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辛
环视一周,又道:“我等原本也都对姑娘佩服的紧,这二年任教主得姑娘辅佐,我神教也一扫颓势,蒸蒸日上。”
话锋一转,道:“但姑娘实不该陷害我家长老,任教主被你蒙蔽,我们大伙招子却还是能看清的。”
徐行心中一顿,心道:“这些人原来是那魔教的,我原想只吃个小瓜,却不防任我行都牵扯进来了。”
又想道:“听那老汉之言,这红衣女子莫非与那任我行有关?却不知两人是何关系。”
那一身红衣的商玉淡淡道:“赵堂主说笑了,你家钱长老勾结嵩山派,铁证如山,如何是我这弱女子陷害得了的。”
那姓赵的老汉怒极反笑:“钱长老与那左冷禅一面都未见过,何来勾结之说?”
又冷笑道:“任教主聪明一世,却不知为何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实在非英雄所为。可悲,可叹!”
商玉道:“多说无益,我不过出来散心,前有劳师动众追杀,后有处心积虑埋伏。诸位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凉棚之下,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诸人相视一眼,发一声喊,举起各自武器向那商玉齐齐扑杀而去。
四名劲装汉子见状将商玉守在中间,面向四个方位,缓缓抽出了各自武器。
只见为首那人使一根熟铜棍,面对劈来的两柄长刀管也不管,只对着来人当头砸落,来人忙收刀往地上一滚,蓦见杖影晃动,便将熟铜棍往后一架,一根铁禅杖正好砸在铜棍上,发出“当”的一声,却是那卖瓜老汉。
又有两柄剑向这汉子当胸刺来,眼见收转铜棍已自不及,斜刺里一柄链子枪赶到,将剑荡开,却是另一名劲装汉子解决了对手,过来相助。
徐行见那场中攻势甚急,一时兵刃劈风声、呼喝叫骂声、痛呼声大作,不禁暗暗咋舌,场中厮杀双方显然都非庸手,放在江湖中也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好手,魔教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原本徐行原本打算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待局势明朗之后再决定是否出手。
然而现下是魔教内部自相残杀,他自觉再无必要牵涉其中了。
场中呐喊厮杀之声渐歇,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唯有那使熟铜棍的壮汉仍在奋力抵抗,与三人兀自激斗不止。
忽然间,一声大吼,徐行不禁凝神细瞧,只见那老汉瞄着机会,提气挥舞铁禅杖奋力砸下,劲装汉子避无可避,只得举棍相迎,“砰”地一声闷响,两人虎口均被震得迸出血来。
却不防两柄链子枪一上一下同时刺到,那汉子猝不及防,身中两枪,怒吼声中,发力将老汉格开,随即挥舞熟铜棍,径直将那使枪的两人拦腰击飞。
这几下兔起鹘落,再看场中,已只剩那老汉独自伫立。
老汉倒提禅杖,将杖头拖曳在地,一步步向商玉逼去。
那商玉却似入定一般,对场中打斗恍若未见,一个人怔怔出神,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老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袭红衣,面上忽然露出一抹释然之色,缓缓抬起杖尾,沉声道:
“商姑娘,莫要怪我,为了钱长老,为了神教,只好请你死上一死了。”
商玉回过神来,脸上似笑非笑,衣袖微抖,一根绣花针悄然滑入指缝。
正当此时,忽听老汉发一声喊,劲力运足,将禅杖高高举过了头顶,却迟迟无法落下。
老汉心中疑惑,突觉心口剧痛,慢慢低头看去,只见一柄剑穿胸而过,直没至柄。
半晌,只听“当啷”一声,禅杖坠在地上,老汉也随之软倒在地。
细细看去,他的额头正中尚有一滴血迹残留。
商玉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前方不远处,拱手笑道:“东方长老好俊的功夫!果然无愧于‘不败’二字,小女子先行谢过长老的救命之恩了!”
来人一袭白衣,气度极佳,正是那东方不败。
徐行一惊,将敛息诀暗暗运转得更快了几分。
东方不败却只是默立,面上并无表情,良久,只听他叹息一声,道:“好久不见,你又何必一见面便挖苦于我。”
说完缓步走向商玉,在桌子一侧坐了下来。
徐行远远见两人嘴唇翕动,却因声音不高,不知在说些什么,心中甚是好奇。
便微一凝神,运起紫霞功,将内力催向双耳,远处声音登时清晰起来,徐行这才用心倾听,唯恐漏过只言片语。
只听东方不败道:“……你我自小相依为命,后来实在饿得狠啦、活不下去,幸得童大哥救济,后来便一块儿进了这日月神教。”
商玉轻哼一声,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东方不败露出追忆之色,道:“因饱尝这任人欺侮之苦,实在是穷怕了,于是入教后我便一意往上爬。但人力有时而穷,你那时总说要小富即安,要我脱离这神教,要与我寻一处偏僻之地做回那寻常百姓,但江湖既入,便身不由己,若非做得那第一人,又如何自保?”
东方不败温声道:“后来你与任教主好上了,我真心替你高兴,那可是一等一的大英雄,你便是不管要甚么,他都能给你。
“你是重情义的,再后来我被那潞东七虎偷袭围攻,右手受了重伤,险些死掉,有一天,你突然带了那《太极拳经》给我,我感激的紧,若非如此,我焉能有今日?”
商玉只是冷笑。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道:“再后来,你就变了,渐渐插手教务,屡屡陷害我教兄弟。你自以为行事隐秘,旁人不知,我却瞧得分明,我二人自小长大,你那些手段原是瞒不过我的。”
东方不败面色一变,冷然道:“这次更是过分,自我随童大哥入教,便是拜在了钱长老的风雷堂,钱长老也一直对我照拂有加,如今我更是坐了他那长老之位,若不为他复仇,岂非不忠不义?”
商玉淡淡道:“我大好人头在此,东方长老尽管来取便是。”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这世上,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便只有你。只是你既然将要成为教主妇人,为何还要做这些事,难道教主夫人这个身份还不够你威风吗?”
商玉鼻息终是粗重几分,又缓缓平复,笑道:“想做便做了,我商玉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东方不败面露失望之色,道:“我此次前来,非是为了捉拿于你,先前偶然得知他们欲要害你,左右放心不下,便跟了过来。你我终究是朋友,我劝你还是早日收手。”
商玉讥讽道:“朋友?既如此,我便再问你一次,随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