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为综艺
郑植靠在墙上，等到乐队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缓缓放松，在地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瞬间，这一阵累积的疲惫全部涌了上来，他才觉得累。
节目组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计票，不过这些已经不关他什么事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随便谁是第一吧……
“醒醒。”
一根冰凉的手指戳了戳郑植的额头，打断了他发家致富的美梦。
“谁啊？”
王妃的目光掠过郑植几天没清理，已经冒了尖的胡茬，好奇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有好好休息过吗？”
郑植才清醒过来，声音有些哑：“熬最长的夜，活最短的命。”
王妃一皱眉：“别说晦气话。”
郑植这才回过神：“你们排名结束了？”
天后斜了一眼，表示默认。
“看这样子不是好成绩。”
“第二名。”
“第一名是谁？”
“蒋大为老师。”
郑植恍然，安慰道：“第一期我们的票大多送到各单位，观众中老年男性占比较大，这算不上什么。”
王妃耸了耸肩：“我不在乎。”说完看了看地上：“你不觉得冷？”
郑植笑笑，觉得地上是有些凉，扶着墙站了起来。长时间弯折的腿，有些发麻，身体晃了两下。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郑植满不在乎的伸了伸腿，“麻了而已。”
“那走吧，送你回家。”
“不了，我还要等节目组一起收工。”
王妃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我觉得你更应该去休息。”
郑植搓了搓脸，“放心吧，今天结束之后我会好好休息两天。”
她依旧不是粘牙的性格，听到郑植这样保证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接下来，她还在香港有工作要做。
郑植仍是回到他的据点，洗了把脸，勉强赶走困意。
忽地想起来还没吃饭，于是穿过忙忙碌碌在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走到小饭桌那里晃了一圈，准备去拿，又犹豫了下，觉得有点腻歪。
“郑植。”
后面突然传来招呼声，他转身一瞧，王平和洪涛正赶上来。
嚇！
好一阵没见到王平了，乍一看，竟发现消瘦了一大圈，眼眶周围泛着青色，显得有些憔悴。洪涛也不好过，原本头发就像蒲公英一样稀少，现在更是凌乱的盖在上面，一双眼睛藏在黑框眼镜下呆滞没有光亮。
王平也瞅了瞅堆在地上的盒饭，开口道：“今儿就别吃盒饭了，剩下的收尾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仨出去吃。”
三人走出灯火通明的T2，沿着星光大道往金马路走，那有一家口味好的夜宵摊。
到了那儿，摊主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看见他们仨来了，摘着围裙的手又给系回去了，吆喝道：“就剩炒粉和点儿嗦螺了，小菜算送的，吃不吃？”
“吃吃吃。”
天可怜见，郑植从早上五六点吃过一餐后再没吃什么，这会又饿又困全涌上来了，库库开造。
另外两位没有郑植年轻好身板，这会还在回神，机械的一下一下把炒粉塞进嘴里。
塞了两口，王平便没了胃口，将筷子竖着整整齐齐放到炒粉盘上，叹了口气说道：“昨天一组的《幸运1999》收视率出来了，5.6%，在同时段位列全国第一。”
作为湖南卫视的招牌节目，《幸运1999》仍然发挥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硕从郑植这挨的骂让他获得了什么灵感，想出个有奖竞答环节，参与者通过智力测试，便有机会赢取诱人的奖励，比如欧洲游、房子或车子。
群众哪受得了这种诱惑，因此《幸运1999》开年成绩不错。
洪涛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心有戚戚焉，等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知道。”
王平挽了挽耳侧的头发，迟疑的开口问道：“你们觉得……我们的节目会受欢迎吗？”
郑植与洪涛两人没做声，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哪怕是郑植曾经经历过一次，也无法给出确切保证。
这个节目很好，不论是歌曲的质量还是节目拍摄的叙事风格，都是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甚至完全超前于世界的。可以说，其他国家还是学走路，湖南台已经开始跑起来了。
这个节目完全可以奠定中国在世界综艺节目发展史上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谁能保证这样的节目就一定会叫座呢？
毕竟提前了十五年，变化这么大，歌手阵容也截然不同。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三人这次拉出的战场很大，可谓是孤注一掷。如果成功了，成名鹊起；若是失败了，恐怕翻身再难。
“我说，都别哭丧着脸，搞得好像已经失败了似的。”洪涛强撑着站起来，鼓舞士气。
郑植倒是淡定，大起大落过几次的人很难再像年轻时那样心潮澎湃。
耸了耸肩，对王平问道：“你觉得今晚表演怎么样？”
“很完美，比前几次彩排还要好。”
“你看到下面观众的表情了吗？”
王平埋着头回忆片刻，觉得有些满足：“看到了，观众里有些人在看到歌手时尖叫，还有好些歌全场大合唱，对了，还有人哭了呢！”
“综艺节目向来不是什么经典名著，它不需要存在别人的记忆里，我们只需要让看到的人感到幸福就好了。
没有人可以保证，就算是知晓一切未来的人，也不可能保证控制一切变量，让这个节目成功。
这是电视节目，永远充满未知。
咱们台97年开始用亚洲2号卫星把信号发射给全国，接受12亿观众的检验。
谁都无法保证，这12亿人是否能够喜欢我们的节目。
但是如果我们竭尽全力让看节目的观众感到幸福，这样子做出来的节目，不论多少，至少总有一天会被更多人发现。”
王平总结道：“放下一切忧虑，做好自己，迎接观众的检验？”
“正答。”
“虽然好像没得到什么实质答案，不过听完是舒心多了。”
“舒心就好。”
郑植嗦完最后一口炒粉：“至少今晚我们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