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妖现世
“丢魂？”孙厌生诧异。
“嗯。”苏寒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曾听过这种手段。量身打造一副金身，并让其受香火供奉，久而久之，被打造金身的人魂魄会被金身牵引，脱离本体，以至于那人会长期处在一个类似‘丢魂’的状态。有点像，行尸走肉。”
“苏师弟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为他们两位定制打造了这对金身？会是谁呢？是山神怀玉吗？”
“山神怀玉可能是主谋之一，但金身却不是他能铸造。连同他自己的山神金身在内，这种金身通常是朝廷特制，官窑浇筑，足底刻印。金身铸成后，还要有诸侯国朝廷正统册封的大司命用‘易字门’手段‘封神’，才能达到拉扯魂魄的效果。”
“可我看他们的状态，也不像是行尸走肉呀。”
“这就是‘封神’的可怕之处了。我猜想，可能在铸造金身之后，那位负责最后一步‘封神’的大司命应该是动了些手脚，在金身上留下了某种能够通过魂魄影响两位剑修些许记忆、甚至是‘替换’原记忆、‘下达’新记忆的手段。最后只要将金身放到这山神庙，与山神一道受香火供奉，拉扯原主魂魄，就能够达到控制这两人的目的。这种‘封神’的特殊手段，有点类似于梵净天的‘开光’，以及南北宗画师一道的‘点睛’神通。只不过效用不同罢了。”
“这么说来，是不是只要打碎金身，他们的魂魄就能够‘覆水可收’？只要魂魄完整，被影响的记忆就会逐渐自我找回，余师弟他们也能够因此得救了？”
苏寒山露出赞赏之色笑道：“大师兄，你也很聪明。”
被突然夸赞的孙厌生有点儿不好意思，露出了腼腆笑容。
苏寒山也不再迟疑，刚才所说都只是他的猜测，风波庄的真相还是要问过眼前这两位‘幸存者’才能有定论。于是他双手运劲，嘣的一声，当场捏碎了两尊金身。
余守疆和姚锦月两人在金身崩碎的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符一样，神色呆滞，一动也不动。直到孙厌生和苏寒山两人眼中看到两缕游魂从碎片之中飘荡而出，游曳片刻后，似乎找到了目标，纷纷蹿入呆滞两人的眉心。
以苏寒山的修为境界，原本不具有这种眼力。但他曾得过高人指点，学会了一门望气术，名叫‘天子望气术’，虽然只是初窥门径，却也能隐约看到那寄宿在金身碎片里的两缕游魂。
余守疆和姚锦月分魂归体之后，两人的眼底渐渐有了神采。犹如大梦一场‘回过神’的两人连忙盘膝而坐，运转先天剑气复苏起来。
半刻钟后，余守疆率先恢复。他回过头看着还在融魂的师妹面色有了些许好转，才稍稍安定下心。
余守疆起身郑重朝孙厌生和苏寒山两人执了一礼，是剑墟弟子的‘剑指礼’，“两位救命之恩，余守疆铭记五内。”
苏寒山浑不在意说道：“剑修老兄先别忙着感激了，快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余守疆记忆尚不曾完全恢复。
但所想起的片段已经足以还原整个风波庄事件的原委。据他所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头大妖，十一境巅峰的大妖。这大妖不知在何处修行有成，一夜间血洗了风波庄，致使风波庄尸堆成山游魂遍野。
为避免风波庄的异动引起南姜朝廷的关注和追查，大妖又淫威迫使怀玉山神连同风波庄唯一的活口，也就是庄主鱼沧浪一同为其掩盖真相。
表面上再度招揽丫鬟仆役继续经营风波庄，实则是为他修行破境争取时间。那大妖坚信，只要修成内丹，晋升十二境洞府境，便再无所忌，整个南姜国都会是它囊中之物。
但再缜密的谋划，总存在疏漏。
风波庄堆尸成山，时日一久，便诞生了厉鬼。以至于管家徐伯，和余守疆师兄妹两人先后寄宿庄内时发现了异常。但他们修为有限，根本不是大妖的对手，最终被量身定做了金身，被山神控制，为大妖所用。
再后来，在两位剑修和武夫徐伯的帮助下，鱼沧浪和山神怀玉收服了风波庄诞生的诸多厉鬼，最终由最为听话的厉鬼采桑统领百鬼。生前曾被辜负抛弃的采桑怨气所结，是那负心汉和始乱终弃的好色徒，故而那色胆书生和娶了娇妾的朱老爷才会成为她的目标。
苏寒山听到这里，陷入沉思。
他猜测至今不见踪迹的鱼沧浪肯定是与那头大妖通风报信去了，十一境巅峰，不确定如今是否已经晋升了洞府境……这样的一头大妖，根本不是他目前实力所能抗衡的。恐怕只有大师兄具备与那大妖一战的实力。
几番思量之下，苏寒山说道，“大师兄，作乱风波庄的那头大妖，恐怕只有你能够将其降服。”他又看了看余守疆和刚刚恢复并起身的姚锦月两人，“劳烦两位剑修与我走一遭，去那京河府查一查究竟是哪位‘大司命’与山神怀玉暗通款曲，制作了这害人不浅的金身。”
苏寒山话音刚落，脚下大地忽然开始摇晃。犹如地牛翻身一般，那山神宝殿所在的部分山体轰然塌陷，整座巨殿顷刻沦为废墟，掉入不见底的深坑之中。
触目惊心的大地裂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几人脚下蔓延，塌陷也越来越多，转眼半座招摇山已不复存在，苏寒山纵身一掠，喊了句，“走”和两名剑修便施展身法朝山下奔袭而去。
真武气运转，一身白袍的孙厌生御风半空而站定，他俯视着那吞噬了半座招摇山的深不见底的巨坑，目力所及，能隐约看到是一座巨大的洞府。洞府内，一道青色光影极速飞升，掀起恐怖的妖风龙卷，直冲天际。
那青色光影最终从龙卷妖风之中信步走出，距离孙厌生百丈的位置而站定，大妖面露嘲讽之色，“就是你打碎了山神金身？坏了本座的好事？”
孙厌生打量着对面化为人形足有三丈高许的青色大妖，平静说道，“我叫孙厌生，你如果是来自拒北长城的北边，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那大妖轻咦了声，“看来你很有名？”
孙厌生心中了然。他这一句试探，说明大妖并非从拒北长城渗透而来，想必是清明天本土山海兽修炼而成。可清明天混沌气稀薄，它是如何修炼的？正有此问时，忽然见到脚下数千米深的巨坑洞府内，有颇为精纯和浓郁的混沌气飘荡而升。
孙厌生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招摇山山脉地底，有一条天地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