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臭垃圾堆中的贫民窟
夏洛蒂紧握着着手里的钱币，强忍着皮肤的瘙痒，快速跑往附近的面包店。
赤足翻动着，溅起的积水粘湿了他的马裤，但她却毫不在意，就在今天，她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大人，愿意在她的手上购买报纸，甚至给了她足够生活十天的钱财，真是幸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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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面包店，此时，正好过了早高峰期，正是人少的时候。
在确认没有人等待在店门口后，她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橱窗内造型精致的白面包和奶油面包，她喉咙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轻敲了敲木门。
透过橱窗，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面点师看了过来。
在确定自己的存在被发现后之后，夏洛蒂从马裤上缝制的小口袋里掏出那枚便士，将其放在门口的台阶上，后退了五六步，一脸期盼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推开木门，捡起了那枚便士，同时，两袋面包角，被他丢在了地上。
小女孩的视线紧紧的被地上的面包角吸引住，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走上前，拿起面包角，开心的小跑着而去。
斯蒂芬看了看女孩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可怜的女孩，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家庭，如果没有得麻风病的话，他是很愿意收养这个乖巧的女孩的，他可不信什么所谓的恶魔之子，但既然已经染了这种病，他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他只是一个面包店店主，且家里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女儿。
他转身进入了店中。
可这时，即将关住的房门却被一只手撑住了。
斯蒂芬疑惑看去。
叮铃一声，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身穿笔挺西装，带着礼帽的年轻男人正推开门，背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装束的胖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青年还戴着一对黑曜石耳环，这让斯蒂芬他觉得是某个家族的公子哥。
“尊敬的先生们，欢迎光临本人的小店，不知道尊贵的客人们需要什么样的商品呢？”
斯蒂芬微微鞠躬，急忙拿下肩头的白毛巾擦了擦手，随后指向橱窗里刚出炉的精致面包们。
他热情洋溢的接待着，心里却有些疑问，他这家店在整个城镇里并不出名，面包也绝称不上高级，而且已经远离了市中心，根本不是这种有钱人少爷们会莅临的店铺。
“打扰了，店主。”
青年男子笑着挥手打着招呼，与此同时，他抛出一枚银币。
斯蒂芬接住，打开手心一看，见是一枚刻着帕修斯头像的新先令，他顿时就喜笑颜开。
“给我全部换成白面包，另外，我想询问你一些问题。”
莱尔环视四周一圈，并没有看到能特别让人注意的东西，就是一家普通的面包店。
“先生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都告知您。”
斯蒂芬笑着回答道，同时他锤了锤已经开始疼痛的腰腹。
“刚来买面包的白发小女孩，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这...知道...可...”
斯蒂芬的动作一僵，心里也是一惊，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上层的大人会关心一个贫民窟里的小女孩。
同时他的心里出现了很多不好的联想，连带着看莱尔的眼神也变的奇怪了起来。
“问你啥，你就正常回答啥！支支吾吾什么？”
乔治一看这男人一副欲言又止又偷眼看他们的模样顿时有些冒火，立马鼓起眼睛挺着肚子开始呵斥。
对于这种一般平民，他向来是没有耐心的。
莱尔抬手示意乔治安静。
乔治这才停止了动作，别过头去。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或许，我能有帮得上她的地方呢？就比如，金钱上的援助？”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清风的青年绅士，斯蒂芬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信任。
“其实...”
···
“叮铃~”
木门被推开，莱尔戴上礼帽，与乔治一同向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走去。
罗纳德城虽然是公国有名的城市，但也不是没有贫民窟的存在。
在那个叫斯蒂芬的男人口中得知，小女孩叫夏洛蒂，没有姓氏，三年前与其母亲搬到这里，没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母亲是一个妓女，在半年前接客时不幸感染了麻风病，已经病入膏肓，现在整天缩在破房子里，由夏洛蒂卖报做杂工等供给生活。
由于距离并不算远，莱尔很快就走到了贫民窟前，这里的环境比起其他区域更加的恶劣，且很多高污染的工厂就建在一旁。
而到这里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这里的建筑和城市建设比其他地方低了远远不止一个档次，还有不远处堆得如同山峰一般的垃圾堆和遍地的粪便。
且这幅景象甚至融入了贫民窟内，与其说是贫民窟旁有垃圾，不如说这贫民窟就是建在垃圾堆上的。
祸不单行的是，此时，天空随着一声响雷，密集的雨点开始落下，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而伴随着这雨水的落下，不多时，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味道也随着清风从贫民窟的方向刮了过来。
乔治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两把黑色雨伞，递给了莱尔一把。
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笨拙的躲避流淌而来的污水。
“哎哎，我说，斯科特先生，瞧瞧这鬼地方，简直就是疫病的温床，秽恶的深渊，要不，我们的还是暂缓一日再过来吧？”
莱尔也紧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窒息，这雨水把各种秽物都冲刷了出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让人难以形容。
