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妙
道化……
顾名思义，与道同化，神身消弭。此种情况一般出现在高境界的修行者身上，他们或是困于瓶颈，妄图以激进之法突破，在对大道法则的疯狂探寻中，逾越了自身所能承载的极限，致使灵魂与肉身被道之伟力无情吞噬，最终与那无尽的道融为一体，自我不复存在。
或是有功参造化的大修，寿元无多，时日将近，无法再抵抗天地法则的消磨，被迫道化。
但这两种情况都与白昊不符。
他只不过一个修行两天的低境界修士，根基尚浅，对大道的理解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没资格去领教道化的绝险，但他偏偏就是做到了。
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身死道消，白昊嘴唇发白，后背止不住地冒汗，后怕不已。
“多谢师姐再救我一命！”白昊诚恳起身拜谢，不料刚站起身，他的大腿肚子就直直发颤，整个人差点再次软倒。
心神赶紧再次潜入苦海和灵台中，果不其然，二者皆一塌糊涂。
灵种枯萎，神脉破碎，命轮黯淡，混沌气狂暴乱窜，苦海之中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薇薇颇为无奈地看着他道：“还不坐下，我先助你平复苦海，稳定心神！”
“我知道了……多谢师姐！”白昊乖乖坐好，那模样就像接受训导的道童一般，看得薇薇是又好气又好笑。
“修行之道果然是惊险万分，半点马虎不得……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白昊心中暗暗感慨，经此一事他彻底老实，打定主意往后务必慎笃举行，绝不再行上头之事。
“就是这人情缺欠越多，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微微瞟了一眼背后劳心费神替他抚脉顺气的微微，白昊愈发觉得亏欠，突然，他表情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和叶凡他们一起得到的那三颗果子可以拿出来看看，我不知道那三颗果子的效用，但薇薇可能会知道！”
当时他与叶凡庞博在荒古深渊附近的矮山上发现了一方灵泉与十三株矮树，每棵树上单结一颗晶莹剔透的朱红灵果，叶凡与庞博一人吃了三颗，后来几人的返老还童多是与其有关。
分到白昊手中的朱果亦有三颗，他知道这果子必定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不愿牛嚼牡丹囫囵吃下，一一收到了寒冰玉盒内，现在拿出来予薇薇分辨，或能治愈他身上的道化之伤也说不定？
心念一转，两个寒冰玉盒被白昊从昊天幻境中取出，其中一盒在薇薇诧异的目光下递到了了她手中。
“你又在搞什么东西？没看见我在给你治伤吗！”薇薇柳眉轻蹙，美目之中满是嗔怪之意，薄怒骂道，玉手探出，一把掐住白昊的小脸。
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力度……
似乎是白昊险些道化的愚蠢表现让她彻底明白了白昊是个怎样不靠谱的货色，薇薇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开辟苦海之前的状态。
两人之间那别扭的隔阂逐渐消弭，无论是白昊还是薇薇其实都感到心安。
“嘶……哈，师姐，你先打开盒子看看！”白昊疼得龇牙咧嘴，催促说道。
听闻此言，薇薇这才松开掐住白昊小脸的手，皱眉打开冰盒。
“这是！”
仅一眼，薇薇眼中眸光大亮，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看着白昊急切问道：“这果子你从哪里得来的?是不是一处矮山，旁边还有一道神泉？”
果然知道……白昊心中大定，点头道：“是，山边另一侧还有一处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荒古深渊！”
薇薇神情逐渐严肃：“荒古深渊是荒古禁地的核心区域，其下囚禁着无数‘荒奴’，都是自古以来妄图打探荒古禁地而被奴役禁压的绝世强者。”
“九座神山围绕荒古深渊，每座神山上都有一道神泉，一种圣果，凡人任得其一便能脱胎换骨，传说若是有人能吃下九种圣果，喝下九道神泉水，得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吃下果子，就能成仙？”白昊瞪大眼睛，震惊的咽了一口唾沫。
薇薇白了他一眼，“传说当然是假的，成仙哪有那么简单，但九种果子的来历的确非凡，乃是一株不死药的九种分化，合一便能成为一株真正的不死神药！”
“不死神药？菩提树也属于不死神药吗？”白昊突然想起在火星上遇到的那棵化为灰飞的枯树。
“你还知道菩提树？等等……你不会还见过菩提树吧？”薇薇周身气流扰动，惊声喊道。
白昊摇头：“我见到的只是一株快要枯死的菩提树，连叶子都不剩几片，后来更是直接在我眼前化为了灰飞……”
但其一粒种子却留了下来，被叶凡捡到……这点白昊自不可能说。
薇薇表情顿了顿，思忖说道：“你见到的菩提树不可能是真正的菩提不死树，真正的菩提不死树在西漠佛宗手中，乃是他们的镇教至宝，或许你见到的只是二代三代的菩提圣树，但也弥足珍贵了。”
“资质无匹，机运滔天……你小子不会真是什么仙神下凡，天帝转世吧？”她又揪起了白昊脸上的软肉，身上怨气简直肉眼可见。
“真是……快把这圣果吃了吧，九妙圣果可生死人肉白骨，加紧炼化，你这道伤估计日出之前就能痊愈。”薇薇牙关紧咬，心中经过一番痛苦的纠结后，目光极为不舍地将冰盒丢回了白昊手中。
看到回到手中的冰盒，白昊在诧异之际，心中同样也升起了一抹暖意。
即便早就对少女的人品有所猜测，但真正在重利面前，又有几人能保持本心，恪守底线？
他笑容灿烂，从身后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冰盒，一起摊在少女的眼前。
“师姐，你看……”
这般意思是何，不言而喻。
白昊甚至能听见少女呼吸停滞的声音。
“……”
好半天，少女才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摸向白昊手里的万年冰盒。
“既然多…多一个的话，我就当你是孝敬师姐了……”这时候她反倒摆起了师姐的架子，故作矜持，看的白昊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