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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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后一条路

何素琴见马承运这么说不是为了提价,彻底慌了神,忙拉住他,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你别走啊,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马承运只是摇头,“能想的办法我刚刚都想过了,都不行。”

何素琴又求了一阵,见马承运的确是无计可施,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过了许久才哆哆嗦嗦道:“那要是挡不住,会怎么样?”

马承运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月,“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他又看了看何素琴和陈秋纺,迟疑一下才又说道:“往后家里其他人肯定也不太平,至于会不会跟这孩子一样,要看命硬不硬。”

何素琴神情呆滞,天塌了一般。

陈秋纺也哆嗦的厉害,忽然想起什么,急切道:“来的会不会是孩子他爹?他爹刚过完五七,要是他的话,我们去坟上多烧点纸,跟他好好念叨念叨,是不是就没事了?”

何素琴倒是没提过自己男人刚死的事,马承运问了几句,断然道:“虎毒不食子,不会是他。”

陈秋纺道:“他活着的时候好赌,一闲下来就去赌,没怎么管过孩子,跟孩子也不怎么亲。”

马承运道:“那也不可能是他,一般人死了,不会变成这么凶的东西。”

说到这里顿了顿,本来这事不打算再插手,但见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是问道:“你家最近是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找到源头,说不定就有办法化解。”

陈秋纺推了推发愣的何素琴,“你快想想,最近有没有干过什么不该干的事?”

何素琴又愣了半天,大脑才终于运转起来。

可是想了一圈,前段时间给刘春来办丧事,出完殡这一个多月除了闺女上学,她跟刘年都没怎么出过门,出去也是地里跟家里两点一线,怎么可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马承运听她说完,这回是真束手无策了。

陈秋纺起身道:“收拾东西,先跟我回娘家避一避。”

马承运摇头,“没用,它已经进过屋,盯上了人,躲不掉,不管躲到哪去,它都能找着,说不定还会害了别人。”

陈秋纺一张脸也惨白起来。

刘年脸色也十分难看,对马继业道:“真没办法了?”

马继业面露同情,“咱俩是同学,要是有办法我爷爷不可能不管。”

马承运这时已经出了屋,回头叫道:“继业,走了。”

马继业拍了拍刘年肩膀,叹了口气,有心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追上他爷爷,推起自行车出了门。

骑出一段,他顾念着同学情分,半转着脑袋问马承运,“爷爷,有那么凶吗,就不能想个招试试?”

老头没好气道:“草,当你爷爷是神仙?试个屁,赶紧走!”

马继业不死心,“那是我同学。”

老头瞪眼,“你媳妇都不行!没看见那煞气有多重?半点把握都没有,怎么试?要是伸了手,那东西指定掉头就找咱家来了,你同学重要还是你爷爷重要?”

马继业知道事态严重,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不敢再说,过了片刻才道:“脏物进宅不都是悄么声的吗,越厉害的越悄无声息,怎么会撞门闹出那么大动静?”

马承运似乎对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很满意,“看见他家那条浑身雪白的半大土狗没,闹出那么大动静,是因为有那条狗挡着,那狗灵性可不一般呀。”

他刚到刘年家就注意到了那条土狗,本想等平了事不收钱,把狗要过来,结果这事他平不了,也就不好意思张嘴。

有这条狗守宅,寻常脏物进不去,可惜他家碰上了个很不寻常的。

马继业叹息一声,“都说好人有好报,刘年这人很不错,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

马承运也不是铁石心肠,心有戚戚,唉声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都是命,不过这事确实古怪,按理说这么凶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如果不是自己招惹,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特意引到他家的,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咱都管不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他们这小榆村,原来有家跟咱们是同行,也是姓刘,比咱家可厉害多了,这事应该能管,可惜早六七十年就不干了,听说手艺也没传下来。”

……

院子里,刘年心慌意乱转了一圈又一圈。

亲眼看见那根自转的筷子,再加上马承运精准猜到屋里边角会有死物,已经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妹妹才十二岁,他不能就这么看她没了,何况对方来者不善,是要祸害他一家。

可这种事他一点不懂,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转了多少圈,他忽然想起什么,猛的停住脚步,紧接着实实在在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暗骂,书上说每临大事有静气,怎么乱了方寸?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跑进屋里,开始翻箱倒柜,嘴里问道:“娘,我爷爷留下的那些本子放哪里了?”

何素琴六神无主,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啥,“你找那个干什么?你爹下葬的时候放他棺材里了。”

按照这地方的风俗,死人下葬时,要在棺材里放点东西,也就是陪葬的意思。

家里穷,再不值钱的物件,拿去陪葬何素琴都觉得糟蹋,她不认字,看不懂那些本子里写的是什么,只知道不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不值钱,正好又是公公的遗物,拿去给刘春来陪葬倒正合适。

刘年脸色白了白,这才想起他娘问过他,那些本子有没有用,当时也没在意,说没啥用,没想到是要拿去跟他爹一起埋了。

他娘不知道,本来他也不知道,还是小时候偶然翻到那些本子,他爷爷才跟他提过几句。

他家以前祖祖辈辈就是给人驱邪清宅的,那些本子记录的是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直到他爷爷这辈儿才不再干这种营生。

至于为什么不再干,已经记不太清他爷爷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干这种买卖容易给家里招来灾祸。

他爷爷很少提这事,连他娘这种自家人都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知道他家祖上干过这种买卖的估计都死了,整个小榆村就算还有人知道,肯定也不剩几个,至少没人跟刘年说过。

刘年以前不信鬼神,这些笔记对他来说自然没用,可现在他信了,而且已经走投无路。

之前懵住了,没想起家里的这些笔记,现在既然想起来了,虽说不清楚自家祖宗是什么水平,不知道笔记里的东西管不管用,都只能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大步来到院子里,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头也不回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