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点

一直到晚膳时间，周家兄弟才散会，一起去后院给母亲请安。

周永文也跟着一起，六叔周夏祖故意逗他。“大郎你听了半日，可有所得？”

周永文要在周家确定地位，自然不会藏拙。“我们周家属于新贵，家底不厚，叔叔们要成家立业，还是太穷了。”

“是啊。若有银子，就不怕以后没有好位置。”

周伯祖说道：“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若是夺情，就不用费心了。不过若是夺情，还需要安排谁扶灵回乡。”

周夏祖哀求道：“反正我在读书，三年不能科举，有大把时间，送父亲回乡，大哥要算我一个。”

周伯祖点头。“江南文风更盛，你回去明州读几年书，也能促进学业。”

周永文也觉得六叔该去江南，不过他更想全家一起回去。

天高皇帝远，只有回了岛上，他才有更广阔的天地。

第二天一早，周永文就被奶娘叫醒，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这几天晚上，他都在清理空间的物资，并且用一台电脑将物资等登记下来。

直径两公里的空间，有两处港口，一座半军营，各种物资堆积如山。

别的不说，光是里面的军火，就能装备数万人的现代化军队。

不除了现役的九五改进版，还有一批不知道具体数量的八一杠。

这些枪早就该被淘汰，但无处消耗，就一直留在山洞最里面，还有数不清的子弹。

为了战争准备，山洞里还有一条子弹生产线，必要的时候，直接就能生产。

也因此，原材料也有足够的数量。

在这个时代，推平亚洲绝对绰绰有余。

关键是没有电，周永文还不确定空间里能不能生产加工。

这些装备，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

以他们营为例，不算登陆舰，装甲车每个士兵的装备，就价值十万左右。

都说老美的士兵是钱堆出来的，其实东大的现代军队，不遑多让。

甚至许多装备，老美都没有装备。

因为现代化的军队，都是打超视距战争。

而东大的军队，其实已经不用人了，只是根本不会宣传出来。

他们营配备了二十个无人机操控员，一个士兵可以控制三十五架无人机，组成攻击编队。

在十公里范围内，七百架无人机就能完成战场覆盖。

除了无人机，还有四十人的机器狗操作员。

机器狗负责战场扫荡，通过数据中心分辨敌我，遇到敌人，能直接扫荡干净。

在无人机与机器狗之后，才是装甲车阵营，最后战争结束了，士兵才出动进行收尾工作。

打仗，已经根本不用人冲锋，占领地盘。

每个士兵的装备就价值十万，包括了防弹衣，长短枪，医疗包，红外测距仪，单兵榴弹炮，配三发榴弹。

还有美军都比不上的战场指挥系统，智能头盔，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这些装备，到这个时代，很多就用不上了。

真把这些现代人都惊叹的装备拿出来，会把古人吓死。

而且空间非常怪异，通电的部分一直有电。

周永文还试验过，在房间内无法充电，可是如果插上电拿到屋外，就能充电。

室内外，就仿佛有不同的空间法则。

每天晚上在空间折腾，睡的就少了。

不过接下来周家需要闭门守孝，没有应酬，也不怕休息不好。

“大郎醒了，可要方便？”

“不用，我直接去茅房。”

天气不冷，周永文就只套上了一件外衫，让奶娘帮自己系上腰带。

“伯爷一早就起了，用了早膳就出门了，大郎是在院子里用食还是去厨房？”

“什么时辰了？”

来到古代，最不方便的就是时间，原主见过座钟，但是一个座钟要上千两银子，周家显然是用不起的。

按照现在的物价对照，一千两银子，差不多要值五十万。

至于怀表，根本没有听说过。

但他空间里有遗留下来的几十块手表，各种品牌都有，周永文也准备好了，放在码头区域。

他准备找个时间，给他老爹来一场头脑风暴。

“已经辰中了。”

辰时是七点到九点，辰中就是八点。

“那就在院子里用食吧。”

记忆里，奶娘余氏从小带着他长大，她男人在前院车马房看门。

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大的比周永文大一个月，是个女儿，如今在小姑姑身边当差，小的才四岁，她婆婆在带。

在周永文身边当差是美差，只要侍候好了周永文，她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到院子里洗漱完毕，周永文出门到后院的男厕解决了人生大事。

现在是没有下水道的，所有的茅厕都是旱厕，还只有大户人家有。

穷人家都是马桶，每天天亮，就有粪夫赶着牛车收集粪便，然后运到城外卖掉。

这些大粪是最好的肥料，农户需要花钱买，所以这是无本的暴利生意。

以前为了这项生意，不少行帮打的头破血流，不过后来被衙门垄断。

由于茅厕污秽，大户人家也是建的越少越好，并且都在偏僻角落。

一般一家只有四个茅厕，外院两个，内院两个，都分了男女。

这种茅厕都按时清理，遇到家中举办宴会，不仅会掏干净，还会用厚厚一层草木灰覆盖。

要不然来了客人，发现茅厕一坑粪，名声就不好听了。

回到院子里，奶娘已经摆好了早餐，一碗大米粥，两份小菜，两个馒头。

周永文三下五去二就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涑了涑嘴。“去给祖母请安。”

