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余三思对小翠更加愧疚，一夜未眠，不时看看她，见她一直背对着自己，偶尔会轻微地抽动一下，自然是在自艾自怜。

第二天小翠眼睛肿胀，神情憔悴，与农妇一家告别后。余三思劝她在这里再休息一天。小翠坚持要走，余三思拗不过她，只好跟在她后面。小翠说道：“你还真能陪我一辈子吗？你放心吧，我想开了，不会再做傻事了。”余三思说：“你不用骗我，你是要去找贺伟民报仇。他们人多势众，魂术高强，你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

小翠咬着牙说道：“如果求平安，怕是一辈子也报不了仇了。我去找他，至少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余三思说：“好，既然你决意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大不了一起死。”

小翠感动地说：“好，真能跟你死在一起，我死而无憾。”深情地望着他，“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在别人前面遇见你。”余三思闻言一怔，忽然觉得心酸，心想她说得对，如果在温子衿之前先遇见这个可爱的姑娘，他一定会和她在一起。他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和无力感，觉得自己对她不公平，老天爷对她更是不公平，让她经历这些磨难。他不希望她再受伤害，更不希望她去死，只祈求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后半生。于是他说：“小翠姑娘，既然不知道那些禽兽的下落，当务之急是先回你家去，把你爸你妈的尸骨找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小翠叹息道：“是要回去的。只是，只是那里野兽多，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们。”余三思安慰道：“不要灰心，会找到的。我陪着你找，我们四只眼睛呢。”小翠点点头，难得地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两人回到武功山，找到当地的采药人，打听到一条下到悬崖的小径。小翠在路上买了些香烛，用于祭奠。他们搜寻了悬崖边上方圆两里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老板夫妇的痕迹。尽管之前早有预见，小翠仍不免伤心欲绝，坐在一堆乱石上大哭了一场。余三思不敢安慰她。安慰是事外者的见解，触摸不到当事者最深层的痛。此时此刻，大哭一场比什么语言都能舒缓小翠的情绪。

等小翠哭得差不多了，余三思点起了香烛，与小翠一起祭拜，劝她节哀顺变。做完这番仪式，带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中，那座孤独地伫立在悬崖边的客栈。房子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扫，已经蛛网尘封。望着这熟悉的地方，小翠睹物思人，想起不久前还在父母前承欢膝下，如今人鬼殊途，连尸体都没找到，不觉悲从中来。余三思心想应该找点事情让她分神，于是说：“我们打扫一下屋子吧。”小翠点点头，找来扫帚、抹布等物，两人分头打扫起来。

忽然从外面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贺伟民和包五四。贺伟民一对鼠眼贼溜溜地看看小翠和余三思，得意地对包五四说：“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来这里。”又对着余三思说：“呦，这个不是那谁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干你老母，抢了我一个女人还不够，又来抢我第二个。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废了。”

小翠躲在余三思后面，恶狠狠地盯着他。余三思喝道：“姓贺的，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这衣冠禽兽，你就算不来，我们也要找你报仇去。”

贺伟民淫笑道：“报仇，报什么仇？那晚她可是欲仙欲死的，跟我恩爱还来不及呢。”小翠又羞又气，骂声“混蛋”，举起扫帚就往他头上打去。事出突然，余三思来不及护住她，小翠已经被包五四手中射出的红光射中，顿时进入迷幻状态，大哭起来。包五四第二道光射向余三思，余三思这时有了防备，运起一道白光击退红光，同时抱起小翠，迅速退入后屋，并锁上门栓。后屋有扇门，余三思将小翠背在背上，想从后门逃走，刚打开后门，却见门后守着梁成等三人，见到余三思不约而同地射出三道红光。余三思来不及反击，只好强用护体术承受了三人的攻击，心神为之一荡，脚步一软差点摔倒。梁成快步上前，余三思没等他欺身靠近，连忙带着小翠退回屋中，把后门都锁上。怕他们硬闯，又推来桌子椅子顶在门后。

这后屋本是厨房，山间房子怕贼人强盗，门板做得十分结实。南派人撞了几次没撞开，贺伟民气道：“你们还能在里面躲一辈子吗？我们就守在外面，看你们躲到什么时候？”

南派人撞门时，余三思顶在门后，等到他们休息了，总算也缓了口气，连忙施救小翠。小翠清醒过来，要去找贺伟民报仇。余三思阻止道：“这样出去一点胜算都没有，羊入虎口，被他们抓了，怕是生不如死。真要报仇，不如就守在这里。这还存有不少粮食，水缸里也有水，我们就跟他们耗着，以逸待劳，乘他们累了松懈了，说不定有机会。”

小翠听他说得有理，安静了下来，问道：“如果他们一直守在外面不走，那怎么办？”

余三思安慰道道：“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我们一起死。”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小翠顿觉心安，说道：“好，大不了一起死。”

余三思从门缝中望出去，南派人四散坐在外堂。包五四掏出一个酒瓶，递给贺伟民。贺伟民喝了一口，连连摇头道：“包叔叔，你的酒不好喝，太辣，你留着自己喝吧。”包五四笑骂道：“男人还怕酒辣，真没出息。”自顾着喝了两口。

那何世见两人喝酒，笑嘻嘻地凑上去，从口袋中掏出一包花生递给他们。贺伟民扫了一眼，并没有理他。包五四接过花生，斜靠着墙，以花生就酒，十分惬意。

贺伟民又搬来一把凳子，将脚翘到凳子上，说道：“奶奶的，这山路走得老子小腿肚疼。”何世识相，连忙上去替他按摩小腿。贺伟民对他脸色稍缓，说道：“何世，要不是你疏忽，让人抢走了姑娘，不至于来回折腾，也不用守在这荒山野岭的，连口饭都吃不上。一会你去四处找找，给我们弄点吃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