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凶手竟是我自己？
花费百元，崔炼在出租屋楼下的烧烤店小小奢侈了一次。
大把吃肉，痛快饮酒。
带着一抹微醺，他回到位于七层自建房的顶楼卧室，和衣卧倒。
气绝而亡！
扮演法医，也是需要勇气的。
……
嘀——
刺耳的车笛声，伴随强光迎面打来。
崔炼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辆汽车化作模糊轮廓从身侧疾驰而过，裹挟大量气流涌动。
崔炼握着方向盘，和车身同时晃了晃，斜斜冲向护栏。
“嗤”
崔炼连忙松开油门，快速点刹同时，打转方向，右侧倒车镜擦过公路护栏，发出刺耳鸣响。
“刘胜涛的身体愈发虚弱了，开车也能睡着？”
崔炼冷汗直冒，握紧方向盘纠正方向，直到小汽车重新驶入车道，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心中后怕不已。
扮演期间，无论被扮演者遭受任何损伤、冲击，都不会带回本体。
但最低扮演时限到达前，他的意识会一直困在被扮演者的身体内。
期间遭受的任何痛苦、欢愉体验，都是百分百的感同身受。
呼—
道路两侧的景象，在崔炼视线内飞速倒退。
他心神稍定后，先看了一眼汽车屏幕。
导航显示，他此刻正驾车行驶在海河市郊区的城际公路。
目的地是奉忠区下面的一个村镇。
至于为何会独自一人深夜驱车，刘胜涛脑海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相关记忆。
“又失忆了？”
崔炼心中微惊，扭头打量车里，试图寻找有用信息。
副驾座位上凌乱堆着几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一个收尸袋横放在后座上，散发阵阵寒气，随着汽车颠簸，僵硬震动，尸袋头部斜顶着车窗，发出咚咚咚的不规律声响。
“不会是陈汉生的尸体吧！”
崔炼心中陡然一惊。
与此同时，一双阴戾残虐的目光也缓缓抬头，通过车里的后视镜，静静的打量着崔炼的眼睛与神态。
“嗯？”
崔炼冥冥中所有警觉，下意识抬头，看向后视镜。
恰好与镜中那双眼睛，直视而对，目光交锋。
“嘶”
崔炼倒吸一口冷气，霎时间脊背冷汗冒出，浸湿衣衫。
车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无论镜内镜外，都只是刘胜涛的眼睛与上半张脸颊。
但两双对望的目光，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神态与感觉。
“终于让我捉到你了！”
后视镜内的刘胜涛，目光阴戾尖锐，嘴角微扬，带着一种陌生凶狠的凌厉审视姿态，狠狠注视着崔炼：
“狗东西，这具身体已经很挤了，让我每天都烦躁不安，难以忍受，很想杀人，现在你又跑了进来，想干什么！”
“这是……刘胜涛的第二人格？”
崔炼心中剧烈震动。
后视镜折射出的影像，模样与刘胜涛并无任何差别。
但从神情、姿态、言语间透露出的性格、思维，却分明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而且那人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变化，崔炼脑海中立时就会响起那人的声音。
面板不会有错，他分明已经取代，或者说是驾驭了刘胜涛的意识。
现在和自己对话的，只能是刘胜涛体内隐藏的另外一种意识……
这世上真有第二人格的存在？！
真的不是狗作者们杜撰出来的？
“一定是刘胜涛这个胆小鬼想要抗争我，他没胆量亲自找我，就养出了你这个小东西！”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镜子里的笑容愈发狰狞，带着残忍与杀意，疯狂乱叫：“我要杀了你，吃了你，就像吃那些年轻美丽的肉体一样，吃了你们，我就能强大！”
霎时间，无边的浓稠黑暗在崔炼眼前涌起，像是无声无息却又没有边际的黑色海洋，汹涌而来，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陷入永恒的寂灭！
……
……
