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岳不群收留林平之
东方不败回到群玉苑,已经夜深。她询问仪琳是否有将白云熊胆丸携带在身,得知其肯定的回复后,连忙携仪琳前往客房救治令狐冲。进入客房后,她发现曲洋已经离开,而令狐冲则躺在床上。她心下大惊:难道曲洋并没有令狐冲输送真气?一念至此,她连忙前去给令狐冲把脉,发现其脉象平稳,心知曲洋已经把体内十之五六的内力输入令狐冲体内,心下大喜。一来,令狐冲性命得保。二来,曲洋这个隐患也可以除去。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东方不败嘱咐仪琳照顾令狐冲,便匆匆走至大厅。她寻来老鸨,问明情况,得知五岳剑派中的三派掌门及青城派余沧海、于仁豪五人在群玉苑大门外,心下正迟疑:为什么他们如此之快便寻来?难道问题出在小尼姑身上?自己虽然不惧他们,不过令狐冲的伤势不能拖沓,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歇息,更何况如若让他师傅得知他身在青楼妓院,他的麻烦可大了。如今各派掌门都集聚群玉苑正门,而后门竟然无人把守,我不妨带令狐冲从后门离开。于是,她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塞到老鸨手中,叮嘱她尽量拖延门外的人。之后,便转身回到客房。
她回到客房的时候,仪琳已经将白云熊胆丸给令狐冲服下,而令狐冲已经醒来。令狐冲见东方不败回来,正待出言相谢其救命之恩之时,东方不败已经开口:“岳不群等人已经在群玉苑正门外,我找了老鸨拖住他们。小尼姑,你扶着他,跟我走!”令狐冲和仪琳闻言大惊失色,仪琳更是连连叫苦:“糟糕,倘若让人得知我在这里,我师傅的名声一定不保。”令狐冲闻言,更是凄楚,“小师妹,你师傅发现你在这里最多就是罚你抄十遍经文,倘若让我师傅得知我在这里,恐怕我得到思过崖上呆上一年半载咯。”东方不败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她催促道:“还啰嗦什么呀,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快点跟我走。”三人于是急急忙忙地出门,东方不败领着他们往群玉苑后门走去。
还未走远,东方不败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搜!”她只能带着仪琳和令狐冲往妓女的闺房躲去,然后再随机应变。岂知三人一打开房门,便遇见田伯光正在这里寻欢。田伯光让三人见到如此尴尬的场面,有些怒意,已经面带杀气。但一见东方不败的凌厉地眼神,心中畏惧,不敢发作,只能闷闷地不做声。
令狐冲见到田伯光,笑道:“田兄,还不快来见过你的师傅。”仪琳闻言,便匆匆出口阻止。田伯光道:“令狐兄,并不是田某不愿意拜她为师,而是她不肯收田某这个徒弟。”令狐冲道:“既然如此,田兄需要另外帮我做一件事。如今,有人在外寻我麻烦。田兄武功高强,那日在回雁楼,兄弟已经见识过,所以还请田兄出手相助,将他们赶跑。此事一了,你我在回雁楼的赌约作罢如何?”田伯光闻言,大喜,他“万里独行田伯光”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的,倘若拜一个尼姑为师,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但是,江湖中人最注重信义,他又怎可言而无信!此时听闻令狐冲不用他拜小尼姑为师,便欣然答应,提起快刀,往门外而去,走时还不忘把妓女一并领了出去,他田伯光今天采不到花,其他人也别想采到。
他离去后,在门外遇见正在寻找仪琳的定逸师太,他出言轻薄,更将其名号报上。定逸师太听见他就是田伯光后,大怒,随即挥剑与其交锋数十回合。田伯光见她武功高强,自己渐处下风,便抓住一个空档,施展轻功离去。而定逸师太为报仪琳被欺负之仇,竟然穷追不舍。最后田伯光不得不停下来,使出下三滥的方式:他扬言要脱下裤子,趁定逸大惊之际,再次施展轻功离开。这次,定逸师太失去他的踪影,也就没有追赶他而去,只能赶回衡山。
令狐冲见田伯光离去,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仪琳和东方不败说:“董兄弟、仪琳小师妹,等一下如果有人来了,你们就躲起来,一切由我应付。”仪琳正自踌躇。东方不败揶揄道:“我看你还是听你令狐师兄的话。要不然的话,让他们看到你在这里,那他就罪加一等了。”仪琳闻言,便询问:“为什么”?东方不败笑了笑:“因为他,除了外宿嫖娼之外,还有……勾引女尼……到时候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令狐冲听罢,倒了一杯酒,在东方不败面前摇了摇,道:“董兄弟果然懂我。”
