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家买肉
李金来直接应下，“那我赢了呢？”
“你不可能赢！赶紧来打，打完我要回家吃肉！”肖然插着腰伸出右手朝李金来勾勾手指，让他赶紧来。
李金来却不干了，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非要让肖然说出了章程。
肖然想了想，道：“要是我输了，那我就给你割一个月的牛草！”
这几个孩子家都养了牛，平时喂牛的草都是他们约好了结队上山去割的，他们今天玩的游戏就叫赌草，一人出一把，然后按顺序扎，扎到就得一个，没扎到等第二轮，要是第一轮没扎完，第二轮就猜拳决定谁先扎，第二轮的顺序完全决定了谁赢到草的几率更高。
李金来听了眼睛大亮，马上挽起袖子：“好，你说话算话！”
肖然挺直背脊道：“当然说话算话，谁不认就是孙子，下次见面得叫爷爷！”
她指着李金来身后的一群小孩道：“他们都是证人！”
李金来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大声替自己的兄弟们应下：“好！说话算话，不认的就是孙子，下次见面叫爷爷！”
于是肖然也挽起袖子，指着上方的一块被割了草刚刚长出一点芽的荒地：“去那里！”
她率先从田坎边走上去，李金来呼喝着一群小孩也跟了上来。
一群孩子手搭着手围成圈把李金来和肖然围在里面，呼呼哈哈感觉还真像那回事！
二人都做好手势，然后肖然道：“我数到三咱们就开始！”
李金来全神贯注盯着肖然，然后点头。
哪知肖然耍赖皮，嘴皮子一动：“三！”
字刚落她就冲了过来，跳起来一个侧踢对着李金来的腰就去。
李金来一个步子不稳就侧摔下去直接一个大马趴就摔懵了，肖然趁势就骑在他腰上，咚咚在他的肩和肘肌肉的位置来了两下。
一群小孩围着转圈为李金来加油：“金来哥，起来起来，打回去！打回去！打回去！”
李宝来那傻小子就蹲在他哥头边上，激动地喊：“哥！快起来打她！起来起来起来！”
李金来嗷一嗓子喊起来：“肖傻子，你赖皮！看我不打死你！”
肖然哼一声，又对着他肱二头肌来了两拳，在没使劲的情况下，打这里还是很痛的，而且普通人在被打了之后，再用力就会发抖。
李金来明显不是练家子，被打得嗷嗷的，蹬着腿和膝盖要踢肖然，然后把身体给侧躺着像蚯蚓一样蜷缩再伸直想借此挣脱，还不忘打肖然。
肖然免不了被打几下，她也不怕，她当年可是跟先帝练过的！
肖然一点不顾自己女孩子的身份，骑坐在李金来腰侧，啪啪给他屁股几下，打得李金来涨红了脸，横板顺跳如同被按住的鱼，还大喊着：“肖傻子，你不要脸！你有种下来，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肖然一个借力又让李金来由侧躺改为趴下，她又费力地抓住李金来的手腕，把两只手给他别在脑后给头按在地上，问：“你服不服！认不认输！”
李金来的脸颊被草根扎得生疼，嗷嗷喊着：“我不服！你耍赖！你说数到三才开始，你就数了一个字！”
李银来和李宝来二人看哥哥被欺负，跃跃欲试就想上来帮忙。
肖然凭着力气大，单手压住李金来，手指指着二人：“你们想当孙子吗？说好的单挑，你们要是敢群殴我就去告官！”
兄弟二人被她唬住，一时都没想到因为小孩子打架官府是管还是不管。
肖然见二人犹豫，也不管二人，对着李金来问：“兵不厌诈你懂吗？再说了，我说的是数到三，没说数三下，你自己理解有问题，你还怪我耍赖皮，你是不是输不起！”
李金来都没想到这肖傻子怎么这么大力气，现在就感觉自己被朋友们看着挨揍很没有面子，年纪小小的男孩子也顾不得约定的事，竟直接对着伙伴们求助：“你们还看着看什么？给我把她拉开！”
李银来和李宝来两兄弟顿时就要不顾了，几个小孩也要过来撕扯肖然。
肖然眯眯眼，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空间拿出一根筷子，这筷子前头很细，尖尖的，指在李金来眼珠子上，看着几个孩子恶狠狠地道：“你们敢来，我就戳瞎他的眼珠子！”
