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穷鬼勇闯大企业
次日，沈周照常先去实验室打卡考勤。
上午轮不到他用炉子，他就先做了些其他零碎的工作，以此为幌子装作自己在潜心科研，实则偷偷整理了一份简略版碳硅制造的文字资料。
等到中午，前往食堂囫囵吃了两口免费汤泡饭，就马不停蹄往校外赶。
埃斯帕微电子公司位于鄱州工业园区，距鄱州科技大学说远不远，说近、也有五六公里的路程，跑过去的话，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沈周算了算，不得已斥三元巨资坐了地铁。
埃斯帕微电子公司是鄱州市当年招商引资的大项目，它位于鄱州工业园区的核心地段，玻璃大楼伫立于青葱绿地之上，光彩夺目。
正午时分，烈阳炙烤，埃斯帕微电子公司的访客并不多，沈周一副穷酸学生的打扮，一下就引起了大门保安的注意：“诶，你，干什么的？”
沈周气定神闲：“我是鄱州科技大学的学生。”
保安皱眉：“你一学生来干什么的？找实习？投过简历了吗？有人事通知吗？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再说我们公司这段时间没听说要招实习生，不给进，赶紧走赶紧走……”
“我帮导师过来送资料。”沈周拍拍背包，煞有其事地答，“我的导师是物理学院的钱教授，你要是清楚，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们公司的周经理……”
保安眨么眨么眼，没打电话，语气好了不少：“哦，这样啊，那、那你进去吧。”
说完舔了舔嘴巴，有些心虚地碎碎念：“嗐，要办正事早说啊，我又不是刻意想刁难你，小兄弟你也知道，我是个保安，职责所在嘛……”
沈周已经走远，留下个世外高人般的背影。
他踏进办公楼，对着前台接待又是同样一套说辞，接待小姐姐半信半疑，看他长得帅，就热心地帮他拨了通电话，说是帮他问问。
沈周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半晌后，接待小姐姐看向他，眼神有些古怪。
“先生，您确定是帮钱教授过来送资料的吗？”
她怎么听说这位钱教授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嗯。”沈周点点头，“钱老师说是很重要的资料，一定要交到贵公司，本来一个月前就该送来了，可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就耽搁了。”
接待小姐姐点点头，同电话那边又说了几句，然后她便笑着让沈周坐在大厅，稍作等待。
约莫十五分钟后，电梯里走下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同前台确认过沈周的身份，就笑着走过来，格外亲热地握住沈周的双手：“小兄弟，辛苦你跑一趟。我是周经理，资料交给我就行。”
沈周看着他，也很客气：“你好，周经理。”
寒暄过后，相顾无言，周经理等着沈周把资料交给他，可沈周无动于衷，半点也没有交资料的意思。
周经理眼睛一转，笑得更加热情：
“沈周对吧，钱教授常和我提你，还说要把你介绍到我们公司实习……诶，要不这样，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让人事部的小张带你走一走，在我们公司里参观参观，就当是提前熟悉环境了。”
沈周摇摇头，说：“挺忙的。”
周经理笑容一僵，心想这臭小鬼未免也太不会聊天了，算了，他是成功人士、体面人，不与这毛头小子计较。
“既然忙的话，待会儿我让司机小李开车送你回学校。”周经理推推眼睛，“……资料是在包里吗？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拿就好。”
沈周笑笑，挡住周经理的手。
“包里的资料只有一部分。”他说。
“那另一部分呢？”周经理问。
沈周敲敲自己的脑壳，压低声音：“另一部分，在我的脑子里。”
闻言，周经理脸色变幻几许，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你小子。”他捋起袖子，“屁毛长齐了吗你就给我这儿装逼？”
他这个暴脾气，怎么能忍到现在的。
沈周不急不躁，微笑：
“我想到贵公司的技术部门看看，最好是直接带我到实验室……虽然微电子主要是做集成电路，但我听说贵公司也在进行材料方面的研究。”
周经理一愣。
钱教授生前也不怎么做材料啊，怎么会让自己的学生来送材料方面的东西？他还以为……
“简化工艺、降低成本，还能稳定产出一种各方面性能皆优于当下硅基材料的新型材料，不知道贵公司是否有兴趣？”沈周问。
“等等、等等。”周经理扶额，“真是钱教授让你来的？”他怎么觉得有古怪。
“不想试试我手上的东西吗？反正你们也不亏。”沈周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腰杆挺得笔直，不偏不倚地与周经理对视，笑得一脸真诚。
埃斯帕微电子公司宽敞明亮的大厅，周经理一身高定西装，皮鞋锃亮，而沈周只穿着衬衫短裤，脚踏陈旧的运动鞋。
两人相对站立，沈周眼睛火亮，从气势上看，竟也不弱于周经理半分。
周经理思考片刻，猛一点头：“好吧，试试就试试。我带你去见技术部门的主管。”
他并非理工科出身，对于材料懂的不多，但技术部门的人都是从各大高校毕业的顶尖人才，这毛头小子说的是真是假，带去一试便知。
有周经理带路，沈周顺利混进了埃斯帕公司的研究实验室——
大公司就是好，财大气粗，实验室里摆着的各式仪器都是业内顶尖，比马导的那堆破铜烂铁高级多了。
沈周默默看了一圈，确认了这些器材刚好够用，他笑容中多了点真情实感，从包中取出纸质文件就要开始操作。
本土研究员们表情都不太好。
不是说他们眼界高看不起人，但在座谁不是C9华五大学出来的毕业生？就是博士生也不在少数，而沈周区区一个普本研究生……
说实话，他们确实有点看不起。
实验室外，技术部门主管拉着周经理，满脸的一言难尽：“诶我说周经理啊，你被骗啦。那么离谱的话你也信？国内那么多实验室都做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个双非研究生能做出来？”
他看一眼沈周，摇头：“现在的小年轻也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你说他到底什么目的……坏了，他不会是商业间谍吧？！”
周经理不敢确定，狂擦脑门上的汗：“万一钱教授真留下点什么呢？试试、嗐，让他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