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曹操飘了
张绍眼珠子转了几下，很快就想明白了。
以前，梁鹄名震洛阳，别人都排着队向他求字，曹操自然也很盼着能得到他的墨宝。
那时的梁鹄，就像追而不得的女神，高高在上，让人趋之若鹜。
可是现在曹操掌控一切，只要他愿意，可以天天让梁鹄给他写字，想让他写多少，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神，已经跌下了神坛，主动爬到了曹操的床上。
所以，曹操自然也就失去了兴致。
但曹操还是不忘安慰几句，让梁鹄留在身边，发挥书法的特长，做丞相府的掾属。
随后，曹操话题一转，“如今刘备已经逃往江夏，接下来，诸位有何高见？”
“丞相，兹事体大，须当谨慎对待，今日丞相大宴群臣，讨论此事恐怕不太妥当。”荀攸眉头一皱，委婉的提醒道。
在场这么多人，鱼龙混杂，既有跟随曹操多年的文臣武将，也有不少才刚刚归顺的，荀攸的担心很有必要。
尤其是那些荆州派，刚刚归降，人心不齐，行军打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当众讨论呢。
但曹操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公达，你多虑了，老夫今统雄兵数十万，刘备孙权何足道哉，诸位尽管直抒胸臆，畅所欲言。”
荀攸见曹操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绍愈发确定，曹老板彻底飘了，这个时候只能顺着他，决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张绍注意到，席间有一个白发老者，六旬左右，一直在独自饮酒，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很安静，安静的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甚至就连梁鹄刚才提笔写字，别人都在叫好称赞，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荀攸再次开口，依旧还是非常谨慎的态度，“以臣之见，江东孙氏已历三世，坐拥长江之险，麾下多精兵猛士，尤其擅长水战，丞相不可轻视。当务之急，应当力求稳妥，先取江夏，进攻刘备。”
“刘备兵微将寡，我军挟大胜之威，他焉能抵挡，等打败刘备后，再固守荆襄，徐图江东。”
“固守荆襄，徐图江东？”曹操大摇其头，“公达，你太谨慎了，刘备只剩下一群残兵败将，灭之易如反掌，只需一支偏师，就能一战而定。”
董昭也开口道：“丞相言之有理，刘备兵马不及两万，连我军的零头都比不上，何须惧怕他们，以臣之见，丞相当挥兵南下，饮马长江。”
“臣也赞成对孙权用兵，丞相举兵几十万，旷世霸业近在眼前，谅那孙权小儿也不敢抗衡。”
荆州不战而降，刘备惶惶逃命，不仅曹操飘了，群臣有一多半也是信心膨胀，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荀攸接连两次发言，都被怼了回去，他拿起一杯酒，大口灌进嘴里，只觉得嘴里和心里，都是一样的苦涩。
索性，荀攸不再发言。
张绍也叹了口气，曹操身边不缺能人啊，如果按照荀攸的建议，先把矛头对准刘备，等平定江夏后，再图谋江东，这不是挺好吗？
明明把刘备逼到了江夏，可曹操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飘了，矛头非要指向孙权。
饭一口口的吃，难道不香吗？
“文和，你怎么看？”
面对曹操的发问，那个白发老者终于开口了。
“老臣也觉得应当谨慎行事，先取江夏，江东坐拥长江天险，擅长水战，恐一时不能取胜，请丞相三思。”
原来他就是贾诩啊！
贾诩的建议和荀攸一样，老成持重，如果曹操真把几十万大军用来对付刘备，只需一波流的往前平推，刘备根本没戏，说不定会直接把夏口拱手让给曹操。
曹操摇了摇头，对贾诩有些失望，“文和年纪大了，行事也越发谨慎，老夫占据荆州，这长江天险也并非孙权独享，另外，这荆襄的水军不下十万，战船更是多达数千艘，有他们为我们在前方开路，定能踏平江东。”
蔡瑁、张允、文聘这些荆州武将，也都纷纷附和，他们可不想被人小瞧，谁敢说荆州水军不行，他们绝不答应。
贾诩摇了摇头，也闭上了嘴，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曹操不喜欢别人违背他，他恨不能现在就打过长江，荡平江东。
作为谋士，出谋献策是贾诩的本分，听不听是曹操的事儿。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荀攸看了贾诩一眼，两位顶尖的谋士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荀攸轻叹了一声，贾诩却很平静，他倒不至于因为没有被采纳而变的心情沮丧。
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贾诩都经历过了。
张绍想了想，赤壁战败后，曹操还痛哭过郭嘉，其实就算没有郭嘉，贾诩、荀攸这些人的建议，只要曹操肯听，就不会有那么惨的下场。
董昭、华歆、蒯越、蔡瑁这些人接下来争相发言，称赞的称赞，吹捧的吹捧，酒宴的主题也变成了“让我们一起飘起来！”
曹操愈发得意，他举起一盏酒，站了起来，“兴许不用一刀一兵，孙权就能俯首称臣，这样，梁公，老夫来说，你来写，我要给孙权下一道战书。”
梁鹄都快七十了，头发胡子白了一半了，结果曹操却非要对着他自称老夫，搞得梁鹄很是尴尬。
别人自称老夫，都是因为年纪大了，可曹操却不然，他比梁鹄年纪小很多，只不过曹操位高权重，执掌天下，他自称老夫是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地位。
往日的顶头上司，现在却毕恭毕敬听自己指挥，曹操很是享受。
略加思索，面对群臣看来的目光，曹操缓缓的说道：
“孤奉辞伐罪，代天讨逆，旌麾南指，刘琮束手，荆州不战而定，今统雄兵八十万众，欲与将军会猎于吴！”
“八十万？”
张绍摇了摇头，曹操这也太夸大了，这水分至少占了一大半。
不过，这也不奇怪，古人出兵打仗，都有这个习惯。
故意夸大兵力，也能对敌人起到震慑的作用。
比如之前的官渡之战，袁绍就出动了七十万人马，其实，水分也占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