话毕,就听见一阵声音“进去搜一搜!”东方不败和仪琳连忙躲到屏风之后。只见进门的两人一身青衣,原来正是青城派的余沧海和他的弟子于仁豪。余沧海见到令狐冲,哈哈大笑道:“我想找的人,原来就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亏你们华山派门规严谨,身为华山大弟子,君子剑岳先生的嫡系传人,居然来妓院嫖妓宿娼。我看,华山派,也不过如此!”说毕,余沧海和于仁豪都大笑起来。
令狐冲最为不喜青城派余沧海,见到他自然也没有给他好颜色。但是,如今董兄弟和仪琳小师妹都在屏风之后,我不能连累他们。既然余沧海已经发现了我,不如惹怒他,然后将他引出房外,让董兄弟和仪琳小师妹离开。于是笑道:“余观主所言不差,我是来嫖妓宿娼的。难道余观主来此,不也为了嫖妓宿娼?不知道余观主看上哪一家的姑娘,容我向老鸨说一声,好为余观主找来。”
余沧海闻言大怒,拿起一杯酒就扑到令狐冲脸上,“混账!令狐冲,你杀了我徒弟罗仁杰,我如今杀了你,你师傅也不能说我什么。”然后喝了一声:“看剑!”屏风后的东方不败闻言,唯恐伤到令狐冲,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更何况,即使岳不群等人齐上她也不惧。此时,她指尖已经翻起几根银针。东方不败正欲出手之际,突然传来一声:“以大欺小,不知廉耻!堂堂青城派掌门人竟然欺负一个后生小辈,这根本就是一个卑鄙小人的行为,不过这也难怪,你本身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令狐冲抬头看了那人,只见那人身着锦衣,眉清目秀,甚是俊美,他赞了一声:“说得好!”
余沧海怒气更甚,“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于是就提剑往那锦衣公子攻去。那锦衣公子见他攻来,立马逃出房外。余沧海对于仁豪说道:“人豪,你看着令狐冲,我先去收拾那臭小子,再回来收拾令狐冲。”说罢,就追了出去。屏风后的东方不败见状也收回银针。
此时,令狐冲见余沧海离开,暗暗想到,不趁此时离开更待何时。于是他缓步移到屏风前,笑道:“喂,你那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练得有没有你的师兄好?”于仁豪大怒:“令狐冲,你不要得意,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说罢就往靠在屏风前的令狐冲击去。
令狐冲见他来攻来,连忙闪避,而屏风后的东方不败则是冲破屏风,一击正中于人豪的膻中穴,于人豪随即晕倒。令狐冲见状,笑了笑道:“董兄,你说,为什么我们俩这么有默契!”东方不败道:“我知道你引他过来,就是让我制住他。好了,我们走吧。”一旁的仪琳见他们如此,正自斟酌他们的对话。
此时,令狐冲突然双手抱着头,慢慢的蹲了下来。东方不败见状急忙来扶,伸手为他把脉。但是她发现令狐冲脉象毫无异象。她关切地问道:“令狐冲,你怎么啦?”这时仪琳道:“糟糕,我忘记啦!师傅曾经说过,白云熊胆丸虽然对伤势有效。但是服食之后容易另人昏睡。令狐师兄服食了两颗,虽然见效快,但是药性极猛,所以会头痛眼花,对不起,令狐师兄,我那时候忘记跟你说了。”令狐冲道:“不说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出去。”东方不败和仪琳二人扶起令狐冲,便从群玉苑后门离去。
三人走到离衡山不远的一个树林里,此时,已经天明。东方不败见到远处有一个残破的茅屋,便扶着令狐冲进去歇息。片刻后,东方不败为令狐冲再次把脉,她发现令狐冲已然没有大碍,便放下心来,她知道今日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但她还是不放心曲洋,正打算前往衡山一趟。她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说道:“这里极为隐秘,他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小尼姑,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我还有急事。”说罢,便转身离开。一旁的令狐冲问道:“董兄弟,你要去哪?”东方不败也不回话,径自走远。令狐冲目送她走远,之后摇了摇头,叹道:“每次都是这样。”然后闭目歇息。而仪琳也不知所措,见令狐冲已经歇着,他也一夜未眠,便靠在另一条柱子上睡了过去。
东方不败离开令狐冲后,便到了衡山脚下的小河旁,她回想着昨日的一切,堂堂日月神教教主竟然走后门,真是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此时,一个身穿布衣的人来到他身前,跪下道:“参见教主。”原来此人正是日月神教衡山各分坛的总坛主。东方不败问道:“有曲洋的下落吗?”那人道:“属下该死。属下已经发散我教在衡阳的各分坛教众寻找曲长老,但至今依然没有曲长老的下落。”他顿了一顿,缓缓开口道:“教主,我教久不攻五岳剑派。有教众探知,衡山之上,已集结五岳中人在千人以上。各派旌旗林立,好不繁华。可见,五岳剑派比十年前更为昌盛。属下一直不明白,教主神功盖世,为什么不攻打五岳剑派,反而坐视它发展起来?”
