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东方身世1
令狐冲与陆大有走后，藤枝上的东方不败松了口气，回顾一身衣裳，自觉狼狈不堪，心中将令狐冲骂了几百遍，不过怎么也生不起他的气。随后她又想起令狐冲刚才的一举一动，自觉好笑不己，她微微一叹，松开藤枝，运起轻功出洞。到达山崖边，便见风清扬在那迎风而立。其实风清扬虽对令狐冲说去休息，但等他们二人进洞后，便一直站在山崖边。他从东方不败口中知道她此行竟是给他徒孙送饭。他深知她有一统江湖之心。而冲儿竟能劳动一代枭雄，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不远千里，翻山涉水来到思过崖，心知她对冲儿，自是很不一般。所以，风清扬一直打算单独会一会东方不败，为了冲儿，更为了这些年来，自己的好奇心。
风清扬刚才见令狐冲与陆大有湿漉漉的跑出来。此时，他转身望了望东方不败，见她也衣襟全湿，心中已知事情大概，想必也只有冲儿这样的楞小子，与她相处这么久，才会毫不察觉她是女儿身。估计自已那傻徒孙还莽莽撞撞地将她推下水。不过他见东方不败竟无丝毫生气，看她的神情，便已知到，她已对令狐冲动情。风华绝代的魔教教主，竟然爱上一个无名小徒，这样的事情，也不禁让他感叹：世事难料！
他率先开口道：“世人都道东方教主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如今看来，世人都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当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呀。”东方不败见他在此，已知其意，不过她闻言，笑了笑，并不回答，对于江湖上三教九流的无能之辈的言语，她自是不懈，何况，这个江湖本来就是强者生存，弱者，只能成为强者的垫脚石。风清扬接着说道：“冲儿是华山派大弟子，武功人品，俱是上佳，日后继承华山门户，必能光复华山。而你是魔教教主，你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否则，既害了你，也害了他。”东方不败闻言，笑道：“魔教？老小子，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看不透？更何况，本座的事情，不需旁人置喙！”说罢运起轻功，飞身下崖。
风清扬见她说这话时一身霸气，遗世独立。在崖边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良久，他叹道：独孤，你果然没有说错，东方不败确实不凡，单看这身轻功，当今武林之中恐怕无人能及其十分之一二，当真是武林第一人。他回想起以前独孤求败在世时，是何等高傲，剑法之精，一时无两，于是自命名为求败，一生之中，但求一败。但是他却对他的徒弟赞口不绝，一次趁着酒兴，对自己说道：“若有一天，我求得一败，败我者，必此人。”风清扬很是惊讶，能得独孤求败这等评价的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那夜，他在庭院之中一直窥视东方不败练功，令他惊讶的并不是她对武学的天份，也不是她的年龄，而是她眼神之中的坚毅与决绝。任何人见到这种眼神，都会不寒而栗。次日，他跟独孤求败倾谈，得知她的身世，更是惊叹不己。
此时，过住的事情一幕幕在风清扬脑海中回放。他心中感慨万千，倾诉着:独孤求败，你终于还是败了，而且败得一塌涂地，但你并没有败给东方不败，也没有败给天下的武功，只是败给了谋略。我万万没想到，我与你，不但是知己好友，连遭遇也有几分相似，毕竟世界上能杀人的不仅仅只有高强的武功，还有谋略，上兵伐谋。
我在一次下山之中得知你的死讯，并且听闻任我行继任日月神教教主，己经隐约猜到事情的大致经过，此时你己经过世近一年了。我得知此事惊怒不己，这一年来，我正研习独孤九剑，已然大成，于是倍道兼程前往黑木崖，一心想为你报仇，尽管我曾经立誓，不再与人真正动手，但为了你，我不惜违背誓言。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连我自己也不曾料到。
