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易三世

稍后，在宴会厅中，随着一道道珍馐被呈上长桌，一场简单的家宴也随之展开。馅饼、鸡肉卷、热汤、烤肉排和水果塔依次呈上，当然，还有在这里永远都少不了的卡莎啤酒。

“我仔细思考了你的提议。”路易三世切开盘中的肉排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

“请尽管问，我会一一为您解答。”艾薇罗娅微笑着说道。

“我从这位骑士那里——”他向一旁的迪昂抬手：“得知了来自导师家族的支持，不过，除此之外，你还是否有得到其他贵族的支持？”

“考希克的巴尔领主，已经将家族的两名后裔托付给我。”艾薇罗娅说道：“她们天赋异禀，博学多才，而且美貌无双。”

“啊~”路易三世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眼神：“那当你夺回阿克马加时？”

“我的兄弟将成为至高王。”少女端起酒杯：“卡洛曼·托曼德，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将会与雪莉·多纳尔成亲，在阿克马加完成他的加冕。”

“能听到还有至高王的真血传承下来，这实在令我高兴。”

“至高导师也同样如此，这也是为何他愿意让雪莉成为卡洛曼的妻子。”

“当然，我们所有人都信任克罗泰尔的眼光。”路易三世点头道：“他的剑下教导出了多少名贵族，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的确，这也是为何我与卡洛曼驾驭着【不屈号】冲出围杀时，会首先向他寻求帮助。”艾薇罗娅慢慢说着，叉住一块蜜饯：“当然，如果当时离这里更近，我们也会愿意向您寻求帮助。毕竟父亲生前曾说，当你有困难时，就去寻找路易与导师，他们值得你完全的信任。”

“先王竟然说过这种话？”路易三世轻轻摇头，用手巾擦了擦眼角：“风暴之主在上，这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感谢你能将这些话告诉我，艾薇罗娅小姐。”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路易领主。”艾薇罗娅轻声说道：“我们是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的曾祖母，朱利安·托曼德，就嫁给了当时还年轻的詹姆斯·卡斯卡一世。”

“是的，我的曾祖父，愿风暴之主保佑他的灵魂。”路易三世微合着眼睛，无声祈祷了几句：“就像你说的那样，艾薇罗娅，我们是亲人，这正是我愿意帮助你的原因。”

“托曼德家族会永远记住您的恩情，路易叔叔。”艾薇罗娅自然地改变称谓，这让路易三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我想，当我从玛玛拉贡回来时，卡斯卡会做好讨逆的准备。”

“我亲爱的侄女，关于这点，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路易三世斟酌了下，才继续说道：“实际上，在我的家族中，还有些……并不中听的声音。”

“嗯哼？”艾薇罗娅抬起眼：“然后呢？”

“他们认为，你能杀掉两头戈祖拉兽只不过是交了好运，称不上是真正的实力。”路易三世向后靠去，十指交叠成塔形：“如果你愿意的话……嗯？”

“只要他们愿意踏上擂台，我就会以决斗的方式来守卫自己的荣誉。”艾薇罗娅说道：“他们大可以轮流来，也可以不顾荣誉，一拥而上，无论如何，我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太棒了，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份勇气。”路易三世大笑道，挥手让近卫上前，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么，今天晚上还请好好休息，决斗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那就麻烦你了，叔叔。”艾薇罗娅从桌边起身，向他抚胸行礼：“明天见。”

说罢，她便向同样起身的迪昂点了点头，转身在女仆的簇拥下离开了宴会厅。路易三世从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沉思了半晌后，才轻轻点了下头。

“你觉得她还不错？”布兰卡夫人问道，她不喜欢在丈夫的谈话中插嘴，即使她也同样精擅政治：“不过，托曼德家族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詹姆斯·卡斯卡一世只在位三年，在他死后，爵位被他的弟弟查理一世继承。”路易三世沉声说道：“托曼德人没有在卡莎留下任何血脉，而她也同样清楚。”

“有趣的女孩。”布兰卡夫人评价道。

“的确，不过还不够，卡斯卡人不会因此认可他，只有战场与胜利才是我们的评判标准。”路易三世嚼着水果，口齿清晰地说道：“她有风暴要征服，布兰卡，还有的看呢。”

——

“他没有多少诚意，小姐。”迪昂气愤地说道：“全都是虚词、托词、敷衍！没有骑士，没有士兵，没有支持，这个装模作样的蛮王，甚至都管不好自己的部下！”

“别这么着急，迪昂。”艾薇罗娅倚靠着沙发，将双脚都搭在桌上：“比起路易三世的态度，不如想想明天的决斗他会派谁出来。”

“……应该不会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骑士。”迪昂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您太年轻，也名声不显，如果让那些骑士参战，那无论输赢，对卡斯卡都没什么好处。”

“输了，他们会身败名裂，赢了，也会被讽刺欺负孩子。因此，他应该会派出刚刚完成仪式，而且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来决斗。无论是赢是输，对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甚至还能借此镇压异己。”艾薇罗娅懒洋洋地说道：“他才继位三年，就遇上了演武大会的乱斗，紧接着又是叛乱，家族的某些贵族，恐怕已经对他的统治有点意见了。”

“您觉得，他会挑出这些人的子嗣来参战？”

“不，正好相反，他会从他的支持者中选出骑士，来警告那些人。”艾薇罗娅解释道：“他要让他们看见，路易三世才是得到绝大部分人支持的领主，即使是生死决斗，这些人也愿意献出他们的子嗣，为领主夺取胜利。”

“这听上去也太……”迪昂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艾薇罗娅大人。”

“我也只是在瞎猜而已，骑士先生。”艾薇罗娅笑道：“说起来，你有注意到路易三世的女儿吗？就是那位坐在桌边，偷瞄了你五十三次，明显已经春心荡漾的伊莎贝尔。”

“我的一切都已经奉献给您，艾薇罗娅大人。”迪昂严肃地说道，不过从他微红的耳尖来看，倒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无论是任何事物，对我来说都比不上您。”

“嗯哼……看来伊莎贝尔小姐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艾薇罗娅轻轻叹了口气：“爱情啊，你是如此让人盲目，愿我不会受到这番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