东方不败笑了笑:“官渡大战之后,曹操与袁氏兄弟争夺冀州。袁氏兄弟团结一致,曹操久攻不下。此时,郭嘉给曹操建议说,袁氏兄弟之间,权利相并,各自树党。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争。不如班师,以侯袁氏兄弟之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而定。后来的事情,果如郭嘉所料。”那人闻言,暗自佩服。
东方不败又道:“近日嵩山派有何动向?”那人道:“教主料事如神。属下派人连日跟踪嵩山派众人,在途中得知他们要将刘正风以勾结魔教之名正法。”东方不败听完,笑道:“看来还不用等我出手,他们已经要残杀同门了。既然曲洋和刘正风认为,他们可以脱离江湖,甚至,笑傲江湖,这回,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说罢,她便往衡山而去。
话说另一边,那日余沧海追出去不远,眼见追上那锦衣公子,左掌便往锦衣公子后背击去,此时突然闪出一人,伸掌与余沧海左掌一抵,两人各自震退几步。只见来人背脊高耸,正是“塞北名佗”木高峰。而此时,那锦衣公子已经站在木高峰身侧。而那锦衣公子,则是福建福威镖局的大少爷,锦衣卫都统林震南之子,林平之。
余沧海见到来人的形貌后,冷笑道:“原来是你!”眼光向林平之身侧的木高峰射去,说道:“木驼子,你今日指使小辈来和我为难,到底是何用意?”木高峰哈哈一笑,道:“在下和余观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这小子叫了我一声‘爷爷’。余观主,你遣人将一个叫我爷爷之人捉去,未免太不给我脸面。做爷爷的不能庇护孙子,以后还有谁肯再叫我爷爷?。”一旁的林平之此时有木高峰庇护,早已对余沧海毫无惧意,他怒道:“狗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我林平之要将你碎尸万段。”余沧海道:“你……你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然后便向木高峰道:“木兄,此人杀了我的亲生儿子,杀子之仇,岂可不报?”说罢便出掌往林平之攻去。
原来,林震南辞去锦衣卫都统一职后,便携其家中上下,往其家乡福建福州而去。林平之虽为纨绔子弟,但自幼家教甚好,心地善良。某日,他于酒铺中见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之子余人彦调戏一位姑娘,便为其出头,但在这过程中,将他误杀,因此直接遭致青城派的报复,林家全家,惨遭灭门。他眼见全家几十上百口在一次又一次的恐怖威胁与血腥袭击中被尽数屠戮,父母被余沧海所擒,生死不明,自己更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心中悲凉苦楚,极为恐惧。一日,他被青城派的人发现,匆忙之间逃到破庙,但仍然被追随而来的青城派弟子擒住。青城派弟子对其道:“林平之,你还能往哪里跑?”正巧,木高峰也正藏身于破庙之内,知道被擒之人是林平之,于是他出手相救,将青城派的人打退。
木高峰之所以出手相救林平之,并不是因为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不是因为他见林平之被人欺凌,大发慈悲。他早已知晓青城派一举挑了福威镖局之事。而且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青城派志在劫夺林家辟邪剑法的剑谱。令狐冲正因听了这传闻,才在回雁楼前以此引得罗人杰俯身过来,挺剑将其击杀。他觊觎武功秘籍,便出手相救林平之,好在他身上寻得线索。
林平之见他背脊高耸,知道他是“塞北名佗”木高峰。他见木高峰击退青城派弟子,得悉他武功高强,心下想道:若得此人相救,报仇雪恨,必有指望。他生于富贵之家,从小便对江湖之事极为感兴趣。所以他自幼勤习武功,将祖传下来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练熟,但是林震南资质有限,并不能对他多以指点,而辟邪剑法也是徒有剑招,因此他武功颇为不济。他极为敬佩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比如说,江湖第一人——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只是他不知道江湖险恶,弱肉强食。在这江湖中,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江山如此多娇,无数英雄竞折腰。他只道木高峰是好意相助,不曾料到他觊觎他们家祖传的辟邪剑法。