“刘警官，你放心，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耳畔传来了一声声尖利凄惨的嚎叫。
崔炼晃了晃有些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一层浸没鞋底的血污脏水，以及一双墨绿色的雨靴。
一阵眩晕袭来，崔炼身体摇摆，向后倒去，却被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搀住。
一个满脸横肉、头大脖粗的光头男子，目露凶光，带着几分关切声音，出现在身侧：
“刘警官，你没事吧！”
“不碍事，这几天加班太多了！”
崔炼摆了摆手，深深吸气，眼睛漫不经心的扫向四周。
不远处的铁架下，一头头生猪被破腹挖心，倒挂在铁钩下。
两名穿着雨衣、雨靴的工人，抬着尸袋走向屠宰场深处。
“等等！”
崔炼眸光一凝，叫住两名工人。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血水，走到尸袋旁，缓缓伸手拉开袋子，一张惨白、沾染污渍的死人脸庞，映入眼帘。
崔炼的心，抽了一下。
“刘警官，怕她没死？”
光头壮汉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不知从何处抓出一把长长的尖刀，噗嗤一下扎入死者脖颈，只是轻轻一旋，头颅就与身体彻底分开。
“放心，过不了三五分钟，就是一滩肉泥了！”
光头壮汉擦了一把脸上喷溅的血污，呵呵一笑：“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嗯”
崔炼平静点头，转身走向操作间外的院子，坐上车扭动钥匙，驾车缓缓驶离。
屠宰场的大门，在后视镜内缓缓关合，崔炼神色不变，直到驰出镇子数里远后，才一脚刹车，将车停在田埂上。
曹
曹
曹
刘胜涛到底是什么人！
崔炼双手握紧方向盘，无声呐喊，全身颤抖。
尸袋中的尸体，不是陈汉生，而是一个年纪很轻、妆容精致的女子。
全身赤裸，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
一些部分甚至被剁成残渣。
还有枪伤。
他扭头看向副驾上的几个黑色塑料袋，伸手拉开查看。
其中一个塑料袋里装着女式衣物、高跟鞋、丝袜、内衣、化妆品、手机、钱包等。
第二个塑料袋中，放置的却是皮鞭、红绳、蜡烛、锁链等日用品。
剩下几个袋子里，也装着各种诸如电热水壶、方便餐盒、外卖袋子等杂物。
崔炼又拉开副驾前的手套箱，一只装着消音器的手枪静静躺在箱内，旁边还有两盒子弹。
所以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会是刘胜涛？
崔炼无力的靠在驾驶座位上，看着后视镜映出的虚弱、疲倦脸庞，一时三刻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他眼角余光瞥见车载屏幕上的时间，方才陡然一惊。
【01:58】
“快到两个小时了，现在若不回归本体，一旦刘胜涛的第二人格出来，又会淹没我的意识！”
“再被困在刘胜涛身体内一两个小时，本体都要发臭了！”
崔炼顿时紧张了起来。
但回想尸袋中女子尸体的惨状，他脸上涌出一抹狠厉。
打开车窗，将手枪、子弹全都抛出。
崔炼一脚油门到底，引擎疯狂咆哮，呼的一下冲入黑暗。
“海河市报警电话吗？”
“我是法医鉴定中心的刘胜涛啊，我发现奉忠区下面的一个村镇屠宰场，有重大刑事案件嫌疑，我好像杀人了啊，哈哈哈哈哈……”
崔炼匆匆说明案情，随后用力一甩，将手机抛出车窗。
【02:05】
车子在田间小路上疾驰，崔炼猛打方向盘，冲入田地，嫩绿庄稼在四个轮毂的疯狂转动碾压下，东倒西歪，泥土飞扬。
“刘胜涛，你这个该死的狗东西，你疯了吗！”
后视镜内，一双愤怒暴虐的眼睛陡然睁开，疯狂吼叫：“你可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规划局的人要是被你引来，咱们都得玩完！”
“玩完就玩完，和我毛的关系！”
崔炼怒骂，主动从刘胜涛的身体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