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革
哼！
祈新眼中冒起怒意。
天下太平，春秋战国何来天下太平。
而山河依旧……他祈国如今三面失地，被郑国包围，何来的山河依旧！
这一祈愿！
即是明志：【祈令·愿：祈国无人敢敌！】
也是檄文：【祈令·愿：祈国夺回失地！】
微光一闪，祈新心口的蜉蝣之力，如同当初在许田，许人开闸放水，救他时一般，倾泻而出，涌入这张帛书当中！
一丝不剩！
还不够！
祈新明白这两道祈令非一时能完成，需要徐徐图之，不断注入微光，获得指引——
他目光突而明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几乎要遗忘的故事。
“郑国……天子……”
此时的郑伯是天子左卿，可祈新想起了一则故事——射王中肩！
天子与郑伯必有一战。
而那是郑伯的一位将领·祝聃，此人在战场中，射中了天子的肩膀！
具体历史实情，记录模糊，祈新自然不清楚，但知晓，这是天子不愿再被郑伯管控的结果。
天子被射中肩膀，这对周朝的威望有多大的折损，不必多言。
而能让天子与郑伯这位左卿开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有积怨，不过是恩怨还未打破。
“或许明日可以与史伯他们商议……是否可利用天子与郑伯不合，来解决此时祈国的难题。”
祈新可没有那么聪明。
关键是此时的规矩，谋士称道行为智慧，智慧不足，脑中有无数计谋也无法成真。
计谋，还得交给谋士来施展。
如同祈新，也是借助了《祈战》一文与蜉蝣微光，才能调动一国之人的悲怒，斩开一条生路。
“嗡！”
祈新腰间的善长剑微微一震。
祈新轻抚。
“那一战，也多谢你。”
剑上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纹，祈新看得心疼，他得找工匠修复修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突而，那张帛书上，涌出一道流光，飞入善长剑中！
“嗡！”
又见，祈新道行中，飞出三十六缕道韵。
与那道流光一同，交织在剑身上！
剑身上的细小裂纹，缓缓愈合……
【赐福·大吉：变法之剑】
祈新大喜！
却见！
那裂纹虽然愈合，却留下了一道纹路。
而是神似一个字。
革！
除却革纹之外，那三十六缕道韵，也在此时各十八缕为一股，一红一黄，环绕在剑身上，如同剑气一般。
道韵有八气——
红为火气！
黄为金气！
而此时，火气在金气之上，隐隐浮现水雾，一副烈火焚器，金生水雾的兆象！
为何说是兆！
他祈新起码之前也是一位小宗伯，卜者的些许卜兆之事，也曾见过，自然能看出这个‘革’字，是一个预兆！
“大卜掌握《三兆》《三易》《三梦》，其中《三兆》，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
“玉兆，是帝颛顼之兆。”
“瓦兆，帝尧之兆。”
“原兆，周姬之兆”
“三兆皆是预兆，借助事先的预兆，预示未来的轨迹。”
“可惜，前面两个已经失传，《原兆》也不是许国能有的……不过不知史伯是否知晓。”
祈新看向善长剑上的‘革’。
变法之剑！
福灵心至，他脱口而出：“革故鼎新……祈国要改革！”
他眸光一动。
想起来了，后世法家的变法图强！
他的双眼好似随着一道微光，透过岁月，看见了春秋战国一个个变革的国家，一个个变革的先驱者——
齐国·管仲·尊王攘夷！
郑国·子产·铸刑于鼎！
晋国·狐偃·三军六卿！
魏国·李悝·土地私有！
楚国·吴起·军功定爵！
秦国·商鞅·废封行县！
韩国·申不害·君主权术！
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燕国·乐毅？
……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达则兼济天下！”
“原来这就是史伯所言的：欲变则改革，以变求和；不变则守旧，不变求同。”
“和则生，同则亡！”
祈新一愕。
史伯并非后世之人，如何晓得变革一说呢？
而变革，恰恰是春秋与战国，诸国能强大的缘故，也是《周礼》最终的走向！
嘶！
史伯之智，竟能预知大势？
不，难道是三兆、三易、三梦之法？
祈新心头鼓鼓。
如此厉害的人物，如何会在历史中少闻姓名。
这可是比春秋末期，老子、孔子等人更早数百年的大智者啊！
如此智者竟然出仕了祈国。
当为祈国之幸。
“唉！”
祈新还在思索史伯之事，手中的善长剑突而滚烫得惊人。
但这火热却不伤他身，被他牢牢拿在手中。
祈新想起了什么……
快步起身，在书架上翻找。
“叔新，您可有要寻的书？”
祈新回首，就看见有一近侍打开门，询问他。
竹简繁重，许君才不会把位置留给他们，再说了，许国吕祖是武臣出身，可没有留下什么传承的文宝。
所以书册大多都还在宫内。
他紧忙道：“可有《周易》！”
《周礼》是周王氏在封国之后，经过周公之手，所传的书籍，诸国皆有。
而《周易》，涉及占卜，不能轻易传授，但周公有言，每二十载，诸国可派遣一人前往周王室，观阅一日《周易》传承，能学到多少，全凭天资机缘。
那些人归来后，都会把所学到的卦象写下，如此多年来，一卦一卦，倒是积少成多，一些国家甚至凑齐了全本。
但对占卜之事不擅长的许国，却不知道能有多少。
那近侍听见吩咐，紧忙去寻。
不多时，祈新手中就多了好几卷年代不同的竹简。
“叔新，祈国得幸，一共有《周易》三十二卦。”
说罢，看祈新看得入迷，就缓缓退出宫室。
这人也聪明，想到史伯是周王室来的大夫，可能也看过《周易》，就悄悄去寻……
室内，祈新很快找到。
“幸好，有此卦！”
“下离上兑，泽火革……”
祈新看着祈国先前的大卜，为此卦的注解，不过却缓缓蹙眉……这些大卜虽说是大卜，但天资不足，机缘也不够，对卦象的解答模糊不已。
祈新看不明白！
“我知晓革故鼎新即可，变革之事难啊……”
“齐国管仲都还未出现，对于如今来说，太过‘新颖’……”
“不过说到底，变革就是在《周礼》的基础上，去繁杂而求效率，强国力而不顾…不顾《周礼》，不顾一切。”
“但春秋战国，唯有秦国变法成功，其余诸国皆灭，但秦国自身也二世而亡。”
“……可，不变法。”
“呵呵，祈国怕是连春秋都熬不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