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同是合同，实情是实情
王山走了，离开这个院子，没多久又走回来，他把袁九一喊到一边，拿着一张工作证和一张房卡，海澜酒店，307。
“袁老师，你跟道具组的陈晨住一个屋。”
“跟别人同住？我记得合同……”袁九一是看过黑金娱乐跟剧组签的合同的，一天500块的食宿标准，总不至于连个单间都混不上吧。
“合同是合同，现实是现实，剧组有点超支，要控制成本。”
“是么？”袁九一没接房卡，想着自己是哪点得罪这个王山了，至于他说的理由，狗屁，剧组超支关自己什么事，再说了一天省那500块钱能让剧组干嘛？
“剧组都这样，削减成本总不能减主演和导演的标准吧。”王山长长吐出一口烟，作小熊摊手状。
“哦。”
听明白了，瞧不上自己呗，我说关心我一个人来的干嘛，自己说那句没跟黑金娱乐续约也纯属多余。
袁九一表情不变，转瞬间明白不少事。
“我打电话问一下。”
“行，都是实情，生活制片也知道，天太热，咱找个凉快的地方查案。”王山笑吟吟的讽刺一句，指着旁边的房檐下说道。
袁九一无所谓，跟着对方走了几步，离正在拍戏的人群更远了，打电话不吼出来估计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领导，我九一啊，号没删吧。”
王山偷瞄见袁九一打给一个叫李远的人，他回忆了下，不认识，既不是投资方的也不是制片方的，剧组里就更没这号人了，他慢慢吞的抽一口烟，妥了。
“没删，这么快就想通了？”接电话的是李远，陈佳琳的领导，黑金娱乐艺人部的副总。
“那倒没有，公司实力不行啊，没前途。”袁九一打趣一句，就简明把情况说了。
还生活制片也知道，我特么连生活制片的电话都没有，谁知道他是男是女还是沃尔玛塑料袋啊，求证个屁。
既然不能求证，那就不求证。
电话挂断好几分钟，王山的手机安安静静的在裤兜里呆着，毫无任何动静，他又递了根烟过去，一起来的还有房卡，他笑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刚说完，他电话响了。
袁九一默默走开，对王山是个什么表情和别人怎么解释没兴趣。
没多久，他拿到了海澜酒店807的房卡。
“袁老师，早说您和黑金娱乐交情很深不就行了么，我自己住马路上都行也不能让您跟别人挤一个屋啊。”
这回王山说话的时候没再往外面喷二手烟，袁九一感觉空气都好了不少。
他没解释太多，对方愿意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呗，他感觉黑金娱乐应该不会在电话里说什么续约不续约的事，掉价。
哪怕黑金娱乐没想着跟自己续约，这通电话打过去事依然能解决，这不是他袁九一嫌弃待遇低，而是黑金娱乐签过的合同被人不认账了，说出去丢人。
“袁老师，那您先忙，我去接个人。”没等袁九一回话，王山就小跑着离开院子。
接人？
不知道是说辞还是真的，袁九一也没管，重新走回到人群，看戏，看人家拍戏。
他个子不低，有1米8，里三层外三层也挡不住视线。
“太后娘娘。”
“这里没有外人，叫我锦华就行。”
“……”
人群中间，池塘围栏旁边，收音设备下方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大红，胸前绣着凤凰，头上的头饰不多，没有跟随肢体动作飘来荡去，突出一个干净爽利。
男的青蓝色官服，立的笔直，从头到脚成一条直线。
看台词和妆造应该是男女主了吧，太后程锦华和自己剧中的弟弟杨冉。
“咔。”
袁九一顺着声音扭头，看到一个男人举着对讲机，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杨冉头低一下，也不要站的太直，跟你说话的是太后，”
“咔。”
“别低的太狠，气不能松，你是太傅，不是……，唉，对对对，好。”
“下一场，妆造看一下，用不用补。”
话音刚落，袁九一感觉身前空了不少，有人拿伞，有人拿水，有人拿手机，还有人扛着躺椅就过去了。
在一声声“辛苦”、“演的好”、“热不热”中他有点理解刚才王山为啥敢那样对自己了，娱乐圈比的是人海战术。
“于老师，头抬一下。”
“好，麻烦你了，穿太厚，出汗太多。”
结合记忆以及网上的信息，俩主演袁九一倒是都能对的上号。
说话的是于梦，也就是程锦华的演员，二线咖位很顶尖那一拨演员，30岁。
她躲在遮阳伞下面，躺在躺椅上，摆手让助理把扇子先拿开。
不一会儿，妆补完了，扇子继续摆动，躺椅上悬挂的腿也跟着惬意的摆动，涂着亮色指甲油的脚趾恣意舒展。
躺椅旁边，是另一把躺椅，诈尸般躺着一个今年新晋的男顶流，刘成栋。
杨冉的演员刘成栋高举着手机，手指不停滑动，脸前是急速旋转的小风扇，以及妆造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涂抹。
补妆的时候，光替演员上场干活。
光替，也是替身的一种，他们代替演员提前走位，方便灯光师更好的确定现场该怎么打光。
走位完事，妆也补完了，拍摄继续。
“下一场。”
其他人迅速离场，男女主走到预定位置。
“开始。”
两人沿着池塘漫步谈事，于梦走的挺好，端庄不失大气，刘成栋就比较跨了，上衣肩膀部位没撑起来，有点下垂。
“好，过，杨冉继续保持，比之前进步很大，下一场。”
进步很大？
袁九一眨眨眼，行吧，自己这活挺好，导演的要求不算高。
刚巧，已经彻底熟悉角色也弄好人物小传的袁九一对他演的人物没什么兴趣，早早演完拉倒。
角色人设立不住，乱世以军功起家的权臣长子竟然是个色内厉荏的货色，也就是外人看来凶狠，实际上人物内心比较胆小，并且凭借长子的身份继承了权力，不太现实。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编剧写出来的剧情。
额，也有可能是制片方或者其他人改的，毕竟编剧么，在剧组里的地位不算高，道具组都能对其吆五喝六。
默默吐槽一句，袁九一注意力不再放在男女主演身上，飘向其他地方，与几双或柔美、或娇羞、或赤裸的视线相联通。
脸上微笑示意，脚下纹丝不动。
勾搭了么？
如勾。
“咔，休息一会儿。”
突然，对讲机又发声了，接着袁九一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从导演棚快步出来，走向院子大门。
王山回来了，身体向前倾着，讨好似的招呼着身后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