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封许之命》
搏?
搏!
史伯道:“叔新可是要搏一搏长葛、汝阳、鄢之地?”
这位一百二十岁的史伯,实在厉害。
好似能看破人心!
祈新对其更加恭敬。
却也疑惑询问:“史伯可是学了三兆、三易、三梦之法,不然为何能料定?”
“之前史伯言说,《周礼》崩坏,变革才是出路时,我还不觉得。”
“昨夜才恍然大悟,您竟然是这个意思。”
“想必当日您为我出的两策,都是表现,那杯茶水才是重点。”
言说茶水,祈新抬手。
只见一只小蛊虫缓缓爬出。
“事已过去,物归原主。”
祈新虽然有这必杀之蛊,但却没有动用,暗杀之事,并不符合他的道义,他不屑用。
史伯看着,微微摇首。
“蛊虫认主,哪能易改,叔新且留着吧,若是遇到生命危机,可做防御。”
说着,史伯却是一笑,道:“那日我还以为齐侯的死,是因为这蛊虫,特意近身观察,却不想叔新并未用。”
“当真是堂堂正正。”
说到此,史伯目中思索,道:“齐侯的尸体还在宫中,因为是冬日,加之我前往封印,所以还未腐烂。”
“之前叔新未醒,郑、齐、鲁三国都未派遣使者入城。”
“如今叔新醒来,怕是不日……”
“报!”
门外突而传来近侍急忙的声音。
几人对视。
难道是那三国来人了?
却听——
“大喜啊,叔新大喜。”
近侍不顾礼仪,很快捧着一块红帛包裹的木匣,来到殿内。
“在宗庙下,发现了这个!”
顾不得此人的莽撞,祈新上前,解开红帛,就看见上面刻写着——
“《封许之命》?”
大司徒突而起身,大步上前,一见,大惊,紧忙道:“叔新速速打开!”
是何物,竟然让大司徒如此惊喜。
大司寇与史伯也近前一观。
大司寇是百里家的,非许氏同宗,并不知晓此物,但史伯却是恍然大悟。
道:“此乃周初分封诸侯之时,所赐给吕丁的信物,以此建国……不想,竟然被他镇在了宗庙下面。”
宗庙被祈新毁去,等他醒来后,言说改‘许’为‘祈’后,近侍们才敢清理宗庙的残骸。
却不想,在下面发现了这个!
叔新狐疑打开。
就看见木匣之中,有一块青铜铁卷与一块五寸命圭!
“这难道是吕丁的命圭?”
祈新诧异。
命圭,每一位诸侯死后,命圭一般都随着下葬,而新任的诸侯,都会前往天子处求取新的命圭。
当然,也可上表天子,继承前一任的命圭,这并没有差别。
“不,这不是寻常的命圭。”
大司徒缓缓拿起那方五寸命圭,上面所写的却与许君的那块不同。
“谷圭·社稷邦国,为天之卫,持之节度,调停纷争,依其婚嫁,合欢高德。”
“这是谷圭,天子赐之为使节,诸侯持之可调停诸侯纷争,亦可行婚娶之权,唯有天子信臣,才能得之。”
命圭,以尺寸分别爵位。
而命圭也有不同,普通的就是寻常的命圭,但还有一些赋予职能或者尊称的命圭。
如之前的信圭,就是一种表彰性的命圭。
而这谷圭却是带着权柄的命圭。
只可惜……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周初的天子赐给许国第一世祖·吕丁的命圭。
若想用此命圭,那祈新就必须上表天子,言说这命圭的存在。
祈新接过命圭,道:“之前许君的命圭在战火中断裂,我若为君,岂不是也要去天子处,再取一枚?”
他并不想去天子面前朝见。
其一是因为他心中不尊天子。
其二是郑国横叉在总结,太过冒险。
但是没有命圭,不得正名。
“勿忧,不如看看那《封许之命》。”
“铛铛!”
史伯轻轻敲响那块青铜卷,上面腐锈的青铜碎屑被他以气震落,露出了上面的文字。
纸上之言,让人惊讶。
此物是周公亲自所书,乃周成王,也就是武王姬发的儿子所赐。
上面皆是慷慨亲昵之语,意思是让吕丁在许这块地方建国,作为护卫成周的一块据地,而赐下谷圭,也是为了加强许国的权柄,据守要塞,抵挡东边诸侯的暴乱,随时以天子使节的身份,出面去调停纷争!
可惜……
周公抚成王,这成周之地也是周公在主政,成为一直都在宗周之地,在周公死后,成周之地也未被重用。
所以许国这处据地,也一直没有用场。
吕丁这枚暗子也就没有机会出手。
“原来如此。”
祈新看过之后,才晓得,原来许国原本只是一处据地,而吕丁的身份是随时可以调用的天子使节。
“叔新可是想到了什么?”
史伯静静看向祈新。
祈新不答,只把五寸谷圭放回箱子,继而把箱子推给史伯。
“还请史伯赐教。”
祈新心中有些许灵光,但不如长者智慧。
史伯接过,道:“此乃天助祈国!”
“有此二物,老夫有法,能让长葛、汝阳、鄢地皆归祈国。”
“且那‘和天子同拒诸国’之事,也可成!”
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大司寇不声不响,将那几位发现《封许之命》的近侍带到一旁,此事未成之前,可不能泄露出去。
而大司徒还紧盯着那木匣,眼中流露庆幸之色。
史伯却是关了木匣,放在一旁,开始沉思。
祈新来到堆满竹简帛书的案桌上,拿起昨夜写的一份帛书。
他心中清楚,昨夜的善长剑上的‘革’纹,脑海中回忆出‘箭中王肩’、春秋战国各国的改革之事,今日的《封许之命》,种种,都是昨夜他倾尽微光之后出现的事情。
祈祝之令·心想事成!
“大司徒!”
“此帛书上的文,让人反复公告,务必让每一位国人记住。”
大司徒晃神,但立即上前,接过祈新手中的帛书。
打开——
祈祝·朝祈天下太平,暮祝山河依旧。
可我祈国方才经历战火,唯有先祈愿:国殇之人安息,伤病之人痊愈,孤苦之人康健……待上表天子,改‘许’为‘祈’后,有石材立碑文,有钱粮养国人。
如此,再祈祝天下太平,山河依旧!
……
“叔新,这是何意?”
大司徒询问。
祈新则将心中之言托出,道:“即是明志,也是檄文!”
“天下太平,即是:我祈国无人敢敌!”
“山河依旧,即是:我祈国夺回失地!”
这是昨夜祈新耗尽微光的祈祝之言,如今,祈令正在一一指引,将这一份祈愿,心想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