于是他道:“晚辈曾听许多人言道:‘塞北明驼’木大侠英名卓著,最喜急人之难,扶危解困。晚辈一直好生仰慕。木大侠,晚辈的父母落在青城派手中,生死不明,求木大侠去救了出来。那时晚辈感恩图报,木大侠有甚么嘱咐,自当遵从。”木高峰闻言,心下甚喜,他心想从余沧海手中将林震南夫妇劫来,再逼迫他们说出《辟邪剑法》的下落。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小子,你也不用叫我爷爷。驼子挺喜欢你,收你做徒弟如何?”林平之闻言,大喜,连忙跪下磕头。木高峰与林平之得悉余沧海在衡山,但苦于衡山名门正派人数众多,不易将余沧海擒住,于是一直在衡山徘徊。今日,他们得知余沧海下山前往群玉苑,便尾随至此。此时,余沧海落单,于是由林平之将其引出,木高峰则随后出手相攻。
木高峰见余沧海出招并无杀意,只想将林平之制住,心中已知其用意:余沧海是想擒住林平之,好知道《辟邪剑法》的下落。木高峰紧接着道:“好,冲着余观主的金面,就替你报仇便了。来来来,你向前拉。我向后拉,一二三!咱们将这小子拉为两片!”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叫:“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掌上力道加强,林平之全身骨骼格格之声更响。
林平之在二人强大的内力下难受异常。便在此时,林平之忽觉背心上微微一热,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入体内,自身压力斗然间轻了,而木高峰和余沧海的掌力,也被来人的内力冲开,二人各自收手。而适才冲开他们手上劲道的这股内力,正是武林中盛称的华山派“紫霞功”。这门内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更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紫霞”二字由此而来。出手之人,自然就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岳不群见二人收手后,当场调解。他微微一笑,说道:“木兄,余观主,这少年是个孝子,又是颇具侠气。他今日种种祸患,全因当日仗义相救小女灵珊而起,小弟实在不能袖手不理,还望两位瞧着小弟薄面,高抬贵手。”——原来,岳不群自派遣令狐冲往衡阳后,便一直打听林震南夫妇下落,并且派人监视。而那日林平之在余仁彦手中救下的姑娘,正是岳林珊,这自然也是华山掌门的一番巧妙安排——他回想其令狐冲在似水年华前救人,心知青城派的人好色成性,便布下此局,以便日后好插手调解,即可以将林平之收入门下,又可得到《辟邪剑法》,甚至对自己君子剑之名也大大有利。
二人闻言,脸上都现出诧异神情。余沧海二人均久历江湖,又见识过林平之的武功,心中均想:凭这小子这一点儿微末道行,居然能去救堂堂华山派掌门之女?只怕这话要倒过来说,是灵珊贤侄女慧眼识玉郎。这多半还是岳不群安排的一场戏。华山掌门多半也想占《辟邪剑法》为己有。
不过,余沧海深知自己武功不如岳不群,心想来日方长,于是愤愤离去。他回到那妓女的闺房寻得于仁豪,发现他已经被人打晕,连忙输送内力将其救醒,得知详细情况,心中也不好发作,于是携其弟子回到衡山。
而木高峰此时虽然也手臂发麻,胸口也隐隐作痛。他心下计较:自己已收林平之为徒,今日带他离开,也是理直气壮。这样做尽管会得罪华山派,不过要是拿到辟邪剑法,又何惧华山?于是他便伸手拉住林平之的臂膀,欲带他离去。
林平之经过刚才那一幕,心中已知大概:这驼子心肠毒辣,收我为徒,恐怕不怀好意。此时华山掌门在此,江湖人都称他为“君子剑”,想必是难得的正直之士,我欲求明师,何不入华山门下?于是他怒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他如当真爱惜我,怎地刚才抓住我手,用力拉扯,全无丝毫顾忌?”
