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忆与野化训练
小黑鱼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在很久以前可没有这种好日子过。
那时它生活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冰川河里。
虽然每天都能自由自在地游很远。
但是吃的却很不好，也会经常遇到很多危险。
它隐隐记得冰川河里有很多大家伙！
它们一张嘴就能吃掉自己好多好多的孩子。
哪怕有孩子们保护，它一不留神也会被其他大鱼咬伤。
为了生活，它大多数时间只能躲在冰川里。
肚子饿了只能派孩子们去找吃的，孩子不多的时候，只能自己在夜里悄悄溜出去找食。
如果运气好，也能吃到一些美味的小鱼小虾。
但大多数时候就只能吃点水草水藻果腹。
就这样饱一顿饥一顿，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
在有天夜里，它忽然在冰河里看到一种怪鱼。
那怪鱼头是突出来的，长着四条很长的鳍。
头上没有鳞片，其他地方的鳞片又很漂亮。
它从没见过这种怪鱼。
但不知为何它却很害怕这种怪鱼。
血脉深处潜藏的记忆告诉它。
这种怪鱼很危险。
遵循着残留的记忆，它本来想带着孩子们跑得远远的。
但那怪鱼像是发现了它一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巡游过来。
随着危险逐渐靠近，它不慌不忙就像往常遇到遇险一样。
让一部分孩子化身诱饵对准它冲去。
自己则带着其他孩子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然而出乎它意料的是，那怪鱼并没有理会诱饵，而是向它掷出一张亮晶晶的小网。
那网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在水中疾速变大，一网便把它与孩子们全都罩住。
被网住的小黑鱼想要挣扎脱困，但它越是挣扎，网也越来越紧。
这时那怪鱼缓缓游来。
小黑鱼看清他的瞬间，浑身忽然一震。
紧接着，血脉深处的记忆再次复苏。
它想起了一个让它浑身止不住颤抖的名字。
人。
被人抓住之后，小黑鱼并没有它想的一样被吃掉或是咬死。
而是被人丢进了一个窄窄的小湖里。
每天人都会按时给它送来食物。
食物里有叶片，有水藻，也有一种它未曾见过的小蛇。
那小蛇很美味。
每次它都先把小蛇吃光，才会慢慢吃其他食物。
这小湖虽然窄窄的，但小黑鱼觉得或许这里要比冰川河好一些。
至少不用再为食物发愁。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以后，又到了繁殖的日子。
就像往常一样，它腹部渐渐结出鱼籽，鱼籽孵化后新的孩子又诞生了。
原本孤零零的池塘，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不过生产过后小黑鱼却有些苦恼。
人送来的食物有限，不知道够不够给孩子们分。
然而让它没想到的是，人送来的食物竟然也变多了。
能吃饱的孩子们也慢慢长大。
就在它们长到极限时，梦魇再度降临。
那张大网又一次沉入水底。
正当小黑鱼绝望之际，罩住它的网忽然露出一个缺口。
小黑鱼顺势便从缺口里游了出去。
在它逃离大网之际，这张装满孩子的大网缓缓升起。
看着网里不断挣扎的孩子们，它瞳孔猛烈颤抖。
更多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它明白了。
人想要的是它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小黑鱼过得浑浑噩噩。
人送来食物的时间变得很不稳定。
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下午，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有。
但它也不再纠结。
小湖窄窄的空间，与人时不时送来的食物，似乎禁锢住了它的思维。
渐渐地，它的世界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
与孩子间也渐渐产生了隔阂。
它甚至忘记了该怎么跟孩子沟通。
反正孩子们最后的命运也是被人抓走……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它除了吃以外不再考虑其他事。
游动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生下的孩子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呆傻。
不再沟通，不再交流……
它和孩子们隐隐成了两个不同的物种。
分别迎接着自己道路不同，但终将走向死亡的命运。
直到有一天，有一只手伸进了平静的湖水里。
虽然湖里伸进来过很多手。
但这一次很不一样。
随着这只手不断拨动水面，小黑鱼那被紧缚住的思想像是突然被解开。
它忽然觉得这只手好亲切。
水波的推动下，它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用嘴唇轻轻点了点那人的手指。
过了一会，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人突然跳进了水里。
看着他亲切的身影，小黑鱼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概念。
主人。
主人对它很好。
不仅陪它玩耍，还给它送来了吃不完的美味小蛇。
甚至还帮它照顾孩子，拓宽了本来窄窄的小湖。
小黑鱼忽然又觉得水底的世界又鲜艳起来。
就在它以为一切都会更好的时候。
主人消失了。
与以往不同，主人这次消失了很久，也不再每天送来美味的小蛇。
它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紧绷绷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里流淌。
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从它脑海中迸发。
主人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在找美味小蛇的时候被其他大鱼咬伤了？
还是被其他人打伤了？
担忧的思绪不断浮现，小黑鱼肚子也渐渐干瘪。
不过就在这时，湖底的泥土里忽然震颤起来。
是美味小蛇！
小黑鱼没有犹豫，立即冲到湖底咬住美味小蛇大口咀嚼起来。
主人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吃饱喝足以后，它的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
但我要怎么找他呢？
小黑鱼烦躁地在水里不断巡游。
或许我可以重新依靠孩子。
随着繁殖的日子到来，它的腹下又结出了一颗颗雪白的鱼籽。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小黑鱼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快点孵化！
快点长大！
然后快点去找主人！
怀着急迫的心情，小黑鱼按照很久以前的记忆。
一边吃着更多的美味小蛇，一边待在温暖的地方，等待着鱼籽的孵化。
然而就在鱼籽即将孵化时，异变陡生！
突然有一天，在小黑鱼抓蚯蚓时，头顶忽然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它抬头望去时，两排尖锐的牙齿已然来到身侧！
小黑鱼甚至来不及反应，它嘴里忽然喷出汹涌的蓝焰。
紧接着，对方忽然狠狠咬住它的身躯。
强烈的灼烧感伴随着尖锐的刺痛感一同袭来。
两股不一样的痛感交织下。
小黑鱼终于想起了，在很久以前被冰川河大鱼支配的恐惧。
它连忙摆动身体，一边逃离大鱼锋利的牙齿，一边在湖里不断逃窜起来。
而大鱼接下来的动作，也激起了小黑鱼更多恐惧的回忆。
它就宛若冰川河里吃饱的大鱼，像戏耍猎物一样不断挑逗着它的神经。
它时而放慢速度任由小黑鱼先游一段时间，时而猛然加速狠狠咬它一口。
就这样被折磨到精疲力尽后，小黑鱼才在湖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岩缝。
它盘踞在狭小的岩缝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它已经很久很久没受过那么重的伤了。
浑身到处是流血的伤口，心底的恐惧肆意蔓延。
这不禁让它回忆起在冰川河遭遇的苦难。
但与那时不同，现在的它心底除了满溢的恐惧以外。
还有另一种情绪在悄然滋生。
那火焰它见过！
就在主人消失的前一天！
它亲眼看到那熊熊燃烧的蓝焰裹满了主人的身体。
是它！
就是它杀死了主人！
回想起这个细节，小黑鱼忽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痛了。
与此同时，那种莫名的情绪像野火燎原一样在它心底快速蔓延。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它仿佛感觉到自己浑身变得滚烫起来。
血液在不断燃烧，沉寂其中的记忆慢慢复苏。
它忽然明白了。
这种情绪名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