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样不好认
一步十丈,踏雪无痕。顾余动身追顾楠前,就已将行天罡步提升到了圆满境界。
悄然回到北城,回想着刚刚莘雪瑶的做派,顾余将对方的危险程度直接拉至最高。
形容惊艳,演技圆融,与莘雪瑶注视的一刹那,顾余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以后就不去揽月楼那边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芷容姐姐真厉害,简单出手,轻松捏下顾楠。”
顾余为了遮掩身形,选择一路飞檐走壁。此刻传到耳边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顾安安横插一脚,其实我计策未成。族中原本也只是准备例行询问对方罢了,我也没料想到,她真的有问题。”
“那也是芷容姐姐目光如炬,早就看出了那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骚蹄子本来面目!”
“值此多事之秋,族中多是趁机排除异己之人,我只不过顺势而为而已。”
“芷容姐姐你太谦虚了,你看顾之寒,明明他爹都给他安排好一切了,最后还不是搞砸了。”
“芝萱你说的这点我认同,跟顾余比起来,顾之寒差太远了……”
二人后续的谈话就没什么实质内容了,全是顾芝萱在跟顾芷容取经,询问如何讨得心上人欢心……
顾芝萱,顾芷容,二人皆是顾家二族老的孙辈。
顾楠是被顾芷容算计了?这不搞笑吗?
顾余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如来时一样静静离去。
毕竟他先前想明白的一点便是,顾楠的敛息水平,远在他而今认知之上。
再结合今日看到的种种,顾余认为,顾楠极大可能,是个步入道途的修士!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顾楠将自身情况隐瞒了下来——否则这一趟顾余也不用费心了,继承天卫的事儿直接安顾楠头上就是。
顾家天卫的承袭间隔越来越短,不正是因为百年来,没能出一个拥有道基,踏足道途的修士嘛!
家中之人都已歇息,顾余无声回到自己房间,刚想要取出香包,突然发现怀中多了一样东西。
一沓折了两折的纸张。
好似是从某个账本上,随意撕下来的。顾余翻来覆去观察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对于这种情况,顾余的判断是:上边可能是暗语。
来源不用想,今天碰到过他身体的,除了顾安安和顾萍萍,只剩顾楠了。
“到现在都没人来找我,顾楠应该没有恶意…但谜语人真该死啊!”
小心翼翼收好纸张,顾余盘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将两门低阶武技提升至圆满境界后,顾余感觉自己触碰到了八品的门槛。
武者重“气”,但“神”也不能忽视。
如今顾余的情况,便是自身之“神”远超武道境界,反向带动了“气”的提升。
顾余准备养精蓄锐,一鼓作气突破九品屏障。
到时候武技不仅能发挥更大威力,兴许还能窥一窥圆满之上的风景。
一连三日,顾余白天当顾安安的护卫,凝练气血,晚上满城闲逛,赚取功德。
随着顾楠失踪,其“毒害同族”的罪名在顾家流传开来。
顾余也从顾安安口中得知,顾楠的身世跟他类似,就是寄养的族亲不太当人。
“顾楠姐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除了顾琪,平时就只有知州之子齐有康会关切于她……”
这使得顾余更加疑惑:好好的“隐忍十数载,一朝打脸轻慢族人”的凤傲天剧情不要,污蔑也不澄清,自此销声匿迹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无缘无故把他也扯了进来。如果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想让他帮忙,多少给点提示呀!
也不排除她就是单纯只追求长视久生。只不过如此的话,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当然,这几日人们讨论的焦点,还是在顾余身上。
一拳隔空轰踏院墙,鬼魅身形来去无踪。
明眼人都能看出,顾余武技境界之高超。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他方才二十一,未来成就简直难以估量!
有人说这也多亏了顾之寒。一年前为了息事,顾余被“发配”齐陵。若仍旧留在沥州城整天争风吃醋、虚度光阴,哪还有展露武道天资的今天?
甚至昨日,就连顾辛都特意叫上一家人去到顾家陵园,按着顾余给他爹的墓碑磕头,哭嚷着“没有辜负兄长所托”之类的话,狠狠发泄了一番愤懑情绪……
顾余武道方面的事,还只是受到了部分人关注。他跟莘雪瑶的故事,则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当晚顾余走后,莘雪瑶不仅没有按顾余所说,把话讲清,反而又多唱了好几首词,不是什么“当年情”、“离人怨”、“雨恨云愁”,就是“一场消黯”、“一霎微雨”、“一心付了薄幸”……
唱至月上中天,更是直接宣布:自此封琴,不日赎身。
害得顾余每晚行善时,总是被人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负心汉……”
他还听说,顾之寒气得至今还卧榻在床。
不管是真是假,顾余都要小心提防随时可能射来的暗箭——顾之寒的族老父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今日顾安安像是转了性子,去顾家药圃简单逛了一圈,就早早回了家中。顾余反而有些不适应。
武道方面,顾余感觉一切就绪,只差一个契机。思考一番决定去城里赚功德。
刚出家门几步,远远看到了一群人走来。
被簇拥在首的,一个是顾之寒他爹顾铸,另一位却是名面生的年轻男子。
走近些后,顾余自人群中又看到了谭杨松。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各自当作互不相识。
“七族老。”
顾余恪守族规,简单问好。顾铸也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反倒是其身旁的年轻男子将顾余上下打量一番,停住脚步:
“我观这位兄台龙行虎步,英姿不凡,伯父不妨为小侄引见引见?”
顾铸闻言这才扫了一眼顾余,但见顾余低眸静立,不为所动。于是轻笑一声:
“这有何难?景逾却是好一双金睛火眼,一眼就相出了我顾家的麒麟儿。正好你们同龄人……余儿,可有空闲?代我好好招待一番贵客。”
“禀七族老,叔父确有要事交代顾余,恐怕难以效劳,还望恕罪。”
顾余一点也不想看顾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应不卑不亢。
宋景逾见状眼前一亮,丝毫不在意顾铸脸色:
“是我唐突了,顾兄自去处理要事。在下宋景逾,正要在贵族叨扰几日,不急这一时。改日若得空,还望顾兄命人告知一声,我自亲来拜访。”
“宋兄言重,抽空顾余定去给宋兄赔罪。”
“余儿这孩子忠直良善,又醉心武道,不太懂得接物待人,之后若有冒犯,还望景渝多多包涵……”
顾铸的声音逐渐远去,顾余重新迈步,手指揉了揉眉心。
人样还真不好认……
顾余原本的认知中,“宋景逾”分明是个浑身脓包、小山一样的邪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