他并没有回答乔治的问题，而是撑着伞顶着恶臭走了进去。
乔治见莱尔如此坚决，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贫民窟，那股恶臭愈发浓烈，同时，路也是越走越破，越走越窄，时不时还有些杂物阻挡住了道路。
而在路边的屋檐下，莱尔看到不少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这些人有的是精神有问题，而有的沉迷于成瘾品无法自拔，这也导致了这里成为罗纳德城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如果有好事者晚上来这里没有遭遇到抢劫，那一定得感谢祖先庇佑。
就连维持治安的治安官都不愿意来这种没有一点油水，还极为混乱的区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助长了犯罪的苗床，导致这里黑帮，犯罪，低端情色交易不绝。
那就更别提人口失踪与否了，只要没有发现尸体，那就是无事发生。
照乔治的话来说，报纸登载的那个连环杀人犯，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是这里的居民，十几人也只是对外公布出来的数字，实际上失踪、死亡的人数，只会更多。
一路上乔治都有些畏畏缩缩，紧握着怀中的手枪，这是他作为一个中上产阶级敢在这种地方行动的底气，一旦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二人，他就亮出手里的家伙，也托这小玩具的福，一直走到深处，他们也没有遇到什么治安问题。
在多次穿过狭窄的街道，来到一条小巷后，二人在一栋矮房门口停了下来，而这时候天上已经算的上是倾盆大雨，反而已经将贫民窟里那股难闻的气味冲的淡了很多。
这是一栋老旧的平房，没有窗户，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通气孔，而墙皮几乎全部脱落，显得有些破旧不堪，有些地方还有着无法修补的破洞，用碎石堵着，总体来说就是一栋在暴雨下随时都会倒塌的矮房。
“是这里没错吧？”
莱尔看着这栋矮房，有些不确信的求证道。
“如果那卖面包的平民没欺骗我们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污物，见没有作用，反而让污迹变的更大，乔治嫌弃的有些面部扭曲。
“您好，是否有人在家呢？”
莱尔轻轻敲了敲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木门。
“谁？”
房间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女声，声音清脆但是带着些许惊恐，在大雨声下有些模糊不清，但莱尔的五感极强，可以听出是小女孩的声音。
“是我，之前买了你报纸的先生。”声音和善又可亲。
房间里顿时没了动静，但莱尔还是耐心等待着。
良久，一双小眼睛透过裂开的门板观察着在外面的二人，随后，木门发出嘶哑声，被人慢慢拉开。
一股腐臭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莱尔皱了皱眉头，捂住了鼻子。
而乔治在这股味道的熏陶下直接就吐了出来，肥壮的身体差点没滚在地上，如果不是为了讨好这位尊贵的先生，他永远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房间内没有照明，昏沉沉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黑暗，几乎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
而眼前这个打开门的人正是之前卖报的小女孩，此时，她正扶着门，露出一半身体，怯生生的站在门后有些畏惧的看向莱尔。
“你住在这里吗？”
莱尔有些惊讶也有些心疼，还有一些些不可思议，如此恶劣的环境，这小女孩居然安然无事，这已经不是抵抗力强可以解释的了，毕竟他只是闻了几口，就有些头晕脑胀几近摔倒，而这小女孩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居然没有不良反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卖给你坏报纸的...”
夏洛蒂有些惧怕的低头道歉着，两只小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莱尔一愣，但立刻立即明白过来，这个叫夏洛蒂的小女孩可能误会了他的来意，以为他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因为她的报纸质量并不好，皱皱巴巴的，还有些错版。
“没事，我只是关心夏洛蒂你的情况，过来看看的，你的报纸我很满意。”
莱尔露出了他认为的最和煦的笑容。
可能是这灿烂的笑容舒缓了夏洛蒂的紧张，她颤抖的身体逐渐缓了下来。
“您，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夏洛蒂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可不等莱尔回答，一个嘶哑难听的女声突然在昏暗的房间内响起。
“你们...是谁，找，我家夏洛蒂有什么事？”
一个佝偻着身体，四肢似乎都有些变形的高大人影出现在小女孩的身后，她似乎对与出现在人前有些畏惧，停在了让人无法看清样貌的阴影里。
这房间内的光线极为黑暗，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影子。
但而莱尔的视力何其敏锐强大，他的眼睛逐渐睁大，差点没在惊骇之下大声喊出来，因为，此时他看到的场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根本就是他从没有预想到的情况。
麻风病人的确会影响外貌，但也不至于如此恐怖。
这个“人”已经很难用“人”去形容了，她衣不遮体、四肢扭曲，浑身肿胀、溃烂、发臭、流脓，身上的刺激性味道甚至凝成实质，变成了青黑色的瘴气环绕在四周，而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发着绿光，宛若黑夜中的饿狼一般，紧紧的盯着门前的二人。
“啪嗒，啪嗒...”
此时，她几乎裂到耳朵根的大嘴瀑布般流着口水，掉落在坑坑洼洼的黑色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响声。
这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在莱尔看来这只是一具会动的腐烂死尸。
“这位大人对你家的小姑娘有兴趣，我便陪同他来看看。”
乔治亮了亮口袋里已经预热完毕的蒸汽手枪，有些倨傲的开口道，的确他是有一定的身份在这些贫民面前展示自己高傲的态度，可前提是，眼前的是贫民。
如果是平常，莱尔一定会吐槽乔治话中的歧义，但是他此时正处于震惊当中，浑身紧绷着，根本无暇顾及乔治的信口开河。
而这时，恶魔般的低语带着莫名的诱惑力从房间里的“女人”的口中传出；
“想要我们家夏洛蒂的话，可以进来，“进来谈谈啊...很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