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生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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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医生的独特力量

几年前,从四川医学院毕业的黄北平送给我一本《华西坝的钟声》,那是他和作家刘秀品合作完成的非虚构文学作品,记录了他大学的学生生活,赞美了华西老一代教职员工的勤勉尽职,歌颂了厚德精业、求实创新的华西精神。我读了后,感触颇深,曾欣然提笔,以《华西坝的钟声永不停歇》为题,为之作序。

今天,我又翻阅了黄北平和刘秀品用三年时间写出的另一部文学作品《齿生有缘》,讲述了黄北平毕业40年来与众多患者“千里有缘来相会”的生动故事。我看到了这位走出华西坝的学子,在大巴山基层扎根,勤奋工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踏实脚印。

40年前,黄北平从四川医学院口腔系毕业分配到四川达县地区。这里属大巴山,生活条件艰苦,仅次于四川的少数民族地区“甘(孜)、阿(坝)、凉(山)”,那是毕业生最不愿意去的老少边穷地区,医疗资源匮乏,有些口腔毕业生分去之后,由于没有口腔治疗设备,只能从事其他专业,造成学非所用。他又是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同样是四川医学院口腔系毕业的牙科老主任黄锐。黄锐不仅在生活上关心他,更是在业务上手把手地带他。老主任离开达县地区时,送给他自己家传的一把珍贵的拔牙钳,他视若至宝,珍藏至今。在偏僻的巴山深处,老少两代华西人矢志不渝,让华西精神更加璀璨夺目,这不仅仅是一种华西精神的传承,更是一种华西精神的弘扬!

我从事医务工作70年,至今也没有离开临床,深知医生是一个崇高而艰险的职业,肩上担的一头是病人的生死安危,一头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接触病人越多,越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任何一个医生,如果知识储备不够,操作稍微一点失误,都有可能给患者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使自己遗恨终身。正因为如此,时过40年,黄北平还牢记着华西口腔医院老院长王翰章的一句话:“要当好医生,首先得把自己想成一个病人。”还记得毛彦祥教授不容丝毫瑕疵,让他重做高嵌体的往事。谨遵师训,学习学习再学习,实践实践再实践,严谨严谨再严谨,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和技能,这既是一个医生职业生涯中必不可少的素养,也是少走弯路、少犯错误的最佳途径。

医学,关系到患者的生命健康,无论在体制内,还是在体制外,医务人员都必须有崇高的职业操守,除了深厚的知识积累,更要有一颗仁善火热的心,始终坚守一个医务工作者的初心和使命。古代,华佗、扁鹊以医术救人无数,他们的名字,千古流芳。现代,吴阶平、林巧稚这些伟大的医学家,他们不仅治愈患者的疾病,更以博大的爱心和卓越的医术,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作为新时代的医务工作者,更要牢记使命,严谨求实,诚实守信,关爱患者,尊重同行,构建健康和谐的医患关系。

书中黄医生接触的患者中,有当地行政长官,也有游荡街头的“巴山棒棒”;有富甲一方的巨富大贾,也有打零工度日的贩夫走卒;有抱病求医的真正患者,也有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我们在《齿生有缘》中看到了医疗领域的多元、复杂,给现阶段的医生执业提出了更严峻的考验。而黄北平仅仅以一个平凡的医生担当,不自觉地、出自职业本能地为化解一些医患矛盾尽了他的微薄之力。不能不说,这是医生这一职业的独特力量!我们应该随时铭记自己的职业操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医务工作者,我愿与同行共勉。

黄北平和刘秀品合著的《齿生有缘》,虽然讲的是牙科医生和患者之间的故事,但它用文学的形式,生动地表现了医生与患者之间平等相待、真诚沟通、医患互信的良好关系,这对社会而言,有广泛的价值。

有必要再补充几句。黄北平1984年从四川医学院毕业时,我任该院院长,他的毕业证由我签署。几十年来,从华西坝走出的学生,有的在高等学府任教,成了著名的医学教育专家;有的在大医院工作,成了一代名医;有的在基层医疗单位挑重担,用诚实的劳动为社会做贡献。他们遍布全世界,成就有大小,名望有高低,但都不愧为华西的优秀弟子,我甚感欣慰。鉴于此,以上这些粗浅的文字,既是我给《齿生有缘》一书写的短序,也算是我给华西学生工作40年签署的又一本“毕业证”,以表示对他们勤奋努力、服务大众的肯定。

以上引言,求方家教正。

曹泽毅,1933年3月生于四川省成都市,1956年毕业于四川医学院(今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1968年北京医学院(今北京大学医学部)研究生毕业,1982年获瑞士巴塞尔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历任华西医科大学妇产科医生、教授、校长,卫生部副部长。著有《中华妇产科学》《中国妇科肿瘤学》《子宫颈癌》等专著。从医70年,擅长妇产科各种疑难病的诊断治疗,特别是妇科肿瘤的早期诊断和手术治疗,对子宫颈癌的早期诊断和手术治疗有较深造诣。曾任中华医学会常务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