木高峰眼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已难以如愿,便摇了摇头,道:“驼子一时兴起,要收他为徒,此刻却已意兴索然,这小子便再磕我一万个头,我也不收了。”说着左腿忽起,拍的一声,将林平之踢了个筋斗,摔出数丈。这一下却也大出岳不群的意料之外,全没想到他抬腿便踢,事先竟没半点征兆,浑不及出手阻拦。好在林平之摔出后立即跃起,似乎并未受伤。岳不群道:“木兄,怎地跟孩子们一般见识?我说你倒是返老还童了。”木高峰笑道:“岳兄放心,驼子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了这位……你这位……哈哈……我也不知道是你这位甚么,再见,再见,真想不到华山派如此赫赫威名,对这《辟邪剑法》却也会眼红。”一面说,一面拱手退开。岳不群抢上一步,大声道:“木兄,你说甚么话来?”而木高峰也飞出丈余。
岳不群瞧着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隐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武林中似他这等功夫,那也是很难得了,可就偏生自甘……”下面“下流”两字,忍住了不说,却摇了摇头。突然间林平之奔将过来,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说道:“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收了你为徒,不免给木驼子背后说嘴,说我跟他抢夺徒弟。”林平之磕头道:“弟子一见师父,说不出的钦佩仰慕,那是弟子诚心诚意的求恳。”说着连连磕头。岳不群笑道:“好罢,我收你不难,只是你还没禀明父母呢,也不知他们是否允可。”林平之道:“弟子得蒙恩收录,家父家母欢喜都还来不及,决无不允之理。家父家母为青城派众恶贼所擒,尚请师父援手相救。”岳不群点了点头,道:“起来罢!好,咱们这就去找你父母。”回头叫道:“德诺、阿发、珊儿,大家出来!”
只见墙角后走出一群人来,正是华山派的群弟子。原来岳不群离开衡山,而岳灵珊等人担心令狐冲,便也私下跟来寻找令狐冲下落。他们早就到了群玉苑,只是岳不群命他们躲在墙后,直到木高峰离去,这才现身,以免人多难堪,令余沧海与木高峰下不了台。劳德诺等均瞧见岳不群收林平之为徒,于是欢然向岳不群道贺,而林平之也一一向其行礼。忽然岳不群身后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爹爹,我算是师姊,还是师妹?”
林平之一怔,认得说话的人是当日自己所救姑娘,原来她竟是师父的女儿,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岳不群笑道:“这里个个人入门比你迟,却都叫你小师妹。你这师妹命是坐定了的,那自然也是小师妹了。”那少女笑道:“不行,从今以后,我可得做师姊了。爹爹,林师弟叫我师姊,以后你再收一百个弟子、两百个弟子,也都得叫我师姊了。”她一面说,一面笑,从岳不群背后转了出来,蒙蒙月光下,林平之依稀见到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射向他脸。林平之深深一揖,说道:“岳师姊,小弟今日方蒙恩师垂怜收录门下。先入门者为大,小弟自然是师弟。”岳灵珊大喜,转头向父亲道:“爹,是他自愿叫我师姊的,可不是我强逼他。”岳不群笑道:“人家刚入我门下,你就说到‘强逼’两字。他只道我门下个个似你一般,以大压小,岂不吓坏了他?”说得众弟子都笑了起来,林平之见她模样,也忍俊不禁,对她更是爱慕不已。
此时岳灵珊将令狐冲在此养伤的事向岳不群道来——原来,她担心令狐冲安危,早已寻来老鸨问明具悉。并且知晓,老鸨所言之人,必定就是令狐冲。
于是华山众弟子便在群玉苑寻找令狐冲下落。寻了一遍后均没有发现令狐冲踪迹。岳灵珊十分着急,担心令狐冲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愿离开此地,岳不群见状,只好出言安慰,劝走岳灵珊。然后他便领着华山众人及林平之回衡山准备参加明日的金盆洗手大典。
第十五章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