几个孩子顿时一静。
李金来看到离自己眼睛只有一厘米差距的筷子，心里终于慌了，抖抖嗓子：“都别来，站到！”
肖然看他识趣，轻哼一声：“你认不认输？”
李金来咬着下嘴皮，眼眶慢慢发红，在肖然还要继续问他要不要认输时，他突然嗷一嗓子就哭开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平时又被大人宠着，还被一群小孩恭维着，而且还欺负别的小孩，苦头没吃过，福却享不少，今天这种被打屁股、把脸按土里、还拿筷子威胁戳瞎眼的事一次都没有过。
现在动又动不了，就感觉委屈、生气、羞恼、愤恨，种种情绪，一个小孩也不知这些东西，他就感觉很难受，毫无征兆地就哭了起来。
肖然满脑门黑线，怎么说哭就哭了？
李宝来看到哥哥这么难受，年纪小小的他也一屁股坐下嗷嗷哭了起来。
肖然：……
一时间兄弟二人的双重奏让围着的小孩都愤怒地看着肖然，李银来上前一把推开她，眼睛红红地，看着也要哭，他指着肖然道：“你个坏傻子，你欺负我哥！”
肖然刚刚被两兄弟给哭懵了，李银来一推她就斜倒下去，不过她撑住了手，拍拍膝盖的草屑站起身，很是鄙夷地对李金来道：“你输了！记得约好的，以后看我躲远远的，不然你就要叫我爷爷！我也要喊你孙子！”
她不和这群小破孩计较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没对小肖然做过过分的事，就对着她说难听的话，什么肖傻子、可怜虫、没人要、乞丐婆之类的，就连她割猪草被这群小孩看到了也没抢过。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收敛，总归对小肖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转身就走，也不管这群把两哭包围在中间的小孩，甩着手大步朝李家而去。
肉啊～肉啊～我来啦！
李家的房子也很大，他家有两兄弟，都是杀猪骟猪的一把好手，并且他家还养了三只公猪，每年到了月份就可以牵着猪去那些有母猪的人家配种，全家人一起做一件事，家中也很富有。
他家的房子都是砖瓦房，房子呈“凹”字形，两边是两兄弟带着家人住，中间是主屋堂屋，特意被抬高了地基，是李家老两口的住所。
两兄弟中间是一块大大的地坝，足有半亩大，堂屋前还有一排高高的街阴，看着很是气派。
在房子的左侧，也就是肖然来时的方向，有一排养猪养鸭子的圈，李家靠近河沟，他们在河沟边上挖了一条水沟通在自家田里，如今田里还养着二三四十只鸭子。
今天是集市，李家只有李大媳妇在家，肖然刚一走到李家地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猪屎味，一个妇人正蹲在地坝边洗猪大肠。
肖然想起爆炒肥肠的味道，口水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分泌。
被肖老太婆叮嘱过叫人，她走上前去，“嬢嬢，我婆婆喊我来买肉。”
李大媳妇听有人喊，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过来，一看是肖然，连忙扬起笑脸：“是小然啊，你买好多肉？”
她把洗了一半的猪大肠放下，赶紧在干净的水盆里把手洗干净，起身朝侧边一个小屋去。
边走边打量肖然，发自内心地笑着道：“前两天听你婆婆说你好了，我还不咋相信呢，今天这一看，看着是真好了，好孩子，以后有福气了哦。”
肖然也笑着露出几颗小米牙：“嘿嘿，谢谢嬢嬢。”
李大媳妇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下叹息：肖秀是个没福气的，自己孩子好了也不知道回来看一下，真是好狠的心！
她当然不知道肖秀前不久才回娘家找过一回茬。
打开小屋的门，里面正摆着几条带着排骨的五花肉，肖然口水一下就流了出来。
