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东方输气救令狐
曲洋拉着担架进入群玉苑,只见一人身穿锦袍,迎面走来。曲洋见到此人后,放下担架,恭恭敬敬的向此人拜倒:“属下曲洋,参见教主。”原来这人正是东方不败,她昨日便到了群玉苑,正等着曲洋回来后,向他兴师问罪。
东方不败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然后坐在台阶上,笑道:“我说,曲长老真是好雅兴,这么风流快活,居然包了这群玉苑一个月。”曲洋道:“教主取笑了。”东方不败闻言大笑,冷冷的开口道:“风流快活是男人的本性,我又没有怪你,你紧张些什么?”她又加重语气道:“除非,你做了一些对不起本教的事。”
曲洋闻言,马上道:“属下不敢。”东方不败闻言,冷冷地说:“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跟刘正风之间,是什么关系?”说罢,她起身走近曲洋,在曲洋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继续道:“本座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你准备送给刘正风的礼物,我猜,这会不会是你准备背叛我日月神教的文书呢?”
曲洋见东方不败误解了自己与刘正风之间的关系,接着道:“请教主放心,我曲洋永远也不会背叛日月神教。”东方不败闻言,微微一笑,已然有一丝怒气,她厉声质问曲阳:“不会背叛我日月神教?都和衡山派勾搭上了!那,曲长老你认为,怎么样才算背叛呢?”于是手一扬,便把锦盒像曲洋扔去。
曲洋接过锦盒,便将锦盒打开,双手缓缓地将锦盒呈与东方不败,道:“教主明查,此盒里,不过是一本曲谱而已。”东方不败闻言,脸色稍缓,道:“曲谱?”她伸手拿起锦盒上的册子,来回踱步翻阅起来。全册翻罢,她也确信这是一本曲谱无疑,紧接着,她平静地说:“我知道曲长老你好乐成痴,难不成你跟刘正风以琴会友?”此时,东方不败心中的怒气渐渐地散去,因为她想起昨日的事情。
曲洋见她语气稍缓,稍稍松一口气。他深知,自己是任我行旧部,且身居高位,教中能人异士无不想杀自己而后快,以便取而代之。十年来,自己谨小慎微,步步如履薄冰,尽管自己早已无心于功名,依然唯恐被人抓住任何把柄而死于小人之手。此时自己与刘正风的事情败露,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东方不败现在好像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于是他大胆地向东方不败如实禀明自己与刘正风相交一事。东方不败听完,便将手中的曲谱放回原处,她想着自己昨日与令狐冲在麦地里席地而坐,舞剑品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这样的知己朋友,世间恐怕难寻一二。尽管自己身为日月神教教主,而他则是五岳剑派弟子,但是真正的相知,又怎么会是正邪之见可以阻碍的呢?于是她感慨地道:“琴箫和鸣,心意相通呀。”
曲洋闻言缓缓起身开口道:“我与刘贤弟一见如故,倾盖相交。在我们连床夜话的十数日内,从不谈江湖纷争之事。即使偶然有谈起,刘贤弟也是深自叹息,这江湖教派的争斗,根本就是毫无意义。我两人在一起,只是弹琴吹箫,共谱乐曲。江湖纷争之事,于我二人而言,轻如鸿毛,更何谈得上背叛我教,还望教主明查。”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一叹:“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们的情谊,本座很欣赏。”紧接着,他声色严厉的说:“但是曲长老你可知道,教中兄弟得知你与刘正风来往,无不愤愤不平。倘若本座对此一闻不问,毫不追究,又如何像本座的数十万教众交代,从今往后,本座的威信何在?”曲阳缓缓开口,“教主,那您的意思是?”
