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砍价
三一大乾坊依然门可罗雀，不过杨真已经是熟客了，那位迎客的美貌胎息女修一见他，立马甜声问候：“杨公子，许久未见，您从野外回来啦？”
杨真道：“嗯，钱老可在？”
“在里面，我领您进去。”
到了内堂，钱进正在一张大桌后头弯腰研究一张古画，一见杨真进来，忙随手将画盖上，拱手道：“杨道友，好久不见，您怎么这么快就从野外回来了？”
“说来话长。”杨真摆了摆手。
两人一同坐下，杨真问道：“我现在有点东西想要炼制，你先帮我看看，适合炼制什么器物，辅材、费用如何计算。”
“好说。”
钱进摸着胡须，杨真从“储令神符串”中取出鳍翼，摆在托盘之中。
两套鳍翼散发着一层迷蒙的色彩，钱进眼睛亮了，赞道：“好一副朱獳鳍翼，品相上佳，甚是难得。”
“是两副。”杨真说道，“钱老说说吧，如何炼制最为妥当。”
“嗯……”钱进捻着胡须，“其实炼器这事，还是要以道友的需求为重，你问我如何炼制最为妥当，那老夫要请问道友，最想要什么样的器物使用呢？”
杨真道：“自然是要法器，攻伐一类，品轶越高越好，在炼气期问鼎，能祭炼升阶则最佳。”
钱进哈哈一笑道：“道友所言倒也不难，只是道友准备花费几何？”
杨真道：“自然是越便宜越好。”
钱进摇头道：“既要又要，那可没有。”
杨真道：“我可以以工抵价。”
钱进奇道：“何为以工抵价？”
杨真道：“炼器一道，在下也通得一二，这回我可亲自作个副手，那不是省去你些许人工花费？”
钱进哈哈大笑，手指点着杨真说道：“杨道友，您应该是不知道行情，道院里主修器道的修士，要来我三一大乾坊上手学徒，那可是要倒贴缴费的，你以为我大乾坊的炼器火室是随便都能进的？”
此事杨真早有预料，索性说道：“那你也别卖关子了，直接报价吧，要达到我刚才说的要求，一共需要花费多少？”
钱进伸出五根手指。
杨真道：“成交，五十宝银，确实不贵。”
钱进把手一收，说道：“是五千，杨道友，咱们说笑归说笑，生意上的事，还是玩笑不得的。”
杨真冷笑一声，抬手便将鳍翼收回神符串中，拱手道：“告辞了。”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钱进一愣，忙起身拦住，一张老脸贴上来，谄媚笑道：“杨道友，怎么去了一趟野外脾气见涨，连价也不还了。”
杨真道：“似你这等不当人子的老匹夫，杨某不想砍价，只想砍你的头。”
钱进伸手把住杨真手臂：“诶，杨道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漫天要价，你也可以坐地还钱嘛，坐，坐，先坐下……”
杨真横眉怒视着钱进也伸出了五个手指。
钱进点头道：“嗯，五折，二千五百宝银，老夫虽然亏了点，但念在你我的交情上，那便忍痛成交了罢……”
杨真巴掌猛地往前一伸，差点呼到钱进脸上，吓得他脑袋往后一缩。杨真说道：“五百宝银，不能再多了！”
钱进忽地跳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高声道：“杨道友，我诚意对你，你何以如此欺我，你自己想想，五百宝银，五百宝银，人言否？”
杨真双手抱胸，脸色揶揄：“此非人言，乃是真仙法旨，违拗不得，钱老还不速速从命。”
钱进拍桌道：“杨道友，杨道友！你不能不当人子啊，你的要求，是要炼气境界的顶尖法器，还得是上等的器胚，方能进位筑基，就算你提供了些许材料，那也不可能只要五百宝银，我实话跟你说，五百宝银，就原料钱也够不上！”
钱进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丝毫没有半点老迈气象，不愧是一位七十多岁的小伙子。杨真轻轻运气挡住他的口水，待他说完方才接口道：“既然钱老不想做我这笔生意，那我只好去别处看看了。”
“你走吧，走吧！这次走了，下次别再来了！”钱进怒不可遏，两只脚都跳了起来。
杨真从容起身，迈开步子就朝外走去，心中默默数着：“五、四、三、二、一……”
“等等！”果不其然，杨真刚数到“一”，身后又响起了钱进的声音。
“小秦，把杨道友请回来。”
“是，杨道友，别急着走嘛，到里面坐下。”门口的女修甜甜笑着，又把杨真拉回了内堂之中。
钱进的演技，杨真见识过好几次，已经彻底习惯了，他早看明白了，对钱进这个老小子，那是半点面子也不能给，只要稍微有一点怜悯之心，自己就要吃大亏。
钱进道：“杨道友，老朽刚才想起来，仓库中还有一块以前其他道友定制的好料子，只是这位道友付了钱之后就不幸身故了，所以这块料子就一直搁在这了，我刚刚看了一下，这块料子杨道友刚好用得上，如果你要是不嫌弃它不吉利的话，那老朽就擅自做主，八百枚宝银，帮你炼了！”
杨真鄙夷道：“这料既然前头已有道友付过钱了，在下并不怕什么不吉，如若此料当真合用，钱老大可与我用之，那便不用再算料钱，只算工钱即可。”
钱进眼睛瞪得牛大，挥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道友，老夫好心为你排忧解难，你却满心的想坑害我，这可真是让老夫伤心，罢了，你走吧。”
杨真嘿嘿一笑，反而抬手虚招了两下，说道：“钱老，您都说了为我排忧解难，又何必非要执着这区区三百宝银呢？你我都这么熟了，这样吧，在下确然想借贵坊火室一用，上手习练一番，我就多出五十枚宝银，当作租借你火室的费用，你看可好？”
钱进道：“绝无可能！既要用料，便要收钱，三一大乾坊没有给人赔钱的生意。”
杨真道：“钱老，你过来些，在下有些心里话同你讲。”
钱进插着手走到杨真身前，板着脸问道：“杨道友快些说完，这就走吧。”
杨真将他身子稍稍拉下，靠近他耳边说道：“明面上五百五十宝银，暗地里我再额外给你加五十枚，那两副鳍翼若有剩料，我也不取了，一并归你，你看这样可行得通么？”
此话一出，钱进的身子登时直了起来，看着杨真的眼睛闪出亮光，脸上又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