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密议
徐行早在未下山时，便常常思量，如何壮大华山派实力，与周边府州、卫所结交便是一个良策。
此时正好顺水推舟，自无不允，便点头道：“师妹所言极是，正当如此。”
于是众人收拾一番，那忠心护卫在林中寻了走失的马匹，套好马车。
众人便护送着朝潼关方向而去。
途中宁中则甚是热心，屡屡进入马车，与桑罗闲话家常，帮她消解心中惊惧。
地势渐渐险峻，行至傍晚时分，四人终于抵达潼关地界，一路并未再遇波折，这让宁中则略略有些失望。
那兵士先行前往桑府通报，桑父名唤桑荣，长得一身魁梧，得到讯息，又惊又后怕，早早带人在门口等候。
见得几人，桑荣远远便迎了过来，对徐行和宁中则没口子的道谢。
徐行甚是谦和，并不邀功，与桑荣携手走进大门，桑母则拉着桑罗，只一个劲的抹眼泪。
待用了丰盛晚宴，桑母邀宁中则往府内参观，于是徐行便随那桑指挥使来到了书房。
下人奉上茶水，桑荣与徐行寒暄得几句，爽朗一笑，道：“岳掌门，此次小女能够脱困，多赖贤伉俪之功，华山派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徐行拱手道：“举手之劳，不敢居功，但确有一事，早就想来拜访桑指挥使。”
桑荣放下茶杯，面露询问之色。
徐行道：“我华山派因早些年遭了疫病，故去殆尽，门派岁入也骤减，岳某辗转反侧，苦思重振华山，最终想到一个法子。”
桑荣奇道：“哦？愿闻其详。”
徐行道：“那岳某便不绕弯子，华山奇险峻峭、风景秀丽，我朝历代天子多来祭祀，亦是道家圣地。
“故而岳某想与官府合力，其一将华山道观庙宇进行修缮扩建。其二于山下设卡，向入山游玩上香之人收取些许资费，所得之款，潼关卫与西安府各占三成。
“其三，我华山派于剑法腾挪上略有心得，故拟于云台峰设置一处外院，指挥使若想提升手下杀敌本领，可每年选兵士若干，送至华山下院，修习我派内功剑法，以增军威。”
桑荣沉吟良久，心中权衡再三，觉得徐行提议正中下怀，既能增加府库收入，又可提升士兵实力，且并无风险。
徐行在玉女峰上时，思索良久，深知江湖险恶，不能单打独斗，须得壮大华山派实力，如此，遇事才不至于只能作壁上观或靠阴谋诡计。
而要壮大实力，须从两个方面着手：雄厚的财力，以及许多武艺高强的弟子。
之所以许诺这许多好处，便是找官府背书，这样赚取钱财和名声速度才能快。
弟子之事，倒是暂时急切不得，官府中亦有不少好苗子，待其前来修习剑法，也可算作华山派的半个弟子。
至于以后是否会被江湖中人指责勾结官府，一来徐行会尽量行事隐蔽，二来，只需实力足够强横，到时江湖中自有德高望重之人替他分说是非。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谈论起诸多细节。
......
次日一早，徐行二人提出告辞。
桑家极为客气，非但送出城去，又送了许多名贵药材、宝剑等珍贵之物，装了一车，徐行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宁中则有些不舍，她与桑家之女颇为投缘，二人昨日秉烛夜谈到很晚。
徐行心中好奇，问聊了什么，宁中则神神秘秘，推说只是些闺房之事。
徐行见她如此，也不再追问，只当是她在玉女峰上待久了，与外界少有来往，心中难免郁结，难得遇到知心女子，聊些私密之言解闷，因此也并不追问。
回到玉女峰来，二人便又恢复了此前的日常：修炼紫霞功、修炼玄素经，或者两个一起修炼，再练剑法活泛身体。
这一日，徐行刚与宁中则练罢“情意绵绵剑”，忽有仆役来报，嵩山派左冷禅前来拜访。
徐行示意宁中则自行回去练功，自己前去迎接。
左冷禅此次却是一人也未带，孤身前来。
徐行面带微笑，上前寒暄，二人来到玉女峰会客室。
徐行摇头叹息，郑重道：“左兄，前些时日，我听闻你上次返回途中被魔教伏击，怎地不让人来知会一声，我也好与你一道去寻那魔教晦气，我华山人虽少，但也是能杀几个魔头的。”
左冷禅将手一摆，笑道：“岳兄新婚，怎么好劳烦你远行，些许魔头，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相互闲聊了两派近况，左冷禅话锋一转，貌似不经意想起，问道：“算来下个月便是清明，这五岳剑派盟会在即，不知岳兄有何打算？”
徐行心中暗笑，这左冷禅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上次与宁中则成亲后，送他下山时便发觉他有话说，这又过了数月才扭扭捏捏的来。
哪有二十年后的枭雄模样。
于是故作漫不经心道：“还能有何打算，一切照旧，到时先听大伙儿怎么说，再定打哪一处魔教。”
左冷禅本意不是问这个，听徐行这么说，只得点头道：“不错，近来魔教甚是嚣张，合该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又旁击侧敲道：“岳兄门下没有弟子，不如从我嵩山派寻几个来帮忙？盟会杂事繁多，他们也好替岳兄做些迎来送往之事。”
暗中瞥了一眼徐行，却从徐行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便小心试探道：“或者这次暂且放在我嵩山，岳兄只管发号施令，一应杂事我派竭力承担。”
此时的五岳剑派联盟尚且没有后来那么多龌龊，嵩山派实力虽强，也并没有比其他三派高多少，故而还有顾虑，珍惜着颜面，不敢吃相太过难看。
徐行却不愿与他再多周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示的。
于是抬手拍在面前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左冷禅被惊得一跳，赶忙道：“岳兄，我……”
徐行摆摆手，道：“左兄且莫急，我有句话，想请左兄听一听。”
左冷禅稍安，徐行继续说道：“你我二人之间明人不需说暗话，我华山派近年遭了大难，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平日里也多有帮助，岳某甚是感激。”
徐行停下抱了抱拳，左冷禅口中道“理应如此”。
徐行又道：“如今我华山派实力十不存一，再忝居盟主之位，大伙儿嘴里不说，心里定是不服的，既然如此，不如卸掉盟主之位，让实力最强者居之，如此，方能更好率领大伙儿痛击魔教，扬我五岳剑派之威。”
左冷禅初时疑惑，然后讶异，此时豁然起身道：“此话当真？岳兄莫要哄我！”
徐行道：“句句真心！”
左冷禅缓缓坐下，良久，注视着徐行眼睛道：“岳兄观我嵩山派实力如何？”
徐行只是微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悠悠放下，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