还没有到薛氏住的小院，就看到了不少侍女在一起闲聊。

不仅有伯府的侍女，还有三个婶娘的侍女。

昨日出殡，不用待客了，女眷们又不能出门应酬，就都来跟老夫人说话了。

虽然薛氏还不到五十岁，可在这个家里不仅年纪最大，辈分也最高，是名副其实的老夫人。

他母亲姚氏也在，四个妯娌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闲聊，老太太一个人蹲在小菜园里拔草。

看到周永文过来，三婶王氏开口说道：“大郎怎么来后院了？你叔叔他们都在前院练功……”

姚氏开口说道：“他受伤未愈，现在可不敢折腾的满头大汗。”

以前的周永文喜欢练武，几乎不来后院，也难怪她惊讶。

二婶袁氏也是定海人，与周家老家都在岛上，整个县，也就只出了不到五户官宦人家，相互之间没有矛盾的，都会相互照应。

她父亲在工部任六品员外郎，虽然官职不高，但文官六品也不低了。

跟伯府比起来，勉强属于高嫁，但周叔祖只是次子，又才是六品武官，也算门当户对。

三婶王氏也出自武将家族，性格开朗豪爽，跟所有人都相处的不错。

四婶余氏又怀孕了，这次葬礼受罪不小，今日就躺在一个贵妃榻上，身边坐着两个姑姑和两个妹妹。

周永文依次见礼，然后来到菜园边。

薛氏看了看他的脸色，说道：“你头伤未愈，多歇歇，别见了风。”

周永文蹲在几株嫩苗旁边，用手轻触嫩叶。“祖母，这是什么苗？”

“是冬瓜苗，出苗没几日，过两月就有冬瓜吃了。”

“父亲进宫了？”

“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还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

周永文看了红楼梦的书，由于是寓言小说，关于朝堂事务，书里写的语焉不详。

曹公的主要笔触，都着墨在世情与后院。

周永文只确定了太上皇因为太子重病，决定退位，将皇位传给了某一个皇子。

可是随后他的身体又好了，就舍不得放权，重新跟皇帝争权。

皇帝登基数年，依旧没有多少权力，朝廷内外都被太上皇把持。

若是以贾宝玉的年龄计算，新帝元年，贾宝玉出生，薛宝钗一岁，林黛玉还要晚一年出生。

但是，书里面的年龄，很多又对不上。

比如一开始写薛蟠比薛宝钗大六岁，后面又只大两三岁。

香菱开始比薛宝钗大两岁，比贾宝玉大三岁，后来又跟薛宝钗同岁，比贾宝玉大一岁。

细节矛盾不去管他，周永文能确定的就是，大约二十年内，大顺朝的局势还是比较稳定的。

而太子刚死，现在的皇帝应该很快会病重，就是不知道他会传位给大皇子还是四皇子。

根据他的印象，大皇子性格跋扈，行事狠辣，而四皇子相对温和。

他祖父死在大皇子手里，这种仇恨，无法忘却。

而大皇子肯定也不会忘。

如果是大皇子继位，周家必须要抓紧时间跑路。

“祖母勿忧，父亲归来，应该就会有结果。”

薛氏长叹了口气，又转身低头，机械地拔草。

这菜园，花园，都是她亲手操持，不假手于人。

周永文心里有事，就起身说道：“祖母，我去前院找叔叔们。”

“去吧……”

今日才是二七第一日，周家人说话都尽量平淡，连笑容都不能露。

古代规矩森严，今日要是说说笑笑，传出去，就是不孝。

来到前院，众人都在练功，就连几个小家伙，也举着小棍，跟着吆喝。

周家原是军户，没有什么家传功夫。

他祖父封爵后，才从传功楼中选了一本中正平和的呼吸法，一套药方作为家传秘法。

呼吸法据说可以练气，增强体力，耐力。

秘方是泡澡所用，可以减轻旧伤，固身健体。

但根据祖父所言，只是略有增强，主要是祛病祛伤。

至于外功，则是武将都会修炼的刀中基础八法，既扫、劈、拔、斩、掠、削、突、奈、八个基础套路。

这八个基础动作，囊括了刀的所有使用方法，是军中人人都要练习的。

至于能练的多精深，还是看个人天赋。

除了刀法，就是枪法。

但是一年练刀，十年练枪，枪法有十三种基础招式，练起来也更难。

穷文富武，学文一年有十两银子，就基本够了。

可是练武，一年五十两银子都不一定够。

因为练武要吃饱吃好，还要买补品补身体亏空，买药材炼体，再弄一身装备，都需要花银子。

如今生产力低下，一把好刀的价格，就是普通百姓无法承受的。

周永文没有打扰叔叔们练功，热孝不能出门，不能与妻子欢好，只能在府内练功消耗自己的精力。

进了父亲的书房，他直接走向了朝廷印刷的《勋贵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