两块，剩余两块在娄知衡那里。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夺回来……有了四块神祗碎肉的护持，我们才有机会穿过灰雾出去。”
周知染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
“作为报答，我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还允许你做我的灯。”
“灯？”
宋季心头正惊讶长安镇的消失，没想到周知染又说出让他诧异的话来。
“哦，忘了，这是北境的说法，用岁安的话说……就是护卫，瞧，就像他……”
周知染忽然举起灯笼。
宋季这才看清，灯笼中没有蜡烛，而是一颗人头。
颜崇的人头。
他双目紧闭，脑袋被凿了一个洞，燃烧的烛油，正是他的脑髓。
有时火苗摇曳，引着了‘脑洞’附近的头发，立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宋季目光发寒，这是什么鬼玩意。
“我若是不答应呢。”
“不想就算了，做我的灯可是有天大的好处……不过，你还是得帮我，否则，等城外的灰雾降临，谁都出不去，只有死在城中。”
周知染见宋季拒绝做灯，有些失望。
“你就一定能出去？”
宋季深深看了颜崇的头颅一眼。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周知染得意的笑了笑。
“当然有，我可以和娄知衡联手。”
宋季神色平静道。
娄知衡虽心思深沉，但也比突然出现的周知染要合适。
若不是忌惮‘沈半城’他甚至都想出手，葬杀了此女。
但，他不敢赌。
沈半城是否真的离开了岁安，没在此地。
毕竟，他的亲外孙和外孙女都在这里。
而周知染闻言，顿时神色微变。
“你跟他合作，没有丝毫好处，我和他斗了多年，深知此人狡诈冷血。
他招募那么多镖师，甚至让百姓祭祀慈恩神母，最终目的是为了献祭，为了寻找到更多碎肉。
一旦他成功，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更要成为他的祭祀品……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周知染秀眸间透着几分莫测。
但，宋季依旧不慌不忙道。
“所以呢，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帮我？”
周知染咬了咬牙，她虽执棋岁安城，可外祖父为了磨砺她，离开时并没有留下丝毫手段。
万事都要靠自己。
万幸的是，作为执棋人，她有方法可以窥视全城，宋季那口棺材对她有大用。
“六十颗天香豆蔻。”
宋季声音缓缓传来。
“你……天香豆蔻是秘药，三十年才成熟一次，你当大白菜呀，当年我外祖父给我哥也只留下了三颗，还都被你搜刮了去。”
“那我就只能找娄知衡合作了。”
“我只能拿出三十颗……”
“成交。”
周知染：“……”
“好，但是我现在没有，过几日才能交给你。”
周知染深深看了宋季一眼，她怎么觉得此人比娄知衡还要狡诈。
不对，是无耻。
“可以，不过没有得到天香豆蔻前，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改变主意。”
宋季面不改色道。
“好，你很好……”
周知染咬牙切齿，但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我这就回去准备天香豆蔻，但你没事不要到处乱跑，我指的是……穿着女孩子衣服的时候……”
宋季：“……”
……
最终，宋季还是答应了周知染。
因他思索许久，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多余的选择。
最多，也就是争取一些好处。
雾气在向岁安蔓延这是事实，周善也曾提醒过自己。
要想活命，就只有离开岁安县。
而按照周知染所说，岁安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她在‘试手’布棋，她将来似乎还要面对更复杂的事情。
“有背景的人，没事都喜欢搞幺蛾子吗。”
宋季揉了揉额头，周知染来头肯定不小。
和这些大人物牵扯在一起，定然没什么好事。
算了，还是先将‘蜚鸟篆’晋升。
那夜若不是有绑腿加持，也不会轻易就斩杀了孙仲隽。
所以身法还是很重要的，而且这几日自己也适应得差不多了。
【量山客：动若脱兔】
【泥腿客：日行千里】
【癞皮客：蹄树乱鼎】
蜚鸟篆三条路径，作用各有不同。
量山客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双腿潜力，从而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
不过，因经常透支双腿，有可能会引起诡异化。
泥腿客讲究的则是耐力，用秘法调制一种泥土敷在双腿，便能日行千里，而不觉有丝毫疲劳。
癞皮客是锻炼双腿力量，有所成就后，蹄树乱鼎如饮水吃饭一般简单。
只是，此法有个缺点。
就是随着修炼，双腿会越来越粗大，所以要用铁皮日日锁住，防止和上半身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