东方不败厉声道:“我教与五岳剑派有血海深仇,像曲右使这等身份,竟然公开与五岳中人来往,实属不该。这样吧,你随本座回黑木崖,本座可以饶你不死。”东方不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能理解曲洋,也可以不杀曲洋,但是她不能让曲洋离开江湖。这暂且不说曲洋和向问天与任我行的关系,就凭他这些年为自己办事,对黑木崖深知根底,对日月神教在各地的分坛也有一定认知,各处产业有颇有了解,便足以让她杀曲洋灭口。但是她最终松口,也是感慨自己和令狐冲这段际遇,相遇相知,却又咫尺天涯。
曲洋闻言,心中一痛,坦白道:“教主,实不相瞒,属下已经无心功名。此次刘贤弟金盆洗手,就是想断绝与江湖的联系,与我共赴山林,弹琴吹箫,共渡余生。教主,请允许属下辞去光明右使之职,让属下离开日月神教。”东方不败见他敬酒不喝喝罚酒,脸布杀气,道:“若是本座不肯呢?”语气极为森寒。曲洋见她发怒,镇定道:“属下便自废武功,这样就不牢教主担心了。”他将“担心”二字说得特别重。
东方不败闻言,也知道言外之意,哈哈大笑,道:“曲洋,你真是天真呀。并不是本座不肯放你离去,而是这江湖,不会放你离去。所谓‘一日江湖,终生江湖’,要离开这个江湖,至死方休呀。你们两个的事情,已经闹到人竟皆知,你以为左冷禅会放过你和刘正风吗?本座要你回到黑木崖,也是为了保住你性命,我神教的光明右使,倘若死在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手里,岂不贻笑江湖?你现在就随本座回黑木崖吧。本座不想把话再重复第二次。”说到后面,她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
曲洋见东方不败心意已决,只能说道:“既然教主有令,属下不敢不从。但请教主给属下一天时间,属下要先去了解一些私事。”他还需要时间救活令狐冲,甚至,他还想知会自己的刘贤弟一声。
东方不败闻言,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曲洋于是起身拉起担架,往自己房间走去。此时又听东方不败道:“等等。”曲洋于是恭敬地道:“教主还有什么吩咐?”东方不败冷冷地道:“你席子里的是什么?”曲洋心中有一点慌张,倘若让教主得知此人是五岳剑派的弟子,那令狐冲和自己就断断没有活命的可能。此时,他只能编织一个谎言,希望可以瞒天过海。他回答道:“没有什么,只是属下一个死去的朋友。”
东方不败笑了一笑,曲洋这等谎言如何能瞒得过她,倘若真是一个死人,他又何必带回来群玉苑呢?于是她接着道:“既然是一个死人,那接我几掌应该没有问题吧。”说罢便运气一成内力挥掌往席子击去。曲洋大惊,还来不及阻止,席子受此掌力已经四处散开,担架上的人的容貌呈现在东方不败眼前。
当她看见此人面貌,神色慌张,方寸大乱,急忙闪身上前探他脉搏,见他脉象微弱,大声喊道:“令狐冲,你醒醒,令狐冲,你醒醒呀。”见令狐冲没有反应,又摇了摇他的肩膀道:“令狐冲,你别死,我不准你死。”后半句话,她已经声嘶力竭的喊出来。曲洋见到这样一幕大感奇怪,他还来不及多想,此时,东方不败已经厉声喝到:“曲长老,怎么回事?”曲洋如实说道:“他为了救人,为人所伤,自己见他仗义,不忍他丧命,救他回来。”听到曲洋说完,东方不败心中怒骂,自己武功不济还多管闲事。但是另一边,她也顾不得其它,将他扶进客房,运功为他疗伤。
客房内,她盘膝而坐,单掌抵住他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从而护住他的心脉,保住他的性命。她一边输送内力,一边微微的叹到:“你以内力续他生命,便是以自己的生命续他的生命。东方不败呀,东方不败,他是华山弟子,终有一天,会与你为敌。你又何必做如此的牺牲呢?放手吧。”但是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肯松手,能力源源不断的输进令狐冲的体内,她只是不希望他死去,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他再一次坐在房顶上喝酒,在月下舞剑,尽管只是一刻钟都好。再过片刻之后,令狐冲的心脉就被东方不败强劲的内力护住,东方不败见状方才收手。
