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途一片黑暗啊

“地底的第三天。”

“一切如常，没什么意外，不过圣物保管员告诉我，考希克的骑士都磨损得相当严重。生锈和失灵已经成为它们的常态，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机甲没把骑士都按死在舱内。”

“这是个让人痛心的事实，但更要命的是，这个家族的圣物保管员，也都遗忘了和骑士有关的知识。他们变得愚昧、落后、畏手畏脚，把机甲看做圣物，寄希望于祈祷和宗教仪式。”

“真希望他们能有所改变，起码从我们身上学点什么，不至于上个弹链都要祈祷一番。否则的话，等我们离开这里，这些人怕不是要对着修好的骑士完全抓瞎。”

“话虽如此，这些人在克服困难上想的主意，也是一个比一个多。聚变曲柄、岩浆泵、还有人力驱动的发电机……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种落后的处理手段，也算是他们的特色了。”

“另外，到目前为止，我在这里见到的大贵族，貌似都是些无血无泪，像死人多过活人的东西。关于这种现象是如何出现的，我还在和迪昂进行研究，或许，那个奇怪的、灰蒙蒙的视界，能帮我找出谜题的关键。”

艾薇罗娅放下笔，结束了她的书写，在椅子上用力伸了个懒腰。恰在此时，迪昂敲响了她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按照惯例问她：“小姐晚上睡得好吗？”

“能有什么不好的呢？”她随口说道，将最顶上的纽扣系好：“这儿比墓窖还要安静，走动的都是近乎死人的活人，哪怕是最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也在这方面挑不出什么毛病。”

“您的幽默感与日见长，小姐。”迪昂轻咳了声，把险些漏出的笑声压回心里：“就是不太够骑士，如果在宴会上拿出来的话，会稍微有点失礼。”

艾薇罗娅只是翻了个白眼，来到房间的落地镜前，调整了下黑裙上的胸针。它火焰似的裙摆以玛瑙染成赤红，其他地方则是如同午夜般的漆黑，更加衬托出她肌肤的细嫩与洁白。

与地上以棉花或羊毛为主的布料不同，考希克家族用在衣裙上的料子，是由一种生活在地下，名为“阿拉涅克蝎蛛”的节肢动物吐出的。这种细丝柔韧又保暖，具有良好的防水性，在经过特殊处理后，还能剔除掉本身易燃的弱点，成为地表贵族们争相抢购的编织材料。

等她穿好衣服，两人便离开房间，来到堡垒的机库。在这里，有数十台巍峨的钢铁巨人正静候待命，等待着骑士驾驶他们出击的时候。

“这些机甲的情况都统计好了吗？”艾薇罗娅问道：“有哪些还有维修价值？”

“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了四十三台还能修缮的机甲，玛斯库大人。”她的圣物保管员答道：“但还有个问题，就是考希克家族的资源严重不足，即使将其他八十三台全部拆掉，用它们尚且完好的零件来填补空缺，也仍有十三台机甲无法完成修缮。”

“差距有这么大吗？”艾薇罗娅蹙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主要问题是什么？”

“是引擎，大人，很多机甲的引擎都已经在报废边缘。”保管员无奈地说道：“即使对其他拆下来的可用零件，进行除锈和打磨工作，也根本供应不起这么多台需要修复的引擎。”

“唔，这可真是麻烦了。”艾薇罗娅点了点唇瓣，也觉得有点头疼：“零件的事我想想办法，先把能修的都修了……嗯，不对，那些报废的也先别拆，我还得问过巴尔领主才行。”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先确保其中八台的修复工作。”

“那就先修这些，另外，我和迪昂的骑士状态如何？”

“它们都和昨天一样完美，玛斯库大人。”保管员领着他们走上台阶，来到艾薇罗娅的座驾身边：“另外，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用多余的武器，对您的武装进行替换安装。”

“你是说考希克家族的替换武器？”艾薇罗娅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但……那些武器真的安全吗？毕竟，他们连引擎都能忘了怎么维护，那武器恐怕也躲不过吧？”

“并非如此，玛斯库大人，这也是令我们感到惊奇的地方——他们反而将武器都保养的很好。或许是因为地底生物的威胁，又或许只是误打误撞出的意外，但从结果上来说就是，考希克家族的骑士武器，都可以完美投入到任何实战当中。”

“哦……”艾薇罗娅有些意味深长地轻哼了声：“包括那些角蝰级吗？”

“巡游级是无法适配角蝰级武装的，大人。”察觉到什么的圣物保管员提醒道：“它的引擎出力不足，无法满足角蝰级武装的需求，而且我们也没法将角蝰级的引擎移植过去。”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艾薇罗娅立马否认道：“不过，他们都有哪些型号的骑士？”

“角蝰级四台，统一为惩戒者型，其中一台是巴尔领主的座驾，考希克之影号。”圣物保管员迅速说道，能听见他的齿轮在体内咔哒作响：“巡游级一百二十二台，包括四十七台圣骑士型，四十二台典卫型，二十五台游侠型，以及八台导师型。”

“他们就这么喜欢实弹武器吗？”艾薇罗娅忍不住说道，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这类武器喜欢不起来，反而对能量武器偏爱有加：“明明热熔武器更适合对付那些重甲壳的怪物吧？”

“因为我们需要把猎物先从洞穴中引诱出来，玛斯库小姐。”女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与她几乎重合的另一道脚步声：“向您致敬，我是摩尔迦娜，这是我的妹妹阿尔辛娜。”

艾薇罗娅顺着这道声音转过头去，随即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对呈现出强烈对比的双胞胎姐妹。她们年龄估计都在十六岁左右，有着同样苍白的皮肤，唯独在眼睛与发色上有所不同。

“我猜你是姐姐，对吗？”她缓声说道，翠眸扫过那头漆黑的长发，以及淡银色的眼睛：“摩尔迦娜·考希克，亚纳尔骑士的孙女，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有这样感情充沛的真血。”

“或许是因为您见过的同龄人太少，玛斯库小姐。”摩尔迦娜看似镇定地说着，将白发墨瞳的妹妹挡在身后：“只要多接触几次，您就会发现，除了那些老……老练的贵族以外，考希克家族的成员都是很热情的。”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艾薇罗娅想道，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所以，你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