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怪道积德
整个村子似乎早早就成了无人村，向着村中心的小湖走去，沿途也没看到一丝生人居住的痕迹。
挺好，省的到时候和那水诡斗法，还得想办法避着村里的人。
李家村看起来以前不小，少说有上千人在这居住。
不像南方的村庄，多以自建小别墅为主，西北这边的村子，多是窑洞土房。
与大地一色。
纵使人多的时候，也显得有些荒凉，更别提现在杂草丛生，连只耗子都不愿意光顾。
“我们李家村只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湖泊，以前村子想在那养鱼养王八来着。”
老张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着。
“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一点不讲文明树新风，天天往湖里倒屎尿。”
“索性，鱼是养不了了，留着当观景湖也可以。”
“可后来，互联网时代来了，李家村往南，是个网红打卡寺庙，途中来我们这的游客不少。”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传的……”
老张有些恼火，啐了一声。
“说我们这湖连接着地府的天地银行，在这做好事，能直接开个天地银行的户，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在这做好事，攒阴德，相当于跳过往天地银行汇款的程序，直接在下面存定期，吃利息。”
“于是，来这放生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多。”
“先是放生鲤鱼、鲫鱼，再后来，是清道夫和福寿螺，后面更过分，有脑残来这放生三文鱼，带鱼。”
“以至于到最后，在人类多样性的发展下，连放生鱼豆腐、铁板鱿鱼的都有了。”
胖子一乐，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打趣道：
“那不也挺好吗？他们前脚放生，你们后脚就捞，在这大西北吃点免费海味，多好？”
老张有些无语，看着胖子吐槽道：
“胖哥你忘了，我说过，那杀千刀的天天在这湖里自由飞翔，吃过屎的鱼，这玩意，谁敢吃？”
“后来这湖里就跟养蛊一样，你能想到的玩意，都能从这钓起来。”
胖子有些忍俊不禁，一旁的江河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扳指，轻声问道：
“我更在意，这湖里有没有淹死过人。”
“这个肯定没有。”
老张顿时一脸确信的摇了摇头。
“这我可以拿我身为男人的尊严担保，没有，绝对没有。”
“为啥？”
胖子有些纳闷，老张骄傲的笑了笑。
“不瞒你们说，这湖里确实古怪。”
“就我说的，之前南边有个网红打卡庙，经常有人骑车穿过我们村。”
“可好像是那条路有问题，一到了湖那，别管是电瓶车还是摩托车还是自行车。”
“哪怕是剁椒鱼头老头乐，那都能时不时一个猛子扎进去。”
“哪怕是在湖边上了围栏也没用，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掉进去十几辆。”
“有时候，还有不怕死的听说了这湖的离谱，千里迢迢跑过来骑行，想看看怎么个事，然后就掉进去了。”
闻言，胖子乐呵呵的怼了下江河的肩膀。
“看到了吗老江，人类唯一能从历史经验中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学到任何教训。”
江河咂了咂舌，转而又纳闷道：
“都这样了，还一个人都没死？”
“没死，真没死，一点不夸张，江哥。”
老张一脸骄傲的挺胸抬头。
“这就要全靠我们村有名的大善人，我爷了。”
“我爷有事没事就往村里溜达，在这李家村，我爷是唯一会游泳的。”
“最开始，我爷救了一个人，后来才发现，这湖离谱，隔三差五就有人掉进去。”
“去捞人这事，就从爱好变成了职业。”
“湖边一直放着根扁担，每次我爷路过那，看到有人骑车过来，就先把扁担拿起来了。”
“一捞一个准。”
“有时候，人还在半空飞着，我爷转手一扁担就给他拍回岸上了。”
“巅峰时期，我爷一个月捞了十几个人，那时候人家送我们家里的牛奶鸡蛋啥的根本吃不完。”
“锦旗也挂的跟佛堂里的经幡一样。”
老张眸中流露出一丝缅怀。
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家爷爷的光辉岁月。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走到了村中心，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也出现在三人眼前。
老张挠了挠头，笑呵呵道：
“后来，村里人说这条经常会让人骑车掉进去的路，叫怪道积德。”
“喊我爷湖底捞捞长，说我爷经常捞人的那根扁担，都成了后天功德至宝。”
闻言，胖子一乐，笑呵呵的看向老张。
“嘿，这活好哈，你爷这功德来的比唐三藏取经还快，佛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干榜二去了。”
连带着，江河也忍不住感慨。
“你爷这情况，虽然有刷功德的嫌疑，但凡事论迹不论心，估摸着人前脚刚没，后脚天庭就敲锣打鼓给你爷送一等功臣牌匾了。”
“那我爷应该升天了吧？”
老张原先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天庭地府的，但现在，水诡都来了，再来点神，也不奇怪。
“或许吧。”
江河不置可否，定睛看向湖泊，破妄金瞳一开，顿时，世界在他眼中变了个模样。
略显浑浊的湖泊，刹那间如血海一般阴森，一叠一叠的怨气化作浪涛，发出凄厉的嘶吼翻滚。
在湖泊最中心最深处，有一团凝聚成血色的宝石熠熠生辉，遮蔽村子的怨气，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看来这水诡并没有老张的见解，逃出来之后没去化粪池，直接来的湖里。
恍惚间，江河似乎看到血色阴影中，一双纯黑色的瞳孔睁开，那几乎浓郁到实质化的怨气，像是要活吞了他身边的老张。
看来，水诡对老张的爷爷恨意十足。
不过，或许是刚刚逃出来，还没恢复多少力量，也或许是因为大白天的原因，也没别的动作。
“咋样，老江，在里面吗？”
胖子扛起棒球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
江河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胖子。
“怎么，你打算进去抓它？”
胖子顿了一下，回想着老张说过有人喜欢在里面自由飞翔，还是悻悻的摇了摇头。
“算了，鄙人不善泳技。”
“江哥，怎么办啊？我感觉有些如芒刺背啊。”
老张有些瑟缩的躲在胖子背后。
“可不如芒刺背吗，那水诡一直盯着你呢，看来你爷爷折腾的他不轻。”
闻听江河此言，老张更加害怕了，打了个哆嗦，欲哭无泪的看着江河。
“那咋办，要不……我先战略性转移？”
“没用。”
江河摇了摇头，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你爷欺负的它太狠了，它老记仇了，现在白天，它还刚刚逃出来，没多少力量。”
“等到晚上，它就奔着你来了，不仅盯着你，还有你全家。”
“你逃到哪去都没用。”
老张僵硬的笑了笑，但表情却比哭的更难看。
从胖子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湖泊，老张抿了抿嘴，低声道：
“水诡大哥，我和你说，我跟我爷不是很熟，你信吗？”
“……别挣扎了，这玩意追的是你身上的气息，他早就把你全家的气息记住了。”
江河莞尔一笑，打趣道：
“信我，诡这玩意，比DNA检索仪器都准，你就算钻化粪池里，也逃不过它的诡眼。”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把它收了。”
老张脸色愈发悲苦，嗫喏半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河。
“江哥，会赢的吗？”
“……不利于运势的话，千万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