在离黑木崖几百里时，我正巧遇上五岳剑派中人，他们正往东而行。我见他们身上伤痕颇多，各弟子零零落落，衣衫不整，料想他们应该攻打黑木崖大败而归。我尾随他们而去，见他们寻得一片密林歇脚，只听左冷禅言道：“周南数百里皆是平原，唯此处树木林立，可以隐蔽。我们各有负伤，不宜在魔数视线下暴露，先在此处歇脚数天，等魔教搜捕一散，再行撤走。”尽管众人大骂魔教阴毒，使出“黑血神针”这等暗器。但是败了就是败了，他们败给了魔教的神机妙算，也正是败给他们所谓的“阴险手段”。嵩山掌门说这句话时多少有些无奈。左冷禅也算是一代枭雄，竟然被魔教杀得只有躲的份，我再也不敢孤身前往黑木崖，如今看来，我被一时的愤怒冲昏头脑，低估了任我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独孤，我定会为你报仇。
这几天，我一直想五岳剑派究竟如何被打败，我想，左冷禅尽管骄傲自大，但是他们之中，并不缺乏智谋之士，怎会一败至此？于是我一直留心他们的对话，以便做到知己知彼。我将他们的话串起来，不仅他们事后大惊失色，连我也一样。
原来，他们得悉任我行受伤闭关，于是率众来攻，五岳剑派成年子弟，倶已到齐，人数在千人以上。他们到达崖底，一时暂无良策上崖，于是各人在崖底安营。当天下午，任我行的夫人下崖来探营，被左冷禅擒得，当夜又被劫走。次日，任我行来攻，大骂各派掌门卑鄙无耻，并逐一挑战各派掌门，他虽胜过所有人却突然撤走，左冷禅等人疑心他己受重伤，便想在崖下逗留几日，谋划上崖之策。岂料当日夜深时分，魔教突然来袭，来人皆是武功高强的弟子，魔教熟知地理，占尽天时地利，且有备而来，五岳弟子死伤极多，左冷禅见大势已去，只能撤走。但魔教在他们途经险要之处一一设伏，左冷禅等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唯恐任我行亲至。混乱之中，他听到有教众大喊“东方教主有令，杀无赦”时，才知魔教已经一夜易主。如今，他们回想起来，才明白是东方不败故意放出消息引他们来攻崖，好让自己得到教主之位。事成之后又想将五岳一网打尽，以此立威，心思至此，不由教人心寒。我细数他们剩下的子弟，仅仅剩余百人左右，且多带重伤，其惨状可想而知，而这场战斗，历时不过三天。
我知道任我行落在东方不败手里，必死无疑，你的大仇也得报，便缓行回华山思过崖。路上，我一直在想东方不败这个人，想着想着，便多了几分恐惧。日月神教是否为魔教，任何人都无法说得清楚，它被江湖认定为魔教，大概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原因吧。独孤，我曾问过你：“人生一世，终归尘土。一统江湖又如何？”你告诉我，“这只是无能之辈的想法！”东方不败是你的徒弟，她与你的想法怕是一样。不过，她的谋略，却远胜于你。
我随后想起东方不败的身世，我知道她幼年曾遭遗弃，被你所救。有过这样经历的人，那肯定是无懈可击，心中了无情爱，做事果敢。虽然我不清楚黑木崖上情况如何，但教主之位一夜易主，东方不败这一年来一定广结党羽，培养死士。任我行竟然毫不察觉，可见其心计之深，手段之高。日月神教在你手上已经从十长老葬身华山的打击中重振起来，如今落到东方不败手里，更会蒸蒸日上。我想，你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但我开始为华山的命运担扰起来。不过，东方不败后来并未趁五岳元气大伤而攻打五岳，想必她是想重整日月神教。
后来几年，我也偶有下思过崖，到华山脚下品茗。在茶馆内听到不少关于日月神教的事情，才知这些年有极多门派被灭，武林除名。而五岳剑派却视若无睹，毕竟黑木崖一役，他们损失极大，对于这些事情，有心无力。只是大家都心知，这些都是日月神教所为。东方不败，难怪江湖闻你之名而色变，你果然心狠手辣。
今天，我终于见到她，但却见到她的情。见到如此绝世的容貌，谁又会把她和江湖上那个闻风丧胆的魔教主联系在一起！独孤，说来也奇怪，日月神教教主来华山竟非为了兵戎相见，而是为了一个华山弟子。只是我也不知道，她这行来华山，是福是祸？但愿你在天之灵庇佑你的徒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