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为哨兵睡得最好的一晚
好难受。
身体失去了知觉，心脏借助着骨传导在搅动她的感官，血液似乎融入了大海，发出咕噜咕噜的流动声。
黑暗不留情地吞噬了一切，无形的重量压在她的肩上，浑水缠绕在身抽走了身体的所有力气，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
“沐冉，沐冉！”
什么声音？
沐冉艰难地睁开眼皮，小青流线型的头部优雅至极，覆盖着细小而光滑的鳞片，为这片混沌提供了可贵的光芒。
她的理智被拉回来些许。
等等，小青怎么会说话？
“没时间解释了，你掉入邢琛的情绪井里了！”
情绪井，是灵魂的黑洞，是一个人前往精神死亡的坟墓。
小青柔软的颈部缠住了沐冉的四肢，带动着她在这交错复杂的情绪井里游动着。
“沐冉，我们现在去找邢琛！集中注意……”
话音未落，井中的情绪喷涌而出，她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回音室，数不清的声音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带着自己的频率和节奏，试图占据一席之地。
「好痛。」
「好吵。」
「好痛。」
「好吵。」
……
小青的鳞片竖了起来，在空间里画出一个完美的半弧形，尽可能地将一些杂音排除在外。
越靠近漩涡内部，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越是强烈，周围的水流变得狂暴而混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不断收缩的螺旋。
「别看我。」
「好痛苦。」
「杀了他们。」
伴随着一道声波，所有的情绪被震开，一只庞然大物屹立在漩涡附近，恶狠狠地看着这一人一兽。
它的皮肤上肆虐着无数细小而肿胀的脓包，仿佛是疫病的图腾，让人不寒而栗。
“滚开。”它的声音直击人心，冰冷的音波穿透胸膛，让心脏为之紧缩。
“黑鲛，是我！小青！你不记得我了吗？”小青的声音略微带着颤抖。
黑鲛？
难道说……
“我不是！快走！别看我！”
被唤作黑鲛的生物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强大的声波似一阵飓风横扫而过。
小青松开沐冉，无谓地迎上前去，直到自己的鼻尖触碰到对方的鼻端。
“黑鲛，让沐冉过去，邢琛很需要她，你说对不对？”
漩涡的气势在这犹豫期间小了不少，沐冉心领神会地穿过漩涡的外壁。
与此同时，小青发出痛苦的呻吟，光亮的鳞片骤然炸开，血丝顺着它的鳞片纹理划过。
“沐冉，加油。”
漩涡的内部平静如水，仿佛外部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一片浓郁的黑雾映入眼帘，在漩涡的中心凝聚，在它的统治下，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动作狂乱而无序，宣示着他对混沌的主宰。
“邢琛！”
沐冉的声音在漩涡的呼啸中显得微弱，她努力地靠近，一记风刃从她的耳尖擦过，锋利的气流硬生生剪出一道小口，似是入门的警告。
“你也要来送死吗？”
黑影直直地冲过来，手中的短刀在雾气中闪烁着寒光，直指她的心脏。
“嘶拉”！
布料的撕碎声让时间停滞，沐冉的手心硬生生接下了这刀，那钻心的剧痛几乎让她的意识模糊，喷涌的鲜血顺着刀刃洒在对方的肌肤上。
“不是说了要保护我吗？”
“保……护？”
军刀并没有刺得太深，擅自掉落。
沐冉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邢琛被黑雾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身躯，热血从她的手心不断滴落，每一滴都像是燃烧的火星，一点点燃烬那层黑暗的咆哮。
“很疼吧？”那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她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节奏缓慢却坚定。
“邢琛，我以向导的身份命令你，接受我的治疗。”
海鸥的翅膀划过天际，一笔笔地拉走每寸黑幕，耳边传来海浪声阵阵，它们带着白色的泡沫，调皮地拍打着湿漉漉的沙滩，冲刷旅人留下的痕迹。
小青懒懒地趴在黑鲛的身上，两者的身体交融在一块，伤口在相互的体温和存在中慢慢地得到了治愈。
邢琛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双膝被沐冉那双触目惊心的手彻底击垮，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崩溃，跪倒在地。
周边的场景逐渐变化，恢复到了最初的森林，血腥味取代了海风的咸甜味，但沐冉释放的大量信息素强势入侵，成为了空气中的主旋律。
他们不知在情绪井里待了多久，夜色早已降临，她能感受到周围仍旧有不少的兽体，但都恐惧于她身前的男人而丧失了战斗的欲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不要我……”
邢琛不停地用面颊去蹭她的掌心，感受她一寸寸的纹路，眼神里仅剩下恳求，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颤抖着捧着沐冉另一只受伤的手。
月光冲破云障，透过发丝亲吻着邢琛的面颊，在他的眼角画上了红晕，迫使他洒下几滴温热的液体。
沐冉俯下身子，擦拭着他脸上与泪水混杂在一块的血迹，指腹探询着他的唇角。
“这次，嘴巴没受伤吧？”
只有一句话，却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不要……这么温柔地对我，我应该……”邢琛无措地组织着语言。
“嗯，找到一个安全的歇息处，我会惩罚你。”
邢琛颤巍巍地起身，身上军绿色的内衬早已被斑斑血迹浸湿。
沐冉在路径上寻得一处被蜘蛛所占据的山洞，这一次邢琛状态极好，两分钟不到便解决了所有战斗。
洞穴内寂静无声，时不时就会传来水滴的声音，但这已经是当下能寻得的最好庇护所。
二人的精神体见已完全安全，开始肆无忌惮地相互抚慰，由于此次它们的伤势均很严重，随之而产生的情愫和热量来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邢琛强制压下肉体的渴望，从胯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放在了沐冉手上。
“沐冉，怎么处置我都……”
沐冉轻捏着他的下巴，打断了他的话语，这是她第一次在身体的接触上掌握了完全的主动权。
她暂且抛下了自己的全部理智，大胆地凑上前去，灼热的双唇笨拙而又努力地审讯着邢琛，又略带发脾气似的轻啃他的唇角。
她也很疼的。
邢琛的大掌移至沐冉的腰间，稍作用力让她将自己压倒在地，任由她在身上进行无声的发泄。
自然也屏住了呼吸，耳廊被交融的水声填满，大手穿过布料讨好地触摸深藏的凝玉，在一次次的你来我往中将理性推至边界线。
“邢琛，做你该做的…”沐冉面色潮红，樱唇微张呼出甜丝丝的气息，唇瓣因对方激烈的回应而红肿了些许，却在月色下显得更加诱人。
皎洁的白月为他们倾下聚光灯，照亮了男人的每一次粗鲁，放大了女人的每一次娇声。
“沐冉…”邢琛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刻下一道道不讲理的痕迹，完整的话语被欢愉自然地分段，“告诉我，你需要我……好不好？”
“我…需要……需要你。”沐冉近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男人在听到确切的答复后，灵活的唇齿点燃肤若凝脂的身躯，心甘情愿地使用绝对下位的姿态去服侍她的一切。
……
沐冉蜷缩成一团，小脸枕在邢琛的肩上，嘴角残存着幸福的笑意。
邢琛小心地用外衣盖住她娇小的身躯，她规律的呼吸声成了最悦耳的安眠曲。
这是他成为哨兵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