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东方为令狐出气
东方不败离开华山庭院后，径自下山去日月神教分坛。一来，她多日不在分坛之中，不知道教中是否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自己处理。二来，她需要取一些补药给令狐冲服用。她在分坛中问询问黑木崖上的状况，得知一切安好后，便从分坛内取了一些雪参丸，然后直接上华山。
岳不群每日巳时到午时都会给弟子安排早课，令狐冲虽然身受重伤，但经过昨日的调理，他感觉到身体已经康复了许多，因此还是坚持前去正气堂前上早课。一众华山弟子见他来到，都关切地问他伤势如何，他都告诉他们自己已无大碍，并感谢师弟们的美意。
此时，林平之与岳灵珊手挽着手，一同走来。令狐冲与岳灵珊对视一眼，随即有点尴尬的把目光移开。岳灵珊久不与令狐冲一起上早课，在令狐冲去思过崖面壁的这段日子里，每日早课，她都与林平之一起练剑。再加上，她又回想起今日清晨的事情，她不忍令狐冲难受，于是便对林平之言道：“小林子，后山的野菜现在应该差不多成熟了，我去摘一些回来，今晨的早课我就不上了，你帮我跟爹说一声。”林平之应诺着，岳灵珊自行离去。
岳灵珊提着菜篮子往华山后山走去，在山门附近遇到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见到岳灵珊，就有一股很强的替令狐冲出气的意念，她叫住岳灵珊：“岳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呀？”岳灵珊走上前去，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姑娘，大师哥和其他师兄弟正在上早课，我要去后山摘野菜，如果你也闲着无聊的话，我们一起去，好吗？”
东方不败见令狐冲正在上早课，也感无趣，跟她一起去摘野菜，正好可以借机替令狐冲出气。于是，她说道：“好呀。”岳灵珊回头多取一个菜篮子，便与东方不败一起到后山。后山离华山派距离极远，路上两人的气氛极为奇怪，都只是一个劲的走，一句话也不说。
岳灵珊还是率先开口打破缄默，她替令狐冲谢东方不败相救之恩。东方不败淡然道：“我救他出于朋友之义，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何必替他向我道谢呢？”岳灵珊听闻此话感到茫刺在背，一时语塞，内心愧疚，不再言语。两人先到一片离华山较近的菜地，岳灵珊见菜地里的野菜长得一般，于是便走到更远的一片菜地去采摘起来。
东方不败本来就恼怒岳灵珊移情别恋，也不喜林平之为人。她见此情形，顿觉有话可说。她借题发挥，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我说，刚刚我们经过的地方，就有一大片很好的野菜，为什么偏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采？而且这里的野菜也不怎么好。”岳灵珊是大小姐脾气，从小被人迁就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这般冲撞，兼之又看到她往一些长了十分好的野菜上踢了几脚，将它们弄得七颠八倒，不禁来了脾气。她开口言道：“你不用管我，我习惯在这边采了。”说着，她还是将那些被东方不败踢得不成模样的野菜放入篮子里。
东方不败笑着讥讽道：“我当然不能管你啦。只是有些人的眼光，总是有一些偏差的。有些人捡到了金子，就当黄金。可是有些人呀，捡到了金子却当把他当成是稻草。我说，你大师兄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看不见呢？像你大师兄这么好的人呀，你不稀罕，有人可是很稀罕的。”她说这句话时不禁回想起衡阳郊外的那个晚上，令狐冲睡觉是依然喃喃喊着岳灵珊的名字，她不禁感到有点酸。
岳灵珊早已明白她话中有话，她的话语句句犹如毒药一般，意在诛心，她站起身来，开口问道：“你稀罕？”东方不败道：“是呀，我稀罕，不可以吗？”岳灵珊笑了一笑，不满的说道：“你自己开心就好了，为何跟我说这些呢？”
东方不败道：“因为我怕你有一天会反悔呀，想把他抢回去，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岳灵珊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抢的。”东方不败听到岳灵珊这句话时，知道岳灵珊不会再对令狐冲生情。她想到日后令狐冲在华山可能天天夹在这对情侣之间很难做人，怒火更盛。她冷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话毕，她就不再采野菜，往华山方向走去，留下了被她的言语弄得一脸难受的岳灵珊。
岳灵珊见她离开，随即跟上，走到一半，岳灵珊看见山崖的岩石上长有蘑菇，便在此留步，她眼光直视着这蘑菇，已有采摘之心，苦于轻功不好，一时难以攀岩采摘。东方不败察行观色，开口言道：“要我说，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这样的。这……远看的桃花，永远都比眼前的好。就好像山崖上蘑菇那样好了，看起来既漂亮又大方，但要是真的摘到了，还不一定是好的呢。”同样的旁敲侧击，同样的字字带刺，意在诛心，同样是为了令狐冲进一步挖苦岳灵珊。
