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豆出苗

想起兄弟汤柏鸣的话，收敛眸子的少年下意识握紧垂在身侧的大手。

骨干分明的指节被攥得咯咯作响，瘦削的手背掌骨撑起细细的纹路，青色的脉络拱起。

把他的情绪波动尽收眼中，自认为已经拿捏住男配祁弄溪的鞠婉微微弯了弯唇角，添油加醋地诉说谢满欢刚才的态度有多么无礼。

知道谢满欢打定主意要疏远自己，祁弄溪突然萌生出退缩的心态。

他不敢出现在满满面前，不想看到她疏远清冷的眼神，不想...就这么被她抛弃。

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祁弄溪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少女的模样。她浓密成羽的睫毛，亦或是她晶莹透彻的美眸。

疯狂压抑的想念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在他空荡的胸腔里横冲直撞，直叫他红了眼眶。

敛下眸中的想念和委屈，祁弄溪看了眼滔滔不绝朝谢满欢身上泼脏水的新插班生，眼尾流露出几分厌恶。

但现在的他还没探寻清楚鞠婉身上的秘密，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十几天前让他瞎了眼。

祁弄溪深深吸了口气：“我先回去了。”

余光时刻注意他的鞠婉在他转身之际，上扬的嘴角噙着抹得逞的笑。

男配被女配伤了心，接下来就是她鞠婉出场的时刻。

她会用真切的关心去治愈被女配伤透了心的祁弄溪，直到在他心中取代谢满欢的位置，成为他眼中的唯一！

拐弯前，鞠婉偏过头望向远处矗立在空中的十字形实验楼，目光沉沉地转动眼珠。

远处飞天圆盘桥下的一男一女逐渐在视野内消失，陆修淼慵懒地撑着下巴，长指摩挲下巴：“小情人被天降勾走了？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对上他八卦又戏谑的眼睛，谢满欢神色平平地推了推护目镜，心无旁骛地埋进实验中。

温度微凉的实验室安静非常，时不时响起玻璃容器间相撞的脆响。

倏然，一声电话提示音打破安静的气氛。

循着声音望过去，马阳忙不迭点开光脑。

在看到联系人后，他的神情有一瞬的诧异。

朝三人摆摆手后，马阳边接通电话边用指纹验证打开实验室的门。

大门自动关闭前，零碎的字节飘进谢满欢耳中：“...小蓝总......这...”

马阳这一去，直到午饭后才见到人影。

平日带笑的人坐在沙发上，接连唉声叹气。

坐在吧台前高脚椅的谢满欢不得不从手下实验结果报告中腾出时间，疑惑地问马阳：“马老师，出了什么事？”

吧台的位置在不起眼的角落，苦思冥想的马阳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谢满欢坐在那里。

听到谢满欢的声音，他的身体僵了瞬，抬头望向她时笑容似乎有些许的勉强。

谢满欢眯起眼睛，再细细去看男人，他又恢复了慈祥和蔼的笑。

马阳摇了摇头，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忙她的事。

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谢满欢收回视线，佯装视线落在手中捧起的纸张上，实则暗暗把注意力放在沙发那头。

男人的目光时不时定在她身上，复杂的眼神含着莫名的歉意和迫不得已的无奈。

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谢满欢没了继续研究实验报告的心情，撑起下巴发呆。

下午的实验，马阳明显不在状态。

他走神了数次，心里揣着事。

蒋霜重重放下手中的滴管。易碎的玻璃磕到冷白铁桌，咯噔的脆响惹得失神的马阳浑身一抖。

“既然这样，今天就先到这里”，陆修淼略显疲倦地摆摆手，领着谢满欢先一步出了实验室。

房间内只剩下心虚的马阳和满面寒霜的蒋霜。

犀利的眸子久久凝视自己，马阳不自觉咽咽唾沫，很想扯起自然的笑，末了不过皮笑肉不笑。

到底是即将结婚的未来伴侣，蒋霜摘下护目镜，叹口气的同时上前几步拍了拍马阳的肩膀。

老婆大人的纤纤玉手没使多大劲，却足以让马阳小腿肚子打颤，额头直冒冷汗。

作为最了解他的枕边人，蒋霜又如何看不出马阳现在的心虚与心慌。

“马阳”，蒋霜清冷的嗓音轻飘飘响起，“你干了什么对不起谢家小姑娘的事？”

他的眼睛四处乱瞟，多数情况都会放在谢满欢身上。

蒋霜不是乱吃飞醋的无厘头女人，她清楚地察觉到马阳心底的纠结挣扎。

想必陆修淼也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留出空间让她亲自来解决。

不想眼睁睁看着好苗子毁在自己手里，蒋霜屈起手指轻轻敲点在桌面。

噔噔噔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击在马阳心头，他咽咽唾沫，挣扎几番后长叹一口气：“霜霜，这件事说来话长——”

蒋霜才不惯着他：“那就长话短说。”

闻言，马阳一噎：“前些年头我欠蓝家一个人情，小蓝总找上我，想让我销毁实验数据，把罪名安在小谢身上。”

迎着蒋霜蓄满狂风暴雨的眼睛，马阳的声音越说越小，挺直的腰杆不自觉弯了弯。

须臾，就在马阳扛不住逐渐稀薄的空气时，蒋霜淡淡启唇：“蠢，做给他看还不会？”

马阳为难地皱巴着脸，听到蒋霜的话他嗫嚅几声：“人家又不是傻子……”

“那就把陆修淼也骗进去，照他护犊子的性格，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新苗子被诬陷。”

马阳抬起眼睛与蒋霜对视一眼。

想起陆修淼背后的家族，马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欠蓝家的彻底还清了，不过蓝巫这种恶毒的计谋他是一定不会忘记向上打小报告的。

毕竟当初欠蓝家人情的，是蓝巫他爷爷。

本以为会用在实验研究上，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另一厢，陆修淼刚把谢满欢带到一旁的小型实验室就收到了研究所开会的消息。

没办法，他丢下还未来得及计算整理的数据，匆匆揣着厚厚的纸质文件和印章红泥出了门。

闲来无事的谢满欢先是把窗台上的培养皿拿过放回桌上。

她怕自己早出晚归，忙碌过头进而忘了培养皿里的大豆嫩苗，于是就将它也一并捎了过来。

出苗后，大豆进入快速增长期。平时需要的水分和养分同样增多，一瓶的植物营养液已经很难满足它巨大的胃。

从长出第一片真叶，到生根发芽，满打满算24天的时间被缩减到11天。

谢满欢使用的植物营养液不是传统市面上售卖的，而是她与陆修淼一同比赛萃取提炼出的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