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尘纷扰
阳山，山崖边。
女娲独自坐在山崖边，脚下便是流动的云雾。
她的脸颊还有些疼，凤霄那一耳光结结实实，带着几分怒气，清脆响亮的声音令在场的元凤族人都不敢出声。
她虽然委屈，但倔强地抿着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无论伏羲是不是被人控制，伏羲杀死元凤族人已成事实，她作为妹妹代兄受过，也算是理所应得。
如今兄长不在身边，满心委屈无处倾诉。
女娲很想有个人能来安慰一下自己，哪怕是说上两句话也好。
可那陆成偏偏在一旁看着她挨了一耳光，不曾为她说一句话。
大概他也觉得伏羲有错在先吧，毕竟兄长那一枪差点杀死他。
女娲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她和兄长都是只会给身边人带来麻烦的灾星，一时就快要忍不住落泪。
陆成来到她身边坐下，问道：“还疼么？”
女娲别过头不理他，实则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满心委屈朝着陆成哭诉出来。
陆成说道：“找个机会当面谢谢凤霄族长吧。”
女娲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是陆成说出来的话，即便不能安慰两句，至少不要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吧？
陆成早知她看不清其中利害，耐心解释道：“凤霄当着族人面打了你一耳光，看似是你受了委屈，实则不然，你是得了好处的。”
女娲说道：“陆大哥，你不用安慰我，兄长杀死元凤族人，我身为他的至亲，理当代兄受罚，便是凤霄族长要杀了我，能平息凤族怨气，也算我死有应得。”
陆成将双臂放在脑后，靠着岩石说道：“你可曾想过，如果凤霄族长不打你这一巴掌，你的处境会如何？”
女娲一愣，这她确实没想过。
“你兄长伏羲当着元凤族人的面，杀死数位大罗金仙，已经与凤族是血海深仇，元凤族人听闻你是他妹妹，势必会将矛盾转移到你身上，对你处处为难，甚至逼你离开元凤一族。”
陆成顿了顿，分析道：
“当然这都是轻的，如果是那些死在你兄长手中的元凤族人的至亲，杀了你为血亲报仇雪恨的事情，他们也能做的出来。”
女娲闻言一惊，陆成所言确实在理，她和伏羲血浓于水，元凤族人之间何尝不是血浓于水，你兄长杀我族亲，我便杀他妹妹泄恨。
陆成犹豫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女娲的头：“凤霄族长看似当众给了你一耳光，实则是借此机会庇护你，免得族群激愤，不顾后果做出极端之事，她打了你，你便只能由她杀，其他族人敢动你，就是违逆族长之意。”
女娲恍然，心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半是因为陆成将其中利害陈述得清楚明白，半是因为那只温暖的手轻柔宠溺，像是兄长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对她百般呵护。
陆成起身道：“既然不委屈了，我便去找阴阳前辈一趟，商议如何对付凶兽。”
女娲扯住他的衣角，央求道：“陆大哥，能陪我再坐一会儿嘛……就一小会儿。”
陆成心说这叫什么事儿，你凤霄打了人家姑娘，让我跑来安慰也就罢了，怎么还带贴心陪伴服务呢？
我是什么知心大哥哥么？
老子要修道成圣，不能沾染太多红尘因果的！
“陆大哥……”女娲轻轻摇晃他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恳求。
“就一小会儿。”陆成在她身边坐下，心里骂了伏羲一万遍。
你说你那么宠她干嘛，宠就宠吧好歹保护好人家啊，她这般心思单纯，万一被哪个黄毛拐跑了，等你找到的时候孩子都会叫舅舅了。
流岚雾霭舒卷，芝兰玉树相衬。
微风拂动少女耳边的青丝，女娲大着胆子挽着陆成的手臂，轻轻靠在他肩头。
陆成一瞬间如临大敌，紧守道心。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不是要表白，就是要殉情啊！
或者表白不成直接拉着陆成跳下山崖殉情陪葬……
女娲靠在陆成的肩头，满心欢喜宁静，只见她朱唇轻启道：“陆大哥，其实我……”
“咳咳，无意打扰两位，”凤霄一双美眸促狭地看着陆成，微微挑眉道：“阴阳前辈有请，玄清道友，请吧。”
“我该走了。”陆成如蒙大赦，起身直接御风离开。
“女娲妹子，先前多有得罪，其中利害，想必你的陆大哥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凤霄友善地拉着她的手，“失陪片刻，一会儿我亲自设宴，把凰羽那个任性的家伙拉过来给你赔罪。”
“啊，不用的！”女娲连忙摆手。
凤霄说罢，转身御风离开。
第三座祖山禁制之外，陆成惊魂未定，身后传来凤霄戏谑的声音：“玄清道友跑那么快，身后有凶兽追你啊？”
陆成严肃道：“这可比洪水猛兽要严重的多！”
凤霄朗声大笑道：“依我看，此番若能斩杀凶兽，你们二人呀，不妨就在这凤族之中喜结连理，做了那恩爱夫妻又何妨？”
陆成摇头：“凤霄道友有所不知，只因我一时无心之举，又有许多因缘际会，这才令她心生情愫，我一心证道混元，又岂能容得下红尘因果纷纷？”
凤霄却是摇头道：“修道本就须历经红尘劫数，你如此牵牵绊绊，藕断丝连，爱不敢爱，恨不敢恨，岂不是耽误了人家一番情真意切？”
陆成默不作声，随后以手指心摇头叹息道：“唯心关难过。”
凤霄饶有兴趣道：“怎么个心关难过？”
陆成缓缓道：“红尘如修道，得证金仙，又望大罗，得证大罗，又望混元，待证得了混元，便又求那圣人果位，欲得圣人万劫不坏之身。今日若我回应了女娲之情意，来日倘若又辜负她，或是爱上别的女子，岂不是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
凤霄品味着陆成的话，说不上对，也感觉不出错，但总觉得红尘不该如此。
她想了想说道：“别人我倒是不敢说，但若我凤霄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得轰轰烈烈，哪管他生前死后，结果如何，只消爱过一瞬，便抵得过数万元会的孤寂煎熬。”
陆成微微讶异，不曾想凤霄的红尘观，竟有如此气魄。
她之豪迈热烈，倒是显得自己忸怩犹豫得像个女子了。
“走吧，阴阳前辈已经在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