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后小故事
清晨，当卡洛曼从睡梦中醒来时，艾薇罗娅已经在捣鼓那些键盘和操作杆。王座的接线已经插在她颈后的接口上，连通着整台骑士，让她能控制机甲的动作。
“醒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继续检查骑士上的各项设备：“有点奇怪，骑士的机魂今早突然就接受我了，就连王座里的先祖也没意见。”
“这不是件好事吗？”卡洛曼捂着头问道，他转转脑袋，喝了点温热的清水：“能驾驶骑士的话，我们就更有可能抵达多纳尔家族的领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艾薇罗娅挠了挠头，对这种离奇的认可颇为不解：“算了，结果好就行。卡洛曼，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尤其是水，别在路上都洒了。”
很快，引擎的轰鸣声在丛林中唱响，堡主骑士将丛生的树林生生撕开，仅凭脚步就能将沿途的野兽碾在脚下。它们骄傲的锐齿利爪对精金外壳起不到任何作用，毕竟，他们只是些普通的动物，而不是像马拉戈拉兽那样危险的凶兽。
不知为何，在重新坐上王座后，【不屈者】在操控上变得比之前更加灵活，就像是艾薇罗娅延伸出的肢体。尽管她没驾驶过其他类型的骑士，但就凭之前的几次战斗，她可以断定，如果以现在的灵活度，回到之前的战场上，那台【烽火】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等我们到了多纳尔的领地。”她随口说道：“就让克罗泰尔叔叔帮忙，给你找台训练用的骑士。等你长大了，再连接上【不屈者】的王座，把迪瓦恩家族的叛徒都驱逐出去。”
“可是艾薇，【不屈者】已经是你的了。”卡洛曼小声说道，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书上说过，当现任驾驶员仍在时，骑士是不会承认其他驾驶员的。”
“你这样迟早变成个书呆子，卡洛曼。”艾薇罗娅抬起右臂，将挡路的巨石轰开：“等见到克罗泰尔叔叔，再让他来跟你讲讲骑士的事吧，王座其实没有那么严格的标准。”
很快，随着烈日升至头顶，艾薇罗娅便操控着骑士停下，打算出去找点吃的，尤其是水。就像昨天那样，她把短剑别在腰上，叮嘱卡洛曼留在舱内，便翻身爬了下去。
相比起多纳尔家族看守的库什丛林，这片不知名的密林倒是安全得多。不仅没有可怕的，能撕开骑士的马拉戈拉兽，也没有那些隐藏在枝叶间，看似人畜无害的毒草毒虫。
她甩去剑身上的鲜血，接住那条从树梢上掉下来的无头花蛇，在手里掂量了下它的重量。然后剖开肚子，把内脏掏干，以免里面装着的东西污染了蛇肉。
这都是些莫名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知识，自她踏入丛林以来，这些闻所未闻的知识，就在将自己逐一展现在艾薇罗娅面前。之前在检查【不屈者】时，也是这些知识让她能快速了解堡主骑士受到的损伤，并调整引擎的出力方向，避免出现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坦白的说，这些不请自来的东西让女孩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被植入的外来义体。可要想在这片森林里活下去，她必须利用好这些知识，才能保住卡洛曼和自己的性命。
真希望能早点见到多纳尔的骑士。她叹了口气，把蛇肉搭在肩上，仔细聆听着丛林深处的水声。有时她会蹲下身子，寻找野兽留下的足迹，毕竟它们也是要靠喝水才能活下去的。
不远了，她搓了搓泥土，顺着野兽留下的脚印，用剑砍开沿路的藤蔓和树枝。让她高兴的是，她在“油木树”里挖出了一窝肥硕的幼虫，正适合充当蛇肉的配菜。
把脑袋切掉，再削下些富含树脂的油木，今天的午餐就差不多齐全了。早上检查骑士时，她意外从王座底下翻出了一个救生盒，里面装得正是她急需的火柴、打火器、以及净水片。
或许这就是先祖保佑吧，她心里嘀咕着，在河里装满了水壶。胆小的奇角鹿正聚在一起，用鹿角正对着她，细长的蹄子在脚下不安地刨动着，翻起湿润的泥土。
“我只是来取个水。”艾薇罗娅说道，她不想伤害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毕竟今天找到的食物已经够了。直到她退回林间，鹿群才慢慢放松下来，重新踱回到河边低头饮水。
真棒，她嘀咕道，循着自己的记忆，寻找在树上留下的标记。然而天公不作美，还没等她走出多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就倾盆而下，把她从头到脚给浇了个透心凉。
“……起码比之前凉快多了。”她抹了把脸，自我安慰道。尽管雨水让她的衬衣和马甲都变得沉甸甸的，但反过来说，也意味着他们能多出不少临时的饮用水。
想要跋涉穿过这个湿透的绿色迷宫变得更不容易了，近乎一模一样的景色堆积在一起，足以让最老练的猎人在里面晕头转向。为了弄清自己的位置，艾薇罗娅不得不努力爬上树顶，好确认堡主骑士之前停放的位置。
近两个小时后，艾薇罗娅才带着满身雨水，跌跌撞撞地爬进驾驶舱里。她先是把湿透的衣服全都脱下，又把救生盒里的东西全都掏空，用力将衣服里的雨水全都拧进盒里。
“感谢先祖。”她呼出一口长气，把蛇肉和幼虫放到一边，把湿漉漉的松木放到另一边：“卡洛曼，你还坐着干嘛？快来帮我，咱们今天应该能吃点熟食了。”
“——你现在可是脱光了！艾薇罗娅！”卡洛曼捂着眼睛大喊道，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看：“先祖在上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弟弟。”艾薇罗娅翻了个白眼：“把净水片给我，该死的，他们就不能把驾驶舱设计的大一点吗？”
卡洛曼单手捂着眼睛，在那堆杂物里翻了翻，摸出管药片递给艾薇罗娅。在丢进水里后，原本混在里面的杂质都迅速沉降，凝结成小球被捞出，只留下清澈的饮用水。
艾薇罗娅喝了两口，又转手递给旁边的卡洛曼：“等雨停了，就去外面生堆火，把蛇肉和虫子烤熟了吃，最好能煮点热水……你这什么表情？”
“……只是想到里面有你从丝袜里拧出来的。”卡洛曼叹了口气，捏着鼻子喝了口水：“有点心理障碍而已，艾薇，别担心，我会克服的。”
“你最好是。”艾薇罗娅翻了个白眼，将连线接到脑后的插口上，重新唤醒了【不屈者】的等离子引擎：“饿了就吃点虫子，既然现在还没法生火，那咱们就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