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内城
内城广场。
数尊石狮子屹立在广场四周，将八卦状的广场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肃杀之意尽显。
内城三家家主，外城十四武师院院主皆尽到齐。
叶家家主叶若川位居正中，身后叶家重甲队沉默如礁石，刀兵配齐，横亘在十四武院面前。
其他两边，则是尹家与江家的一众族老。
“今日请外城的众位武师来，叶某只有一事！”
“我叶家麒麟子，叶阳，于外城遇袭，连带落叶腿武院院主也身受重伤！”
“于情于理，外城十四武院，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给落叶腿武院一个交代！”
寒雪飘落，两边气势霎时间剑拔弩张。
就在形式最为僵持不下之际。
原本跟在叶家身后的落叶腿武院的队伍中走出一人来。
正是落叶腿武院大师兄，杨青。
他还是一副温文尔雅，水利万物而不争的模样。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杨青的步履敲击青石地面的声音一点一点蔓延在空气中。
站在内城三家家主与十三武师的中间，杨青背过身，站在中间。
“家师亲口。”
“外城十四武师院，院主皆是镇北军退役的同袍战友。”
“我仅代表落叶武院。”
“不必向我镇北军同僚，要一个交代。”
“以上。”
说完，杨青退后一步，带着落叶武院众人退到外城十三武师之中。
原本绷着脸的郑大乾第一个没憋住笑，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老脸上弥漫开来。
这样快活的空气在武师院中弥漫开来，淡淡地看向内城三家家主。
尤其是叶家家主，叶若川。
“若是叶家家主还是想要找出凶手的话，我们外城十四武师院。”
“鼎力相助！”
郑大乾站在最前面，直视叶家家主，叶若川。
内城三家众人脸色瞬间大变，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
传闻中并不那么团结的外城十四武师院，竟然是镇北军同袍！
其中叶家众人脸色最为难看。
四位族老脸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叶阳生母更是控制不住当场落泪。
除了叶若川。
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中年儒家文士的清俊文人却忽然笑了笑。
似乎那个舍弃自己亲生独子的毒计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一步走在内城三家最前，直面郑大乾。
微微一躬身，伸出手来。
“叶家，在此，谢过撼山拳院！”
...
“笃笃笃。”
已然入夜，无雪，但还是让人遍体生寒。
叶若川批完最后一封密信，吹灭油灯。
“进来吧，何必敲门？”
一袭白衣，带着一肩的雪，进了叶家家主的书房。
“许久不见，叶家叔。”
那人嗓音清越，温润如玉。
“许久不见。”
“不过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尹家客卿？”
“净世教行走？”
“还是外城撼山龙？”
叶若川忽然觉得有些失败，无力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在内城三大家和十四武师院的对峙中，他都没有这样失态过。
可面对面前那张俊秀酷似他当年的那张年轻的脸，叶若川终于读懂年少时读过的那句。
“岁月不饶人。”
他身为一家家主，自以为气度非凡，一步三算。
又有胆气，有魄力。
舍得献出独子换来清洗外城的一个翻身的机会。
他人不知，但他叶若川知道。
此番叶家外强中干，如果再不续上新鲜血液，恐怕只会沦为内城江家城守的附庸。
所以他谋划许久，图谋甚多，甚至冒险撕破与落叶武院的联盟。
只为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但似乎这一切，都被面前的那个叫做许立文的年轻人给看透。
从外城十四武师院的同气连枝，再到对于同为内城三大家之一尹家的渗透。
最后在于净世教的行走。
许立文步步不漏。
“所以，叶世叔，想好要和我们站在一起了吗？”
“你们？”
叶若川惨笑一声，眼里罕见地露出迷茫。
“你指的是尹家，还是净世教？”
许立文也笑了。
“尹家，为什么不能是净世教？”
...
“我还有一个要求。”
“世叔请讲。”
许立文端坐下来，借着月光打量这位从出生起就几乎为叶家奉献出一切的男人。
只可惜机关算尽，整个叶家也不得不上了净世教的船。
“外城撼山拳院的陈诚。”
“我要他死。”
叶若川恨声。
“因为他断了叶阳的问拳路，所以才让你不得不出那样的毒计？”
许立文挑挑眉。
“陈诚打断的，不止是阳儿的问拳路。”
“还有我叶家半百之年的基业和复兴之路！”
“我要他死！”
许立文站起身来，抬眼看向叶若川。
“难道世叔不知，这陈诚与我一样，出自撼山拳院？”
“这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叶若川借着窗外射进的月光，看向那张已经不再青涩的脸。
听见对方玩味中略带些愉悦的声音。
“得！加！钱！”
...
“陈诚。”
“进来进来。”
时隔数个月，陈诚又一次来到了冬竹町的鱼龙楼里。
“三师兄，你发财了啊？请我来鱼龙楼吃饭？”
洪山坐在鱼龙楼五楼的一间雅间里，正忙着和桌上的一众冷碟作斗争。
旁边坐着的则是之前见过的柳留师姐，和几个撼山拳院中内院的几个师兄。
主座和右边的次席都是空缺。
陈诚脑中心思电转。
“难道...”
“陈师弟？”
人未到而声先至。
一个很是跳脱，带着些许夸张语调的声音从雅间外传来。
绿袍服，金纹绣。
左佩腰包，右戴容臭，一顶前头襄玉的帽子端端正正摆在头上。
就这么一个形似皮影戏中富家公子哥似打扮的人物出现在了陈诚面前。
一把握住了陈诚的手。
“江...江师兄？”
来人满面春风，搀着陈诚入了座。
“掌柜的？！上菜！把最好的春风酿给我师弟上上来！”
尽管这让人难以置信。
但这一切都在告诉陈诚。
眼前这个锦衣华服，行止之间一副玩世不恭贵公子气质的男人。
就是撼山拳院最有天赋的二师兄。
江忍！
江忍似乎毫不认生，刚一见面就对陈诚极为热情。
又是拉着问家长里短，又是倒酒夹菜。
一副和陈诚相见如故的样子。
陈诚不得不向一旁大快朵颐的洪山投去一个求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