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兜底
到达安土驾校，苏博晨和林瑶瑶下了出租车。
这里是驾校报名处和办公地点，不是考场和练车的地方。
办公楼比较气派。
横着得有一百五十米，高六层，表面没刷漆，贴的瓷砖，窗户整整齐齐，每个窗户外都有空调外机。
很符合“面子工程”的建筑标准。
但苏博晨清楚，里面上班的人，可比“面子工程”里上班的人忙多了。
之所以清楚这件事，因为他也在里面上过班。
当年他来到这所驾校的时间，比现在晚了半个多月。
报名考本，四十天拿到驾照。
顺便做起了驾照生意。
说是生意，其实就是在九月开学后，往工院宿舍摆张桌，每个月只要有两百个学生在桌前报名考驾照，苏博晨就能拿到三千块钱。
超过两百个也是三千。
不足两百个，只给一千五，哪怕是零，也给一千五，算是驾校“编外福利”。
干够两个月，有学生想抢苏博晨生意。
然后那个学生出交通意外，断了条腿。
造成交通意外的车，是安土驾校的教练车，司机不小心。
那个学生不敢抢生意了。
苏博晨也撂挑子不干了。
九月十月两个月，他报给驾校一千八百多个学生，每个学生报名费平均四千，总共七百多万……
报名处的嘴都笑歪了。
但没提给苏博晨加钱。
苏博晨也不想主动提，约定在先，后提跟要饭一样，索性离开。
现在站到驾校楼前，苏博晨感触良多。
没有平台，别说加钱，保底一千五都没有。
借助平台创造价值，对收益分配不满，大家好聚好散。
拿不到应得的收益，可以生气，可以窝囊，也可以生窝囊气。
这就是所谓的生活，这就是所谓的经历。
没有这段经历，苏博晨根本不会关注驾考相关的事。
一饮一啄，也不知道谁赚谁亏。
走进报名大厅，里面起码一百多人，生意不错，略显嘈杂。
从前台要来两张报名表。
苏博晨和林瑶瑶坐到大厅椅子上，垫着小桌板往报名表里填写信息。
只是从他们进来后，原本嘈杂的大厅安静了。
男的盯着林瑶瑶看，女的盯着苏博晨看。
察觉到外界视线。
苏博晨单手控住林瑶瑶后脖梗子，往自己这边轻拽，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道法式小甜点。
大厅恢复嘈杂，九成人有了莫名其妙的饱腹感。
林瑶瑶小手往苏博晨腰间拧，力道很轻，跟挠痒痒差不多。
填完报名表。
林瑶瑶主动吻向苏博晨。
大大方方，毫不忸怩。
让不少人感觉撑得慌。
到前台提交报名表，顺便交费。
每人三千五，比两个月前涨了一千多。
苏博晨知道这个价格还会涨，到年底至少五千起步。
明年会在四千徘徊。
反正不能买了，爱考不考。
苏博晨想知道的关键数据，就是这笔钱里，能有几成落进驾校老板口袋。
没落进的去了哪，苏博晨不在乎。
反正过两年会有好几个背锅的出来扛事，别沾一身荤腥就好。
约上最快十天后考的科一。
苏博晨带林瑶瑶离开。
先拿驾照，再拿数据，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
时间虽紧，但没紧到苏博晨能冒着无证被抓的风险，在省会城市开车做事。
那辆大奔，现在用不着上路。
但可以用来练车。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背科目一外，其余时间苏博晨都在小区里教林瑶瑶开大奔。
他坐驾驶席，林瑶瑶坐他怀里，空间足够。
有时候练着练着，苏博晨拉链就开了。
只是联通，未曾移动。
毕竟要谨遵医嘱。
林瑶瑶想动，苏博晨还要控住她。
省的她一脚油门撞到东西。
小区里的住户们，经常能看到一辆大奔在公共停车位“发癫”。
倒车入个库，能入俩小时。
