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盟主,这个真不能有
其实雄踞九郡之地十七岛的青箫白马盟盟主原是楚青霄,只因楚青霄死于青萍之末的刀客夏伏羲之手,这才有了方天画的接任。
楚留陈作为楚青霄之女,是名副其实的少盟主。
当然,楚留陈的身份并非是大旗堂众流寇敬畏的根本原因,实在是此女凌厉得很。同为十境星斗楼武夫修为,梁烟波与她的差距实有天壤之别。
楚留陈这一枪速度极快,几乎是迅雷之势便落在了孙厌生头顶。
孙厌生侧身,施展出《白猿神技》里一式‘神猿摘星’,竟徒手接住了这一枪。
他看着楚留陈颇显震惊的俏丽脸庞,笑着说道,“你要请我赐教?好啊好啊,只要不杀人,怎么都行。”
随后接续一招‘揽山怀’,也是《白猿神技》的招数。只见他手腕翻转轻悠悠晃了几下,忽地扯引,手臂仿佛受到龙象之力拉扯的楚留陈手中百鸟朝凤枪脱手而出。而她整个人也是险些扑倒,好在反应及时,顺着前倾力道的方向朝孙厌生面门递出一拳。
“不对不对,楚姑娘,你这一拳的轨迹稍稍偏了,是打不着我的。”孙厌生脚下生风,使出‘千峰游’身法,在场中留下道道残影,最后诡异地绕到楚留陈身后,一掌拍在楚留陈肩头。
与楚留陈的交手,孙厌生出乎意料的认真,归根结底,其实是那‘赐教’二字。
孙厌生心思纯净,只知道‘赐教’自然要尊重对手,所以相比面对众流寇时的随手而为,这次他施展出了在西岭诸山所学的拳术《白猿神技》,毫不藏拙,并且在应对之余,还做起了点评。
《白猿神技》这门拳术,乃是西岭诸山镇山奉的绝学。孙厌生当年在西岭诸山学艺,有好些一段时日,都是跟着镇山奉往返于八百峰之间,日复一日的在崖巅练习。到了晚间月上西楼,便陪着身形如山的左宗猿盘坐崖巅,守望清月。可谓尽得真传。
只是他这一认真,却苦了女子武夫楚留陈。
原本楚留陈虽为女子,武夫体魄却打磨的颇为夯实,硬接孙厌生顺手而为的本能一掌,绝不至于会像梁烟波那般难堪。可偏偏孙厌生这一掌用了手段,虽未尽全力,落在肩头,依然让她吃痛不已负了些伤。
抹去唇边血迹,楚留陈柳眉微蹙,盯着对方。似乎觉得这位传闻里的惊鸿榜首,与传闻好像不太一样。
百鸟朝凤枪在手中圆舞几圈,孙厌生丢还给了对方,有些难为情说道:“楚姑娘,我不会枪术,这枪还你,咱们还是比划拳脚吧。来啊,把你所学尽数施展,看看还有哪些破绽,我都帮你指出来,以后你勤加练习,辅以改正就行。想来以你的资质,最多只需三十载就能达到我现在的境界了。”
“住口!”自觉受到羞辱的楚留陈脸蛋儿微红,娇声呵斥,“莫以为你是惊鸿榜首就可以如此口出狂言,羞辱旁人。你我相差不过一境,少在这以师者自居。”
“义妹当心,这小子唇枪舌剑,口齿伶俐的很。不要上了他的当,乱了心境。”梁烟波被人搀起,虚脱说道。
“梁师弟,我跟你说过,要喊我大师兄,你忘了吗?”
“大师兄?孙厌生,你废我修为,这种缺德事儿是大师兄能干的吗?”
“缺德?我明明是在帮助你免去烦恼呀。”
“免除烦恼?我……,我……”梁烟波气的跳脚,若非被身旁弟兄按住,恐怕又要冲上去拼命了。即使如此,他还是挣开了搀扶,弯腰捡了一柄断刀,倔强朝孙厌生丢去。
他已经没了修为,正式最虚弱时刻,那断刀飞出不过五步距离,就落了下来。而孙厌生却站在数百米外,看着梁烟波这尴尬的举止,有些不明所以,“梁师弟,你把刀丢在地上作甚?”
丢地上?
我是丢你。
我丢你好吧!
青箫白马盟最年轻的堂主梁烟波又一次满腔委屈地哭了,几近绝望跪了下来,伤心不已,“义妹,你行行好,替为兄剁了他,剁了他!”
“闭嘴。”楚留陈烦躁娇喝一声,梁烟波顿时如言出法随,抿起嘴连声儿都不敢吭。只是那两行清泪还在默默滑落。
楚留陈也不管他,望着孙厌生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你伤杀我青箫白马盟弟兄却是实时。我楚留陈身为少盟主,不会坐视不理。”
孙厌生黯然低下头:“失手造成杀孽,我很抱歉,楚姑娘。”
嗯?
这就认错了?
正常剧情不是这样的呀?我狠话还没撂完呢。
一袭黄衣的楚留陈俏脸微愣片刻,而后诧异的看着对方,语气不自觉缓了下来:“何况青箫白马盟雄踞九郡之地,一方霸主,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孙厌生闻言摆了摆手,解释道:“楚姑娘你误会了。不是我想来,是梁师弟的属下连人带车把我押来的。同行的,还有三十多车队商人呢,都被关起来了。”
楚留陈扶额无语。
心想,你想不想来重要么?你怎么听不懂我这话的重点呢?我说的是‘你想不想来’这件事么?
解释不通,楚留陈索性摆手:“先别管你怎么来的,反正你走不了了。”
简洁,明了。
这句话总该不会还听不懂吧?
谁知孙厌生却懵懂问道:“走不了?难道你也有法子帮我忘记修为吗?”
忘记修为?楚留陈眨了眨美眸,又微微一愣。不禁想着,惊鸿榜上都是这么聊天的?话题跳跃有点儿突兀呀。
转念一想,又觉不妥。
她认真观察后者神色,心想莫非你装疯卖傻大闹我青箫白马盟分堂,真的只是想忘记修为?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待我废掉你修为,再交由弟兄们处置,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正要说话,却被梁烟波忽然扯住裙角。楚留陈受到惊吓,面色涨红,提枪便要刺向后者,“梁烟波,你这是作甚?”
满脸涕泪的梁烟波暗自爬了数百米,趴在楚留陈脚边,伸出颤抖的手扯了扯其裙角,而后以袖拭面,苦不堪言直直摇头。他哽咽道,“义妹,义妹。忘记修为的法子不能有,真不能有啊……太残忍,太残忍了!”
孙厌生见梁烟波痛哭流涕,心底萌生一丝悔意,想着,“梁师弟如此伤心,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