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藏水很深 五
同桌的另一位30出头的叫元本善，他是专门搞钱币收藏的，这在古玩行业还美其名曰泉学！
这家伙在家附近的文庙大门口，用铁皮搭建了一个小亭子做生意。
在魔都只要是生意，元本善就是个老板。
这年头老板不管大小！
元本善每个星期天的早上也会来城隍庙地摊上逛逛，看到价格合适的古钱币也会收下。同时在茶馆里有同行想要出手古钱币或者收购，这门生意他也做。
元本善既然是专业搞钱币的，他看到向涛的五彩罐子表层这许多铜钱颇为眼热。罐子内最表层就有一枚黄橙橙的铜钱，上头写着宣德通宝四个大字。
他还好心指点向涛，罐子里已经板结的铜钱不能胡乱挖掘，这会把铜钱上的字迹挖坏损坏品相。
回家后用自来水稍稍兑上点食用醋；浸泡罐子里已经板结的泥巴，多浸泡几次，和泥巴板结在一起的铜钱就会基本散开。
“嗯嗯！”满嘴早饭的向涛含糊着频频点头。
对于这种基础知识，从后世过来的向涛门清！
很快向涛填饱了肚子，一壶茶也喝干了，招呼老朱再续上开水，此时第二泡秋茶的口感还能稍稍好些。
元本善手指桌上的五彩罐子；脸上带着笑和向涛打招呼：“要是有珍稀品种卖给我！”
向涛狠狠的白了元本善一眼：“珍惜品种我自己也可以收藏的。”
“额。。。。。。”元本善一脸苦笑。
元本善知道向涛也玩古钱币，不过他只玩晚清时期带龙纹的的龙洋，袁大头啥的向涛没兴趣，也忙不过来。
向涛有时候也会和他交换自己收来的袁大头，换取自己喜欢的清末铸造；带龙纹的银币。
从后世过来的向涛记得很清楚，在后世晚清带龙纹的银币，要比发行量极大的袁大头涨幅要大得多，所以他现在在钱币方面基本只收藏带龙纹的。
等到向涛将盖子取出往罐子上一盖，附近围观的老法师们顿时轰然叫好：“好，好东西！”
还与人问向涛，这是官窑器还是民窑？
向涛：“没有双圈！”
哎。。。。。。
围观者顿觉可惜！
瓷器的年号落款外要是带上双圈，或者双方框，这就是官窑。价格自然要比民窑的贵上许多。
此时打门口附近的桌子上走过来一位25岁上下的年轻人，他弯下腰盯着桌上的五彩罐子仔细的观看。
向涛知道他叫丁强，是圈内老法师张克明的小徒弟。
看没问题；尽管看，放在桌上就是给人看的，向涛也没在意。
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三块从骗子那里买来的袁大头，轻轻的拍在桌子上，和元本善说：“换你一块宣统三年。”
大清宣统三年银币图案雕刻的好而且制造的也很精美，乃是钱币圈里的名品，价格要比普通袁大头贵上三倍。
元本善麻溜的从桌上收走三块袁大头，嘴里说下礼拜会带给向涛一块宣统三年。
等到向涛做好了这桩生意，他这一桌的人忽然看到，这个丁强他么居然把五彩罐子横在桌上来回滚动，观赏罐子上五彩的画片。
这可不行！
“哎；别乱动！”向涛和齐德利同时出声制止。
罐子在桌上来回滚动，很容易将五彩画片给磨损，万一要是损坏了一点画片，或者将罐子的釉面划伤，这只罐子的价值就会大减！
同桌的齐德利也出声责怪丁强太不懂事了，“你师傅没教过你怎么拿瓷器吗？”
丁强还不以为意，他认为在木质的八仙桌上绝不会把罐子损坏。
“万一桌子缝里有玻璃渣子呢？”向涛反问。“真要把这只罐子划伤，赔钱事小，你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怎么会呢？”
看丁强还是执迷不悟，好打抱不平的齐德利彻底怒了。“去去去，以后我们的东西麻烦你不要伸手。”
丁强被教训了一顿，脸上颇为尴尬，他灰溜溜的走了。
这回就有个老者带着笑脸凑过来，小声的问向涛：“小哥，这只罐子我出1000块，转给我如何？”
“不卖！”向涛说的斩钉截铁。
开玩笑，自己从重生以来决定要做个收藏家，现在还没收到过几件像样的藏品怎么可能出售？
要是贪图那点差价，这不又回到上辈子的老路子上去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几个围观者看向涛说的很坚决，都失望的散去了。
齐德利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问向涛，今天就只有这件五彩大罐吗，别的还有没有？
“有！”
说话间向涛又拿出在地摊上收来的那把刻有“少山”款的紫砂小茶壶，轻轻的放在桌上。
现在正是紫砂热潮的时候。盖因前几年湾湾的藏家收购了不少近现代的紫砂名家的作品，他们联手将紫砂壶的价格炒的很高。
一把名家制作的紫砂壶，轻轻松松就能达到几十上百万。
古代名家的紫砂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看到桌上又多了把很好看的古董级紫砂壶，又有几个人围拢过来，还盯着细细审视。
齐德利先是看了下桌上的小茶壶，嘴里随即说出这把壶包浆好厚实；外形的圆弧也做的赏心悦目，夸应该是件老东西而且应该是件名家作品。
他还小心的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抄在壶嘴的下边；食指中指无名指按住茶壶盖，小指插进茶壶把，随后紧紧的捏住。
这才将茶壶翻个身，底部朝上。
“少山；这是谁的名号？”
有围观者抢先代替齐德利提出疑问。
向涛知而不答，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有人歪着头做苦思冥想状。
古玩这一行都是人精；讲究的就是深藏不露，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或许就能人学了一招。
就以现在这把紫砂壶为例，向涛要是当众说了“少山”落款的含义，这不就是白白教了其他人一招？
这些围观者和自己非亲非故，凭啥白白教他们一招。
他们学会了就会减少自己捡漏的机会，外表粉嫩内心老于世故的向涛是绝不会露出一点点的！
还有围观者认为既然向涛买下这把茶壶，他绝对应该知道这“少山”二字的含义。
向涛笑称出售时摊主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想买过来请此地各位老法师帮忙鉴定下。
一句话，向涛就要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把茶壶包浆厚看着年头挺长的实造型也好，还有落款，就有人动心了。“小青浦，这把壶卖给我，我想赌一把。”
赌一把，就是想买回去请教下专家学者，赌这把茶壶是否名家作品。
齐德利给向涛提了个建议，他说：这把茶壶不要出手，带回去好好当个课题好好研究研究。
是名家作品自然身价百倍；要是普通作品反正买来的价格也不贵，自己用来泡茶也可以。
看向涛颇为认可齐德利的建议，周围一圈想要捡便宜的人再一次失望的散去。
向涛再次左右看了下，他佯装给齐德利沏茶，用最小的声音告诉齐德利：“‘少山’就是晚明紫砂名家时大彬，少山乃是他的自号。”
嘶。。。。。。齐德利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大彬乃是紫砂界里程碑式的人物，几乎玩古董的都知道，他的作品属于馆藏级别的文物，价格那就不用说了！
“会不会记错了？”就连搞古钱币的元本善都知道这个名号。
向涛很确定的说自己没有记错，在民国26年出版的《阳羡砂壶图考》这本书上，就记录有时大彬“少山”的自号。
“厉害！”齐德利开始对小小年纪的向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