这让很多车主脊背发凉。
纷纷找别的地方停车，让那片公共停车位变得空旷。
苏博晨也没亏那些车主，买了两条华子，十几辆离开的车顶上各放了一包。
顺便从这些车主嘴里，打听一些事。
比如“谁家的瓜保熟”，“谁家卖生瓜蛋子”。
托华子和大奔的福，问什么事都有车主说。
虽真假有待考证，但说的绝对精彩。
都是生意人，不会说等于不会卖，不会卖等于会破产。
到考科一那天，苏博晨对石家桩“道上”的事，有了更多了解。
顺利通过科一，报名最快二十天后的科二。
只不过要修课时，视频记录，课时不够不让考试。
回到小区。
苏博晨见到了提前等候的房屋兼职中介、大学信息收集者、见钱眼开小欣欣——刘翠欣。
“苏先生好，我找到了四十所，平均每天能确定三所，刚刚发您V了。”
刘翠欣清秀的小脸有点沮丧。
按这个进度，她很难在一个月内找齐石家桩所有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姓名电话。
苏博晨轻拍林瑶瑶的小蛮腰。
林瑶瑶打开挎包，取出四张被撕成半截的红票，递给刘翠欣。
“谢谢。”
刘翠欣道谢接过，眼里出现浓浓欣喜。
苏博晨问了问她的查找方式，没好气道：“你在贴吧直接说你是新生，要找学生会会长帮忙，太蠢了，你是不是吃弱智长大的。”
刘翠欣耷拉脑袋：“苏先生，我知道我很笨，但我会努力学，您能教教我吗？”
苏博晨先是看了林瑶瑶一眼，接着看向刘翠欣。
“头次见面我就教过你了，你没领会而已。”
“那天我教你的，是别上来就暴露真正目的，我问你在中介挣多少钱，不是闲的没事，是为了后续开个让你心动，却不让我付出过多的筹码，听懂了没？”
“听……听懂了。”
刘翠欣缓缓抬头，只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往前推几百年，她当宫女肯定活不过三天。
苏博晨叹了口气，手把手带人的事，他很久没做过了。
“我为什么让你跟房东砍价。”
刘翠欣略作思考：“您是想看我有没有完成任务的沟通能力。”
“还有呢。”
刘翠欣试探说道：“从每月一千五变成一千二，省下的三百乘以六个月，一千八，等于您只付出了二百，就能让我干活，而且可能不到二百，因为我大概率搜集不完。”
苏博晨指向旁边一棵杨树：“看见那棵树没。”
刘翠欣点头：“看见了。”
“去把自己撞死。”
“……”
林瑶瑶强忍笑意。
刘翠欣欲哭无泪：“苏先生，对不起，过一百年，我肯定撞死在那棵树上。”
“占便宜没够呢。”
苏博晨数落道：“账也不会算，我付出八千，去掉押金剩六千八，跟原本的九千比，省了两千二，给你两千我都赚二百，而且你关注点错了，我是在乎那点钱的人？”
“让你砍价是等谈崩了换我来，这叫兜底，信息给的你那么明确，剩下的只有谈判而已，上来让我谈，要你有屁用？”
“再说了，你见过哪家公司是CEO当前台的。”
刘翠欣小声回应：“超市。”
林瑶瑶转过身，香肩不停颤抖。
苏博晨想打人：“嘴没用可以捐了，或者我帮你撕掉。”
“有用，有用。”刘翠欣双手护住自己的嘴，完全没有拿去捐的想法，更不想被人撕。
“滚滚滚。”
刘翠欣快速调转身旁自行车的车头，骑上去。
怀揣对苏博晨的满心敬佩，站起来蹬着自行车跑了。
苏博晨喊道：“把脚撑收回去。”
刘翠欣头也不回，坐上车座，左脚尥个蹶子，脚撑顺利收回。
苏博晨扛起身旁林瑶瑶。
“听课走神，当我面笑。”
“错了！放我下来！”
隔天，驾校。
修科二理论学时。
刚进教室，苏博晨的视线，被一位姑娘牢牢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