东方不败内力一收,便伸手扶住往后倒的令狐冲。此时令狐冲已悠然转醒,他睁开双眼,看见东方不败熟悉的面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董兄弟,是你呀?”但他随即又晕倒在东方不败的怀里。东方不败微微一叹,扶他躺下,她静静的看着他的面容,不知不觉地把手伸过去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
曲洋见东方不败已经输送完内力,便缓步进来。其实他方才一直立于门外。那时,他想,倘若自己趁东方不败输送内力之时偷袭于她,势必可以置他于死地,任教主的大仇也就得报。但是他转念一想,那时恐怕令狐冲的性命也就此不保。罢了,即使自己要报仇,也不能伤及这位小兄弟的性命。
东方不败见曲洋进门,便收起方才的神态。曲洋问道:“教主,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东方不败道:“他伤得很重,本座暂时以内力保住他的性命。”曲洋闻言大吃一惊:“竟劳教主动用内力……”还未等他说完,东方不败已经打断道:“本座看他顺眼而已。”曲洋见状,也不开口,他想难道东方不败不知道他是五岳剑派中人?应该不会,那为什么要救他呢?哎,东方不败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就比如说当年黑木崖夺位,外有五岳剑派来犯,可东方不败竟然选择这个时候在内作乱,确实大出所有人意料。今日救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何用意,难道他与这小子有什么渊源?还是利用这小子?不过这小子还是得救,也算了我一桩心事。以他这样的为人,他日必定大有作为。
东方不败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她知令狐冲心脉虽然护住,但是性命依然有危险,还需不断的运功为他疗伤,在外辅以治疗内伤的良药,方能迈出鬼门关。自己出门在外,身上并没有任何治疗内伤的药物,神教各分坛的药物也未必有如此功效能救垂危之人。她突然醒起令狐冲所救的尼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微微一笑,道:“刘正风这次金盆洗手,五岳剑派的重要人物,怕都来齐了。也好,我倒要会一会他们。看一下十年后,他们有没有一些长进。在此期间,得有人为他输真气续命,要不然,他活不了几个时辰。”
曲洋闻言,问到:“教主的意思是,要属下替他输送内力?”东方不败道:“此处除了本座,也就只有你有此功力了。”东方不败深知曲洋的功力,借用他一身功力,既可以救活令狐冲,也可以将他牢牢控制在黑木崖上,免去许多麻烦。
曲洋闻言,战战兢兢地试探道:“教主,你难道就不担心属下离开这里吗?”而这一问,正是想试探东方不败是否与这小子有所关系。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冷笑,曲洋带令狐冲回群玉苑是做什么的,她很清楚,但是她不能让曲洋得知自己与此人的关系,否则恐怕救人无望。于是她不动声色的道:“那你又何必带他来到这里呢?我走了,救不救他,就由你决定。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可是疗伤圣药,我会带一些回来,倘若这小子能够活到我回来,那就是他的造化了。”然后运起内力,将置于床头的金线蛇一收。
曲洋见到这一幕,心中惧怕不已。倘若自己刚才在东方不败输送内力的时候出手偷袭,恐怕立时毙命。还好自己刚才一心一意想要救令狐冲的性命,没有动手。于是拱手道:“属下谢教主不杀之恩。”东方不败心领神会,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便转身离开。
东方不败离开后,曲洋回头看了一看令狐冲,见他脸色苍白,心中道:我神教与五岳剑派缠斗百年,积怨甚深。我想与刘贤弟远离江湖是非而不可得,那我何必从这孩子开始,尽力来弥补双方的关系呢?这孩子是个好人,远非左冷禅那些野心家可以相提并论。我救活他,日后他行侠仗义于江湖,也是一件功德无限之事。于是他坐到床上,扶起令狐冲,双掌往他的后背一抵,便往他身上输送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