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魔
风在废弃工厂外如恶魔般尖啸着,那声音仿佛要将这世界撕裂。李恒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在工厂内,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个身患白化病的亚洲男人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
男人修长且苍白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中那薄薄的资料,纸张摩挲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敲在李恒的神经上。片刻后,男人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扭曲而得意的笑,那笑容在他那斑驳怪异的脸上蔓延开来,犹如噩梦的涟漪。
“李队长,”男人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冰冷且带着一丝玩味,“我知道这里不欢迎我们,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在抗拒着我们的到来。我也清楚你都做了什么,你在警局里的那些过往,你为了家人不得不背叛曾经坚守的信念,这些我都了如指掌。”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得意,“不过我很开心,极其开心能在这个地方找到张绍羽的弱点。为了这一天,为了挖到他的致命破绽,我投入了难以计数的时间和金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孤魂野鬼,锲而不舍。甚至在漫长的探寻过程中,我差一点就真的以为这家伙是个没有弱点的钢铁之躯,无懈可击。”男人说罢,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角落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在昏暗中乱飞,更添几分恐怖的氛围。
男人的周围,一群身着黑色大衣的手下如雕像般伫立着,他们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麻木与冷酷,仿佛是一群被抽去灵魂的杀戮机器,只等待着主人的一声令下。
李恒望着眼前这如地狱般的场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道:“我能带着家人离开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尽管他深知自己给张绍羽提供的错误情报可能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也许会让真相永远被掩埋,让正义无法伸张,可此刻,家人就是他心中唯一的执念,是他在这无尽黑暗中唯一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家中温馨的画面,妻子温柔的笑容,女儿天真的脸庞,这些画面如同一束束微弱却坚定的光,支撑着他在这摇摇欲坠的境地里勉强站立。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李恒,那惨白与蜡黄相间的脸上,戏虐之色如恶魔的涂鸦般肆意蔓延。“呵呵...哈哈哈”,他的笑声起初如夜枭低鸣,阴森而诡异,而后陡然拔高,如尖锐的利箭,直直地刺向李恒的耳膜,在这空旷且死寂的废弃工厂内疯狂回荡,震得四周的残垣断壁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李队长,恐怕不行。”男人冰冷的话音仿若死神的宣判,刚刚落下,刹那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惊雷般炸响。那声音犹如天崩地裂,强大的冲击波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无情地席卷其中。李恒妻子和女儿所在的那辆汽车,瞬间被一团巨大的、炽热的火光所吞噬。火焰如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上蹿升,直冲向那阴霾密布的天空,滚滚浓烟如恶魔的披风,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一片末日的灰暗。
“不!”李恒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悲吼,那声音穿透了熊熊烈火的咆哮,穿透了爆炸的轰鸣,在这片被灾难洗礼的废墟之上久久盘旋。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的血丝如蛛网般密布,仿佛要将那惊恐与绝望全部喷薄而出。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灵魂仿佛被那冲天的火光灼烧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在胸腔内如潮水般翻涌,将他淹没在这无法言说的黑暗深渊之中。
李恒的理智瞬间被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吞噬,恰似一颗压抑已久的炸弹陡然引爆。他的双眼瞬间涨得通红,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被汹涌的血丝完全占据,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恰似两团燃烧在地狱深处的业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个男人身上,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利箭,似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紧接着,他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不顾一切地朝着男人猛冲过去。他的双脚猛地蹬地,力量之大,竟让脚下那坚硬的水泥地面都出现了丝丝裂痕,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他的身体前倾,双臂在空中疯狂挥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歇斯底里的决绝与不顾一切的疯狂。那架势,仿佛只要他能触碰到男人,就能凭借着满腔的仇恨将其彻底碾碎。
然而,男人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手下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形如电,在李恒刚刚有所动作的瞬间,便如鬼魅般迅速行动起来。眨眼间,他们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将李恒重重包围。紧接着,粗壮有力的手臂如冰冷的铁钳一般,死死地锁住了李恒的四肢。有的紧紧箍住他的双臂,让他无法挥出哪怕一丝反抗的拳头;有的则如蟒蛇盘绕般缠住他的双腿,使他动弹不得,哪怕他拼尽全力挣扎,也只能在原地微微扭动。
李恒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之中,但他绝不甘心就此放弃。他开始拼命挣扎,整个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那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生生撕裂。他的脊背如一张拉满的弓,不断地拱起又落下,试图凭借着这股力量挣脱那如影随形的禁锢。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那吼声犹如受伤的野兽在临死前的悲嚎,饱含着无尽的愤怒、绝望与悔恨。这吼声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这废弃工厂的墙壁上,震得四周的残垣断壁纷纷落下碎石与灰尘,似乎整个空间都在为他的痛苦而颤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那滚烫的泪水与飞溅的口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那因愤怒而扭曲得变形的脸庞肆意流淌,划过他那颤抖的嘴唇,浸湿了他的衣领,在他的胸前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李队长,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当年办错了案子,张绍羽如今可能还是这里的一个小辅警,那么你现在还是你的队长,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还是你呀!”男人始终面带微笑,那笑容就像是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悠然绽放的恶之花,娇艳欲滴却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愧疚,仿佛眼前这惨烈到极致的场景不过是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是他闲暇时用来消遣的娱乐节目。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优雅而从容,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恒在痛苦与绝望中疯狂挣扎,嘴角的笑意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加深,似乎在尽情欣赏着自己一手精心导演的这出人间悲剧,陶醉于李恒的绝望所带给他的那扭曲而变态的快感之中,仿佛他是这黑暗世界的主宰,掌控着一切生杀予夺的大权,而李恒不过是他手中随意摆弄的蝼蚁,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男人那惨白与蜡黄相间的脸上,戏虐的笑容依旧如恶魔的印记般深刻而扭曲,显然他已对这场与李恒的“对峙”感到厌烦,丝毫不想再多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他那冰冷的目光从李恒痛苦挣扎的身影上轻轻移开,转而投向身旁的手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残忍的得意,对着手下极为随意地做了一个手势,那动作仿佛在打发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尖锐急促的警笛声如划破黑暗夜空的闪电般骤然响起。那警笛声由远及近,起初如隐隐约约的呜咽,在呼啸的风声中若有若无,而后迅速变得高亢嘹亮,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穿透了废弃工厂内紧张压抑的死寂氛围。警笛的呼啸声伴随着闪烁的红蓝警灯,将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废墟之地映照得一片斑驳陆离。
那声音像是正义的呐喊,在这罪恶滋生的角落里陡然炸响,让男人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原本从容淡定的神情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恼怒,似乎没有料到警方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手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惊得微微一怔,但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戒备,如临大敌般紧紧围绕在男人身边,手中的武器也在不自觉间握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局面。
而李恒,在听到警笛声的那一刻,眼中原本疯狂的绝望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挣扎的动作变得更加剧烈,仿佛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看到了一丝求生与复仇的希望,他拼尽全力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引起警方的注意,口中含糊不清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啊!”那声音在警笛的喧嚣声中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