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凶者也
苏寒山遇到了生平以来最强劲的敌手。虽然他的生平还没到二十年。
令他不得不施展‘神性’的人，也是一名剑修，九境风雪楼境界，名叫余守疆，使一柄炼过灵的飞剑，飞剑具备寒冰属性，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被冰冻凝结，难缠至极。
原本只有六重山境界的苏寒山凭靠‘神性’加持，对上高出自己一境的七重山境山下世俗‘宗师’也可以打的有来有往。可这余守疆足足高出苏寒山三个境界，又是属于杀力较强的剑修，刚一碰面，苏寒山便吃尽苦头。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偶然发现的鱼沧浪别院里的神秘通道，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这位剑修不会下死手。
“喂，这位剑修老兄，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身为山上仙人，何必为难我这个世俗小官？不如放我一马，容小弟去那通道里查看一番，也好对上有个交代，如何？”苏寒山双目透射着血色红光，披散着头发，手持名‘捉邪’的弯刀，刀身也是血煞气裹缠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发狂的魔头，半点儿没有神官的样子。
穿着剑墟弟子标准服饰的余守疆飞剑悬停身前，冷哼一声，“苏神官，你也是混迹江湖的，难道就没听说过一种死因，叫‘知道的太多了？’”
咦？开口了？
那就可以聊……
苏寒山本着拖延时间的想法，开启了装蒜模式，“剑修老兄，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小弟不过是路过风波庄，两日里安分守己，连庄门都没出，怎么就知道的多了？您可别被我这南姜神官的名头唬着了，不过是混口饭吃的生计，小弟我最不愿和旁人打生打死，和气生财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余守疆面露不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如果真的安分守己，你就不会出现在庄主别院，更不会趁着院落空虚，找到了密道。”
“额……”苏寒山尴尬道，“我说我是起夜出恭迷了路，你信不信？”
余守疆神色冷漠，“你说呢？”
苏寒山忽然敛去‘腾蛇神性’，双目恢复如初，他露出嚣张神色笑道：“要我说，你还是别信的好，剑修老兄。”
自觉被戏耍的余守疆恼羞成怒，并指一引，那柄具有寒冰属性的飞剑陡然朝苏寒山飞射而去。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苏寒山情急之下大喊了声，“大师兄快救我。”声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快若奔雷，闪现在苏寒山身前，然后摆出了《白猿神技》的拳架，使出‘神猿摘星’的变化招‘摘星探月’，伸出缭绕着真武气的手掌徒手抓住了迎面而来的飞剑。然后运转真武气使劲一握，五分的力道凝聚在指尖和掌心，炼灵飞剑竟直接断碎。
在面对大旗堂流寇时，孙厌生出手不知轻重。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留手。可以他冠绝惊鸿榜的天赋和寻道境实力，就算只是随手一击，也有两三成修为，远不是大旗堂那群乌合之众的流寇能够抵挡得住的。他的五分力道，可以让曾越境杀人的星斗楼境武夫管家徐伯毫无招架之力，可见一斑。
孙厌生回过头看着苏寒山笑道，“你喊我大师兄？我喜欢这个称呼。”
苏寒山同样咧嘴一笑，随后眼角余光瞥见余守疆被剑气反噬之后，浑身刹那浮现一层冰霜，不过转念就被他运转先天剑气压制。余守疆见来人是孙厌生，不由猜测师妹和管家徐伯已遭遇不测，当下来不及多想，身形纵跃，跳入了鱼沧浪的院落。苏寒山连忙喊道，“大师兄，快，别让他逃了。”
孙厌生和苏寒山紧追不舍，入了院落之后，发现空无一人，不见余守疆的踪迹。苏寒山便心中了然，他领着孙厌生走到院中那堆巨石垒就的山景旁，伸手在某处凹陷位置，拨弄了机关，一扇巨石门竟然缓缓下沉，露出了密道洞口，“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密道，也不知通向哪里。不过我猜测那位剑修老兄和鱼沧浪都躲在里面，而且里面可能会有未测的风险。可惜我虽为神官，却修为低下，难以应付那两人，大师兄可愿随我进去探一探究竟？”
孙厌生从苏寒山的眼睛里看出了真诚，那是大旗堂和风波庄其他人都不曾有过的眼神，“可以呀，苏师弟你头前带路就是。”
苏寒山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微微一愣之后，郑重抱了抱拳。然后闪身朝密道走去。
密道并不宽敞，只容得下两人并行。
苏寒山无法预料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唯恐打草惊蛇，刻意敛去气息，也放轻了脚步声。
孙厌生则没有在意这些。他修为足够高，根本无需刻意掩饰。在这种黑暗又狭长的通道里，他相信那名逃走的剑修在发现自己之前，会率先暴露在自己的感知之中。（好吧，其实孙厌生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两人顺着密道走了大约一刻钟。苏寒山发现通道里的地势开始越来越高，他们没有朝‘地下’走去，而是在‘上山’。
苏寒山心思聪敏，想到风波庄落座在招摇山间，他们走了这许久，肯定是进了招摇山的山体之内。这不禁让他感到疑惑，“招摇山乃南姜四屏神山之一，敕封有‘山神’坐镇，这风波庄庄主哪来的能耐，能将密道修进招摇山而不被察觉？又或者说，招摇山山神本就和风波庄是狼狈为奸？”
“大师兄，我们小心些。”苏寒山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提醒说道。
孙厌生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走着，过了好几个时辰，他们似乎绕着山体盘旋登上了招摇山山顶。因为最后一段密道不知不觉开始变得平坦，而且宽敞起来。
等到两人看到前方有熹微的光线透射而入时，便知到了密道的尽头。两人对视一眼，苏寒山上前，站在密道尽头石门后，摸索了片刻，便旋转机关，打开了石门。
石门后是一幅挂画。
两人掀起挂画，从密道里走出，阳光刺眼，竟已是清晨。
苏寒山和孙厌生一脚踏入了一座庙宇之内，入眼便看到神仙台上立着一尊丈许高的金身背对着自己。而且看神仙台周围的布置装饰和贡品，苏寒山顿时毛骨悚然，“这里是招摇山山神庙！”
原来风波庄密道尽头的石门，就是山神庙的一侧墙身。
苏寒山刚要说些什么，便见宝殿大门轰然开启，那些早早排队来此求神的百姓犹如群蚁拥挤而入，吵吵杂杂，竟没人发现神像金身后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