怕被李大媳妇看到，忙舔舔嘴皮子跟上去。
李大媳妇问她：“你看看要称好多，我拿刀给你割。”
肖然盯着那条最大的肥瘦相间的猪肉，然后指了指：“就要它吧。”
李大媳妇当即拿了刀上去比比画画：“要这块还是这块？要肥的多还是瘦的多？”
她每说个地方，就把刀移到说的位置上，让肖然选择。
“嬢嬢，这块好多斤啊。”怎么办，她都想要。
李大媳妇以为她是好奇，就直接说道：“差不多十多斤吧。”
“那就都给我吧。”觉得自己有点壕气，又补充道：“我家的腊肉遭姑姑抢走了，现在家里没有肉了，我多买点回去叫婆婆熏上慢慢吃。”
李大媳妇很是看不上肖秀那副既要、又要、还要的嘴脸，暗暗在心里呸一声，对肖然道：“行，那嬢嬢再送你一节肠子。”
肖然眼睛亮亮的，“谢谢嬢嬢，嬢嬢你真是太好了。”
李大媳妇被她甜甜的笑感染到，也笑得开心，给她找了一块芭蕉叶把肉包住，问道：“我看你也没背背篓，你拿得回去吗？”
肖然一把接过放在肩上扛着，手里还提着半挂清洗过两边的猪大肠，高兴地道：“谢谢嬢嬢，我盘得动，你看嘛。”
她轻松跳了跳，李大媳妇果然放心了。
不过她一眼就看到了肖然胳肢窝破得口子，还有背后那一块湿湿的样子，沾了不少泥土，她咬咬牙道：“小然，你慢到，我去给你拿个东西去。”
说完也不等肖然说话，就朝她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布包走出来，把包挎在肖然没扛肉的肩膀上，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道：“这里面是我穿旧了的衣裳，你拿回去喊你婆婆改一下，可以给你改两身衣裳，快回去吧。”
这个时代，在普通百姓家里，没有旧衣服一说，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等可以换新时，衣服都已经不能看了。
这明显是要贴补的心思，让肖然眼睛热热的，猛地点头：“我晓得了，谢谢嬢嬢，那我走了哦。”
李大媳妇挥手：“回去吧，路上慢点儿走。”
肖然应了声好，说了再见后就走了来时的方向回去。
回去时，李金来带着那群小孩还在玩，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在肖然经过时，李金来冲她哼了声，李宝来冲她略略略做鬼脸，至于李银来，他瞪着肖然不说话。
肖然想起她们娘和伯娘送的衣裳，顿时心里暖暖的，对他们很少的偏见几乎就没了。
她冲三兄弟和善地笑笑，黑黑的脸上一派慈祥，直把兄弟三人给看毛愣了，三人齐齐扭头不理她。
对了，这三兄弟不是亲兄弟，李宝来是李二李开财家的小孩。
肖然背着猪肉，挎着包裹，拎着大肠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中。
家中屋顶有炊烟袅袅，肖老太婆正在喂猪，见她大包小包拿回来，好奇地问：“你这是拿的啥子？”
肖然笑着先把猪肉放在街阴上，才把大肠放在猪肉上，和她解释道：“我去多买了点肉，然后嬢嬢给我送了半挂大肠，还给我送了一件衣裳，喊你帮我改两身衣裳。”
肖老太婆听完眼里包着泪，哽咽道：“李大媳妇有心了，你谢谢人家没？”
肖然点头：“当然谢了，婆婆，我们把剩下的肉熏了吧。”
肖老太婆这才看到那被芭蕉叶包好长的那条肉，顿时心肝痛，“买了好多钱的？”
肖然嘿嘿笑着，仿佛占了便宜一般：“嬢嬢说我是带骨称的，给我算相因些，十文钱一斤，这一共十一斤多一点，给我算了一百一十文。”
肖老太婆捂着胸口，这一天就花三百来文钱，日子再好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肖然心虚起来，当即就重新扛起肉，道了句：“我把肉放灶屋里去了。”麻溜地跑了。
肖老太婆见她跑了，收起心痛的表情，把猪喂了后就回灶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