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湖东鬼市
“陈师兄早啊。”匆匆赶到洪渊湖畔的陆谨，看到陈涛立马主动打招呼。
陈涛微微一笑，收起心中杂念，忍不住打趣道：
“瞧陆兄春风得意的模样，应当是昨日考核收获颇丰吧。”
“有赖师兄指点。”陆谨连忙谦虚道：“若是没有师兄的帮助……”
“行了行了。”陈涛摆了摆手道：
“我那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先上船吧，渔场的阵法师可都是大忙人。”
陆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准备启程的陈涛，快步走上小船。
陈涛虽然跟沈富一样，刚见面时就从他手里扣了一块灵石。
但随后相处下来，他发现两人性格截然不同。
陈涛性格爽朗，但却喜欢捉弄人。
收他的贿赂多半也只是兴趣使然。
而沈富是世家子弟，根本不可能缺钱。
收杂役的贿赂或许就是单纯的贪财而已……
随着小船在洪渊湖上游弋，陆谨思绪也渐渐发散开来。
这是他第二次来洪渊湖。
相比初来乍到时的茫然，他对这里也多了些了解。
洪渊湖大致以湖心岛为中心分为三片区域。
其中湖心岛是渔场杂役院本部的驻地，司职整个渔场的大小事务。
而在洪渊湖的西边，有大量富丽堂皇的楼船，画舫停泊于此。
许多驰名修仙界的商行字号在此设立分号。
湖西也是整个洪渊大泽商业最繁荣的地界。
但其中的商品价格颇为不菲，在此消费的人几乎没有杂役。
一般都是渔场身居高位的执事与长老。
位于湖西的正对面，与金碧辉煌的楼船对应的，是一大片随意搭连在一起的破旧小船。
这是洪渊湖最特殊的一片区域。
在这里生活的人身份格外复杂。
其中有被渔场驱逐的杂役，也有来历不明的修仙者，还有擅长各种技艺的匠师……
他们虽然跟脚各有不同，但都对洪渊大泽充满了念想。
这些人越聚越多后，渐渐形成了一处鱼龙混杂的市场。
这里兜售的货物真真假假，有人在此一夜暴富，也有人每月花光积蓄依旧是一无所获。
渔场的杂役们把这里奉为淘宝圣地，又因其中魑魅魍魉遍地皆是，故而戏称它为湖东鬼市。
杂役院的高层曾数次想要取缔这片不规范的集市。
但无论用何种理由，最后的结果却都不了了之。
这也让鬼市的规模日益壮大。
如今甚至有不少其他杂役院的弟子慕名而来。
这里也是陈涛带陆谨前往的地方，他有一位相熟的阵法师正好在这盘桓。
“湖东鬼市你应该知道吧。”陈涛一边掌舵，一边指着远处的乌篷船询问道。
“略有耳闻。”陆谨点了点头，好奇地张望着远方勾连在一起的各式小船。
“听说那里鱼龙混杂，经常有人淘到价值不菲的宝贝。”
“啧。”陈涛冷笑一声不屑道：“奸商市侩编的骗局罢了，专门用来唬你们这种羊羔子。”
“记住了。”紧接着陈涛却正色道：“湖东鬼市有三不买。”
“第一，功法秘籍不买。”
“这里的书商的造假水平很高。”
“他们做出的赝品若是不经钻研，甚至就连外院的仙师都难辨真假。”
陆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前世他便深受盗版书籍的荼毒。
有些书商只是略微修改书籍内容，就能换个名字到处招摇撞骗。
这种九真一假的书籍密册确实是真假难辨。
“第二，丹药法器莫碰，没有毒辣的眼光，你永远不可能在这里买到有用的良品。”
“第三，鱼种别碰。”说到这个，陈涛深深看了陆谨一眼，意味深长道：
“渔场禁止杂役私自买卖已驯化的鱼种。”
“因此在湖东渔市流通的只有可能是具有缺陷的残次品。”
“不要仗着自己养鱼技术好，就去尝试驯养它们，有不少人因此血本无归。”
显然这一条陈涛格外重视，来回嘱咐了陆谨好几遍。
不过对于这条规矩，陆谨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别的杂役养鱼或许只是为了赚灵石，但他养鱼却有不一样的好处。
尝过寒冷适应与化土为泥的甜头。
陆谨对于湖东鬼市也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随着船只渐渐靠近鬼市。
一股驳杂难闻的复杂气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扑面而来。
“聚气丸！聚气丸！丹药院出品的聚气丸，一颗下肚引气入体，两颗下肚立地成仙！”
“这里看！这里瞧！蚕丝宝甲刀枪不入！寒天神剑削铁如泥！”
“秘境灵鱼大甩卖！一胎十宝的精品肉鱼，聚精汇灵的清圣灵鱼！”
不得不说，鬼市的奸商确实洞悉人心。
哪怕是已经做好用钱规划的陆谨，听了他们的叫卖声都难免有些心痒。
不过陈涛俨然一幅老手模样，古井不波地驱船慢慢游入鬼市。
虽然从远处看鬼市的各色小船勾连在一起没有丝毫间隙。
但随着距离靠近，陆谨这才发现，鬼市每隔几米便会空出一条宽阔的航道。
有人驾着扁舟，有人骑着青鲤，航道内人来船往好不热闹。
而在航道两侧，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小型船只。
这些船只就像前世的地摊，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鬼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随着小船逐渐进入鬼市，陆谨的眼球瞬间被两边的船只吸引。
为了招揽客流，鬼市的商家可以说是各显神通。
之前卖药的商家，并没有把丹药放在船头，而是在水里养了一群小鲤鱼。
这群小鲤鱼高抬鱼头，托举着一个个玲珑剔透的瓷瓶。
乍一看去，宛若锦鲤送药，好不热闹。
而那些卖鱼种的商家更是各显神通。
有的鱼，头角峥嵘一看就是身怀上古异种的血脉。
有的鱼，浑身金光灿灿，看起来便尊贵非凡。
更有甚者体型魁梧，状若异兽，不怒自威。
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鱼兽，陆谨不禁啧啧称奇。
跟它们比起来，其貌不扬的小黑鱼，和那蠢头蠢脑的土鲶。
就像土里土气的农村娃，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
不过随着小船渐渐向里，陆谨却越看越觉得奇怪。
虽然这些鱼兽看起来卓尔不群，但不知为何禹御四海图却始终没有反应。
仿佛这些鱼兽并没有值得统御的价值。
陆谨细细看去，渐渐在它们身上看出了端倪。
那头角峥嵘的鱼儿，游着游着头顶的肉角便愈发要摇晃，显然并不是鱼儿原生的身体部分。
而那金光灿灿的宝鱼，多游两圈后周遭的湖水渐渐染上了一抹金色。
至于那状若异兽的怪鱼，进气多吐气少，俨然一幅行将就木的模样。
“鬼市套路多啊。”陆谨看了一圈，不禁收起了在鬼市淘宝的心思。
这里真要有宝贝，早就被那些眼光毒辣的老杂役淘走了，哪里会轮到他来捡漏。
不过就在这时，陆谨眉头却微微一挑，禹御四海图好像又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