岳灵珊早就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但想起她正气堂前所展示的武功，一时也不敢发作。东方不败向她望了一眼，旋即施展绝顶轻功到山崖边上，她看了山崖上的蘑菇，又回望岳灵珊一眼，心中拿定主意。她笑了一笑，伸手把蘑菇采摘下来，然后又展开轻功回到岳灵珊身旁。她望了一眼手中的蘑菇，嫌弃道：“果然，这蘑菇，没有我篮子里的好，我摘够了，走了。”说完，她一手扔掉蘑菇，头也不回的走了，为令狐冲大出一口气的她，自然是心情极佳，心满意足，而岳灵珊则是连番被人挖苦，更加难受了。
这时，宁中则走了过来。——原来她闻知女儿到后山采摘野菜，又见她出去两个时辰也还没有回来，她怕她一个人遇到危险，便出来寻找女儿了。岂料当她找到女儿踪迹时，正好见东方不败展开轻功上山崖采摘野菜。这过百米的悬崖，既然如履平地般的用轻功上去，身法确实高明得很。她留意地观察了东方不败的轻功，顿时觉得她的身法好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同样的身法，就站在丛林里凝视、思考了许久。直到见到东方不败离开，才迈步走到岳灵珊身边。
岳灵珊受了一肚子的气，见到母亲走来，委屈的喊了一声：“娘，她……”宁中则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全部对话，不知道两人有什么矛盾，见女儿这副模样，直接说道：“珊儿，我们回去吧。”于是便领着岳灵珊一起回华山派了，岳灵珊也不向她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毕竟感情上的事情，女孩子家自然不喜欢太张扬地跟其他人说起。
东方不败回到华山时，已接近黄昏。她放下手中的菜篮，直接往令狐冲房间走去。令狐冲见她来到，请她入内，将房门掩上，开口说便道：“东方姑娘，今天早上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东方不败想了想，醒起今天早上的话语，辩解道：“今天早上我是为了帮你，免得你难堪，那些话你别当真呀。”东方不败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有一些苦楚，明明就是希望他能够全部当真，但是却碍着很多东西，即使是爱，也不敢说出口，反而要以命令式的语气要求他不要当真。
令狐冲听后，也有点失神，他随后笑道：“那是当然。我发誓永远也不要再爱一个人了。因为，爱一个人的感觉，很痛苦。”东方不败不禁疑问道：“真的？”令狐冲点了点头。
东方不败也就不再接这个话题了，她伸手去搭了搭令狐冲的脉搏，发现脉象平常，性命已无大碍，只是真气絮乱，他修为尚浅，难以驾驭。她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药瓶子递给他，对他说道：“这些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拿去服用吧。”令狐冲接过药瓶，道了一声“谢谢”。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你体内的真气还很乱，连我也束手无策。不过，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你，不如你明天禀明你师傅，跟我去开封走一趟，可好？”令狐冲自岳灵珊移情别恋之后，虽然已觉了无生趣，不过想到关心自己的师傅、师娘以及东方不败，为了不想让他们伤心，他还是坚强的挺了过来。他好奇地打听何人能救得了自己。东方不败道：“那自然是杀人名医，平一指了。”
令狐冲道：“我曾听师傅提起过他。他医道高明之极，当真是着手成春，据说不论多么重的疾病伤势，只要他答应医治，便决没治不好的。不过他救治他人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受医者必须替他杀一个人。我不忍心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连累其他人，所以，东方姑娘，开封我还是不去了。”
东方不败早就预料到令狐冲会这样说，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才会如此呀，也不知道是应该说他傻好呢，还是应该说他忠厚老实。她笑道：“我曾救过平一指一命。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我带你去求医，他是不会要求我杀人的。这样，你总该没有问题了吧？”令狐冲闻言，心中大喜，他早就想下山走走，这时又有东方不败陪伴他一起去开封，既然治病，又能游山玩水，他如何能不答应。他答道：“这样的话，一去也无妨，明天一早我就去禀明师傅，请他让我去开封走一趟。”东方不败道：“好，明天一早，我再来找你。”
令狐冲应诺地点了点头，送东方不败出门，出门时，他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姑娘，你为了救我耗费了那么多的内力，你的身体有没有要紧的？”东方不败为人极为高傲，即使为了他消耗了接近四成的功力，但是她依然不屑地答道：“这些内力不碍事，修养几天就好了。”她说得云淡风清，让人难以起疑心。令狐冲叮嘱道：“过几天又要长途跋涉。你今晚要好好休息了。”东方不败见他关心自己，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她回了一句：“你也是。”便转身离开，但是脸上则是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