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井阑
“令君，你倒是说话啊！咱们原先不就是打算今天就走的吗！”
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夏侯惇又开口了。
军情紧急，夏侯惇也顾不得什么礼貌。
但他不是没脑子，只是单纯没有想那么多罢了。
听到夏侯惇催促，荀彧喃喃道：“如果……这封信是陈敬写的……他故意引我们出城……又该怎么办呢？”
夏侯惇：“啊？”
“不行！”不等夏侯惇反应，荀彧已经有了主意，“等东阿那边有回应再说。如果使君当真意欲使我等投奔袁绍，东阿那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左右也不过几天……就算明天陈仁杰全力攻城，以鄄城之力，总归还能抵挡一时！”
夏侯惇想想也是，兵法不是有说什么十倍而围之，五倍而攻之吗？
现在敌军的兵力也就比他们多个千百人，从常理上而言，根本不会攻城。
就算陈敬硬着头皮上了，城中还有至少六千人，他能秒我？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的荀彧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就登上了城墙。
今天就是陈敬所说要全力攻城的日子，昨天晚上荀彧睡得很安稳。
看来，陈敬是当真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撤退。
可是凭什么呢？
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
荀彧不知道，但今天登上城头，他就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向鄄城靠拢。
“这是……”
荀彧当即瞪大了眼睛。
作为东汉末年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荀家的藏书量自是不用多说。
而荀彧作为荀家子弟，看到这玩意儿的瞬间，却如遭雷击！
像是云梯……却似乎又与云梯有什么不同，但想来陈敬不会耗费精力做出这么些个庞然大物来献丑！
不用多说，井阑即便被推测是由墨子发明的，但实际上，真正典籍记载井阑的出现，是在《三国志》之中，由诸葛亮使用的。
而现在，诸葛亮还是个小屁孩呢！
荀彧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第一时间便设想要用火攻！
陈敬曾经在即丘用火箭攻破曹军的云梯，这对于荀彧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于，为了应付攻城，荀彧已经仿制出了火箭，只是还没有投入使用。
这也不算什么，火箭的技术含量并不算高。
可是，陈敬可能没有预料到吗？
城下的陈敬潇洒一笑，策马上前。
即便刘备要求关羽听从陈敬指挥，但陈敬还是把关羽当作主将。
此时出列，也是关羽走在最前，陈敬与曹性分别在左右。
“荀文若，某再给你一个机会。”
开口的依旧是陈敬。
“你现在出城投降，我依旧可以保证，不伤害城中一兵一卒，甚至连夏侯家的人我都可以宽恕。但是，你若是不愿意……”
陈敬笑道：“那之后，可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他怎么敢的啊！
明明还没有开始攻城啊！
荀彧皱着眉头……自从陈敬到鄄城之后，荀彧感觉自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他现在在思考，陈敬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就是在赌自己会不战而降？
战场上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荀彧马上就回应道：“彧知陈仁杰深谙守城之精要，却不知先生有何攻城奇策，今日正要讨教！”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敬回了阵中。
这次与先前不同。
先前都是由关羽负责指挥，可这次居然是陈敬在指挥。
“井阑上前！”
众所周知，关羽不仅可以作为良将统帅，其本身也是一员绝世猛将。
而先前的关羽只在原地指挥，并不上前冲阵，这就已经是给荀彧放了汪洋大海了。
可现在既然是由陈敬负责指挥，这就意味着，关羽随时有可能加入战场！
“火箭准备！”
“停下！万箭齐发！”
几乎在荀彧下令准备火箭的时候，陈敬便停止了井阑车的前进。
下一刻，万箭齐发。
井阑上的士兵早就准备好了弓箭，陈敬话音落下，顷刻便应弦飞矢，千百支箭矢如同阎王的令箭，箭至，人死！
城墙上许多还弯着腰准备火箭的士兵，都在这一波箭雨之中丢了性命。
甚至，就连有重重亲兵保护的荀彧，也被箭矢射中。
好在，荀彧毕竟是曹军的重要人物，在加上他是荀家的主要人物，装备自然是配得极好的。
以至于，箭矢并没有射穿荀彧的甲胄，只是他身边的亲卫有所损失。
“令君，下城吧！”
荀彧身边的亲卫开始劝说。
他们可不敢让荀彧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之中！
荀彧被射了一轮也老实了，赶忙又下了命令。
“传令全军，全员隐蔽！”
“隐蔽！隐蔽！”
城墙上的士兵如蒙大赦，纷纷竞相转告。
而箭雨还在下！
本就不算大的鄄城，此时城头上已经布满了箭矢！
“二将军，准备带人冲击城门！”
关羽抱拳，没有应声。
很快，便有士兵推着拱木过来了。
此时城墙上的人受到井阑的压制，压根不敢冒头。
陈敬这可是正经的井阑！
增添了滑轮之后，即便速度还是说不上快，但肯定比袁绍的髙橹强得多。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绝对算得上是技术革新！
虽说还有怕火的劣势，但只要像陈敬刚刚那样，使井阑上的士兵有人数优势，完全压制城墙上敌军，他们甚至连射火箭的机会都没有！
也亏得荀彧聪明，没有想过强行调集士兵放射火矢，不然陈敬会教他什么叫做射程压制！
本来箭矢的射程就差不多，火箭前端有引燃物，重量不同，射程自然也会相应缩短。
再加上此时井阑才是高，城墙上的士兵仰射更是射不了多远。
而井阑上的士兵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原本有效杀伤射程在一百步，现在可能可以进化到一百二十步！
荀彧拿头跟自己对射？
“我早就叫他们投降了。”
陈敬回头，耸了耸肩，又对曹性露出了一个笑容。
曹性打了个寒颤，“先生真是大才，想那什么颍川荀彧，枉负盛名，在先生面前，也不过……不过……”
他读书少，想不到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