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灭亡与希望
中心岛的海岸线上，海水被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夹杂着浓郁的咸腥气味，高高升空，再狠狠地从天空拍击下来。
伴随着大地的颤抖、大海的呻吟，原本矗立在东北方向的，那不可一世，延伸至目及之外的漆黑界壁，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巨大的，不规则的碎块，争先恐后扎入水中，沸腾了大海。
不多时，海面恢复了平静，那横亘四百年的界壁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海岸线上震惊的众人直至此时才缓过神来。
“东北方的界壁塌了！光域与神谷间的界壁塌了！”
“我看到了什么？圣迹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没了界壁，那光域和神谷岂不是要打起来？”
“何止打起来，不死不休才对！”
“打了好！有钱赚！快点打起来，我要去赚钱！”
“那可是万千人的生命，你就那么冷血吗？”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己见，但有一点是公认的：依托圣人界壁维系了四百年和平，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会场内的各位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净梵！你们什么意思？”意识到两域间界壁的消失，光域与神谷两拨人面色巨变，秦九面色阴沉，率先发问，“不说清楚，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
一旁的妮娅也是面露愠色，直直盯着梵净众人。
此时，弥陀已经被梵净众人搀扶着坐起来，他气若游丝，声音微弱，闭着眼睛不知在对谁说话：
“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再见面。”
“弥陀，这么多年了，我始终胜不过你，你赢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李青鱼心中一惊，这个声音与昨晚和他在树林里交谈的那个一模一样。
‘刚才偷袭自己的人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刚刚给了自己一个委托吗？’李青鱼暗自揣度，‘事情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不，是你赢了，”弥陀说着话，鲜血一缕缕从口中涌出，“我已经没机会说出第三个秘密了。”
“那我们就算平手了。”那声音语气平淡，“老朋友，愿我们在冥河再次相见。”
“不要对他出手，否则我们将永不相见。”弥陀的声音越来越细不可闻。
“我们一定会相见的，你知道，我一向很爱惜珍贵的东西。”
“冥河相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弥陀将胸中最后一口气息呼出，他的身体干瘪下去，生命力极速消散。
李青鱼此时也跪坐在弥陀身边，他情绪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是做些什么。
弥陀那干枯的右手，轻轻攥了一下李青鱼的右手，随即松开，掉落。
存在了四百一十七年的传奇，就此陨落。
就在弥陀逝去的同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窜出，两把不可名状的钩爪抓向李青鱼，他们的目标，赫然是他手中的圣人书页！
锵锵两声脆响，一根金色权杖和一柄古朴的漆黑色长刀接下了那黑白二人手中那样子奇特的钩爪。
“秦九！”
“妮娅！”
汤姆和杰瑞那不和谐的两个声音再度同时响起：“你家的界壁都没了，不去削弱一下对方的实力，却还来打这书页的主意！”
“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要和你们算算昨晚的账。”
妮娅瞄了眼身后脚步虚浮的十二名光域守卫，眼中的寒意愈盛。
她永远忘不了昨晚自己和瓦连金回到旅馆看到的那一幕：满地污秽，狼藉一片，月下栖巢，不堪入目。
在妮娅的认知中，这绝对是有史以来，光域第十二圣殿最大的耻辱！
他们是中了某种催发效果的药物！四域中，擅长制作这类药物的地方只有两个，赛特的药剂室和神谷的药谷。神谷的秦九昨晚缠着自己，并不在现场，瓦连金也说似乎看到了赛特的探子。
这笔账，自然要算到赛特头上！
“咱们的事以后再说，”想到这里，妮娅狠狠给了黑袍汤姆一权杖，又看了一眼开始与白袍杰瑞缠斗的秦九，“我要先制裁给予光域耻辱的赛特人！”
秦九老脸一红，沉声道：“触犯圣殿尊严的确不可饶恕，不过我也看这帮赛特人不顺眼，大白天穿个袍子，带个眼罩，吓唬谁啊，你当你是黑白无常啊。”
四人随即打做一团。
秦九心里苦，秦九不说。
他冲出来的原因完全是如果他不上，那么现在和杰瑞打在一起的就是秦清漪了，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当汤姆和杰瑞冲向李青鱼时，秦清漪那小虎妮子拔剑就要莽上去的架势。
那可是公主！自己皇帝叔叔的亲闺女！
虽然这次使团的头领是秦九，但最主要的目的，除了四方会议和圣人书页，还有就是神谷皇帝想让秦清漪跟随队伍，到外面历练历练，涨涨见识。
如果公主有什么闪失，他这个旁系亲王庶出排行老九的家伙连陪葬都不配！
所以他当即按下了秦清漪，摆出一付一切有我的可靠模样：“清漪，你莫慌，有我在！”
这才冲了出来。
看着妮娅与秦九二人截然不同的表情，一脸懵逼的汤姆和杰瑞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于圣人书页，他们志在必得。
眼见四人乒乒乓乓打做一团，三方其余人马才意识过来，纷纷掏出兵刃，混战在一起。
他们没有关注到，梵净众人已经默默抬起弥陀的遗体，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李青鱼看到了这一幕，他目送着这位传奇老人离去，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会议大厅外不远处的山坡上。
“该来的始终要来的。”看着从大厅走出，一脸肃穆的梵净一众，还有那被他们抬着的干枯瘦小的躯体，老比索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已经见过了。”
“他就是弥陀，要见青鱼的那位圣人之下第一人？”拉尔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被渐渐抬远的尸体，“他怎么？死了？”
“你知道昨晚青鱼俏俏溜出家门吗？”
“当然，我发觉你跟去了，所以我就继续放心睡觉了。”
“我跟到一半，便被弥陀拦了下来，他告诉我今天将会发生的一切，并且还告诉我，世界将会大乱，战争四起。”
“这件事和青鱼又有什么关系？”拉尔夫摊摊手，“这就是你和我说青鱼即将离开我们，去历练的原因？”
“他告诉我说，那孩子，是四域的希望。”老比索声音微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