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拜师守烛
杨骐这才明白过来，两个老家伙并不是在盘问自己，而是在提前给他做功课。
雷马卫宫做出来的材料应是属于‘国家战略物资’了，匠人必定要通过层层审核，自家老爹是那什么‘大夏紫烛后裔’该是能站稳脚跟，但是老娘的背景还是不让人‘省心’。
加上近几天和察事院各种烂事绞得焦灼，中间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歧路，若政审不过……得不到就毁掉？！
杨骐越想越烦，不禁内心发毛，喏喏道：“不去行么？”
商伽嗤笑一声看向丰老三，丰老三走到神像前上香鞠躬沉声道：“怕他个屌！”
杨骐心中又是一震，这丰老三背后有些什么道道，难道他才是曌国或者其他什么国的大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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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伟儿和田家两兄弟弄出四桌丰盛晚宴，丰老三差田金通知樊大爷、街坊四邻，让伟儿叫上父母，一同喝酒吃肉，算作提前简单庆祝杨骐受封雷马卫宫。
小雪飘落，院中燃起青杠柴火噼啪作响，桌上蒸汽升腾，肉香四溢。
杨骐大概看了一眼到场众人，未见城中官吏，也可见丰老三对那一干人等的鄙夷。
丰老三粗人形象示人，并无什么过多言语，一句“开整！”众人端酒一饮而尽，夹肉吃菜。
杨骐夹起肉块看向同桌的樊大爷问道：“大爷，樊鹏如何了？”
“哦呵！狗日的除了有些抱怨胸腹‘蜈蚣’外，吃得！睡得！要不是还下不了床，死活要跟来少皮！干一碗！二娃子！！”樊大爷端起酒碗。
杨骐会心一笑，端碗一饮而尽，暗想傻儿也算作自己救命恩人。
伟儿在另一桌，挣脱老母亲拉扯，端起酒碗走到商伽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呼……商都尉！前青城领运官吴树伟，愿入羊马城做守烛人！！”
‘哄！’众街坊邻居皆震惊而起，看向伟儿和商伽。
“商……商都尉，别听他乱说……”伟儿老母亲跟在伟儿身后拉他回桌，他父亲却是端起酒碗手腕发抖，神色坚毅走向商伽。
“我吴家虽是独苗一根，出了这档子事还有机会为大夏效力，不等他起麻子判决，伟儿自去守烛！！还望都尉照拂！！！”伟儿老爸端起酒碗向商伽微举示敬，一饮而下，眼中泪水滑落。
商伽看向半跪伟儿和他身后父母，眼中透出狠色，刮了下眼窝转头看向杨骐。
杨骐心中一震，立时明白商伽意思，伟儿出色的射击天赋配合QUB，确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狙击手，狙击手的重要性对一支不成建制的守烛人来说更是无比重要！
杨骐转头看向丰老三，丰老三轻轻点头。
“伟儿！东西送你了！！带上去守烛，定要活着等老子来陪你！！”杨骐正色轻喝。
“干！！！火器老子那里多的是！小伟尽管取走便是！！！”丰老三端起酒碗仰天满饮。
“干！”商伽对着伟儿父亲一饮而尽。
伟儿母亲却是大哭起来……街坊四邻也有不少人向伟儿投去敬佩眼神，众人也是干掉碗中酒，定下了伟儿守烛一事……
商伽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正是那块写有他自己名字的木牌，翻了个面递给伟儿。
“咬破手指，写上姓名！”商伽喝道。
伟儿起身看向父母，道了一声：“娘，你放心！商都尉能走出羊马城，我亦能！！”说罢咬破食指，在木牌写上名字。
“还不拜师！！”丰老三突然喝道。
樊大爷立时起身，退了两步为伟儿商伽两人留出空间，其他众人见状也是照做。
伟儿眼中闪过精芒，端起酒碗三拜九扣。
田家两兄弟也向伟儿投去羡慕眼光，同时喊了声：“丰三爷！”
“滚！”
杨骐心中明白，田金两兄弟十年戍边，陪丰老三呆在此地定是早就憋出鸟来，田金在茶马道像脱缰野马一般乱杀一通，可见早已想找地儿发泄。
但老三绝不可能放掉两人，伟儿作为领运官代罪去了守烛，新来的家伙还不知是人是鬼，若是他两兄弟再走，金吾卫派他人前来，‘大义’送玄晶一事就彻底告吹。
伟儿拜师仪式结束，其母伤痛欲绝，一家三口提前离席回家，商伽叫伟儿等他从榕城回来后便一同去玄石长城，伟儿也是高兴，也要同杨骐一起去榕城吃几天油大。
众人继续吃喝，杨骐悄声问商伽道：“探案，玄晶不是找回来了么？还会定罪流放？”
商伽摇头道：“陈九、余都尉也逃不了惩处，只是力度稍许轻些罢了，哼！伟儿背后无权无势，不若先一步去羊马城，以免又出其他幺蛾子……呵！”
杨骐这才明白伟儿父亲为何如此坚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您呢？”杨骐问道。
“老子14岁便做了旅贲军，16岁官至都尉，30岁宰了幽北县令，45岁持察事院金牌探案，惩处老子……”商伽收徒一时高兴多喝了几碗。
“快别听他吹牛逼，那幽北县令是你宰的？哈！”丰老三端酒插话。
田家两兄弟一听提及往事，便端酒前来。
杨骐心中恍然，旅贲军，商伽背靠的该是大夏当今太子，说不定已是天子，他自己也有强硬本事，才有这‘光荣履历’，伟儿拜他为师也算找对了人。
宰那幽北县令，恐就是田金所提丰老三斡旋宰的歹人……
“汪……吠……”一声狗吠从院外传来。
通体雪白的食月摇着尾巴一串便到了杨骐身边，杨骐一喜抚摸食月，却又是皱眉抬头看向院门。
代六取下斗笠，抖落肩上积雪，抬眼看向院内，脸上浮起笑容：“此等喜事，不多我一人罢？”
丰老三面无表情，比了个请的手势，商伽仰着头背靠椅背毫不在意，樊大爷与众邻里起身叉手抱拳。
杨骐心中哀叹，点子又来了，扯不清的麻烦事……
代六与众人简单打过招呼后，入座商伽和杨骐中间，先是与众人饮了一碗客套几句，待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后，歪头看向杨骐低声道：“查无此人……”说完若无其事般夹起羊肉放入嘴中。
杨骐歪嘴一笑，端起酒碗敬代六道：“多谢代探案的食月陪伴半日。”说完一饮而尽，转而夹了块肉骨头喂向食月再道：“代探案查了几个衙门档口，便说出这‘查无此人’？”
这糟糕的应对之法，早在杨骐心中徘徊许久，今日也算抖落出来，也管不了还会生出多少枝节。
代六好似早有预料，笑道：“当然，如此甚好，呵呵……”话音一落，端起酒碗敬丰老三，丰老三勉强喝完便不再理他。
代六再看了一眼商伽，接着正色道：“茶马道上可是响声震天，众人皆闻！”
丰老三咂了一口碗中酒双手抱胸靠上椅背，商伽从怀中掏出薄荷叶放入口中，田家两兄弟手抚大腿，暗中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