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发现
望月楼和丽都舞厅也就几分钟的车程，三人很快就到了门口。
进入舞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百平米的舞池，一个个身穿旗袍的舞女，在音乐的带动下，陪着客人翩翩起舞，舞池周围的座位上，各色人等在烟雾缭绕中觥筹交错。
赵默云虽然没来过，但也听说过丽都舞厅是上海四大舞厅之一，普通工薪阶层是消费不起的，看着舞厅人头攒动，还真是应了那句“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见张天金很自然的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座位，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这里的常客，感觉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张天金赶紧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地方我也只来过一次，还是跟着朋友一起来的，今天为了招待你才特意选的这。”
这时一名侍应生走了过来，赵默云点了一瓶香槟，三本舞票，一共76法币，不等张天金付账，便掏出了80法币递给了侍应生。
“谢谢先生”
赵默云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扭头对着张天金他们说道：“你们请我吃饭，我请你们跳舞，这叫礼尚往来，再推来推去就没意思了。”
张天金也不扭捏，待侍应生将香槟和舞票拿来后，随手拿起一本舞票说道：“现在法币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五张一本的舞票，以前只卖一块钱，现在竟然涨到四块钱。”
赵默云心里想着，你要是知道将来有人直接拿法币造纸，现在就不会嫌弃它了，见两人虽然举着香槟，但眼睛却盯着舞池周围的舞女，忍不住调侃道：“你们想去就去，再坐下去，我怕你们把脖子扭了。”
两人相视一笑，就好像脱缰的野马直奔花丛而去，赵默云对跳舞没兴趣，就继续留在座位上，欣赏着舞池里婀娜多姿的舞姿。
不过在舞厅这种地方，侍应生早已练出了火眼金睛的本领，一眼就看出赵默云非富即贵，而且是第一次来丽都，转身把这个消息卖给了相熟的舞女大班。
赵默云视力非凡，很快就发现一位穿着黑色旗袍的中年女子在观察自己，看着有四十来岁，但保养的还算不错，颇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他知道有些舞女生意不好的时候，会主动寻找客人，所以也没太在意。
哪知刚抽完一根烟，对方就朝自己走了过来，虽然这个年纪出来当舞女确实不容易，但老牛吃嫩草就有点过分了，正想着是不是把舞票送给她算了，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跳舞。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年轻舞女。
“赵公子，我是这里的大班金梦兰，刘长官怕你一个人无聊，让我找人来陪你喝酒，晓梦刚来丽都没多久，你可千万别欺负她。”
金梦兰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作为丽都的王牌大班，自从接到侍应生的消息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张天金的嘴里，套出了赵默云是恒丰赵家的公子，为了留住这个豪客，才带着胡晓梦过来，和张天金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晓梦小姐作陪，当然是求之不得。”以为这是张天金的安排，赵默云也不好拂了别人面子，便邀请他们坐下。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金梦兰对胡晓梦的姿色非常有信心，一直将其当做头牌培养，随后对她使了个眼色，就转身离开了。
胡晓梦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很会察言观色，见赵默云兴致不高，便主动讲起了舞厅的一些趣事，慢慢的倒也聊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见自己有美女作陪，张天金和夏志豪两人，足足浪了一个小时也没回座位一次。
倒是金梦兰突然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赵公子，真是抱歉，我一时疏忽，忘了晓梦还要陪高老板的贵客，我马上安排另外一位姑娘过来，保证让你满意。”
赵默云脸色一沉，这哪里是忘记，分明就是有人要强抢，其实他并不在意谁陪自己喝酒，但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更何况张天金他们还在，说道：“这位贵客是谁，我倒要看看他的身份有多贵。”
“76号的吴四宝，不知道赵公子认不认识？”刚刚认识的豪客，转眼就得罪了，金梦兰也是有苦难言，作为丽都的王牌大班，黑白两道都有些交情，更何况丽都的高老板，是青帮大佬杜月生的四大金刚之一，平时没人会不给面子。
可今天情况特殊，高老板想借助76号的势力，在沪西再开一家赌场，就叫了自己的徒弟吴四宝过来商议此事，吴四宝也没推脱，只是要求胡晓梦陪他喝酒跳舞，高老板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不是当红的那几位，就爽快的答应了。
“是不是上周那个对我动手动脚，满脸横肉的大个子”还没等赵默云说话，胡晓梦就开口问道。
“是”
胡晓梦声音颤抖的祈求道：“赵公子，求你救救我，吴四宝不会放过我的！”
赵默云心里非常惊讶，胡晓梦虽然声音颤抖，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但她刚刚说到吴四宝的时候，眼神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屑，在舞厅这种昏暗的环境，要不是自己视力超凡，根本不可能发现。
一个年轻漂亮的舞女，被吴四宝这种人盯上，眼神可以是委屈、愤怒、害怕，但唯独不可能是不屑，除非她有强硬的后台，但这是丽都高老板的意思，所以显然不可能，那就只剩最后一种，她自己有能力对付吴四宝，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赵默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晓梦，你要想清楚，不听高老板的话是什么下场。”金梦兰冷着脸说道，她可不像胡晓梦这么天真，认为一个才刚刚认识的人会出手相救，同时心里叹了口气，舞女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靠山，哪怕当了头牌也会身不由己。
胡晓梦见赵默云不为所动，只能委屈的站起来，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正好吴四宝带着几个手下找了过来。一见面就搂住胡晓梦动手动脚，笑眯眯的说道：“晓梦，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胡晓梦一脸嫌弃的挣扎道：“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
“给脸不要脸”吴四宝恼羞成怒，对着手下吩咐道：“给我把她抓起来带走”
金梦兰作为丽都的大班，当然不能让他们乱来，况且当着这么多人客人的面，传出去也不好听，一把将胡晓梦护在身后。
“吴队长，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赶紧给老子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抓”吴四宝恶狠狠的推了一把。
胡晓梦哭的梨花带雨，好巧不巧的撞倒在赵默云怀里。
“赵公子，救救我！”
赵默云可以肯定胡晓梦有问题，人在害怕的时候，心跳会不自觉的加快，刚刚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开启了超凡听觉，可对方的心跳没有任何变化，这说明她一直在演戏。
“吴队长，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的人抢走，不太合适吧！”赵默云决定陪胡晓梦演下去，自己有心算无心，迟早能查清她的身份。
“赵专员，你怎么在这？”吴四宝一脸惊讶的看着赵默云，连抓人都忘记了，这也不能怪他，舞厅里灯光昏暗，再加上注意力一直在胡晓梦身上，没发现也正常。
“晓梦是我的好朋友，我来看看她，难道还要向你打报告？”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吴四宝非常不甘心，但叶耀先和潘序东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而且李志群千叮万嘱，除非发现赵默云有问题，否则决不许和他作对，不然后果自负。“既然是赵专员的好朋友，那就是误会，告辞！”
看着吴四宝面无表情的离开，胡晓梦非常意外，刚才她向赵默云求救，不过是祸水东引，想给自己找机会脱身，没想到对方还真有这个实力，看来是她看走眼了。“多谢赵公子，否则今天晓梦就危险了”
“不用客气，要是非要感谢的话，就陪我好好喝两杯！”赵默云摇着手里的酒杯，别有用心的说道。
“今晚的酒都算我的，你们慢慢喝”金梦兰现在非常高兴，虽然高老板的命令不得不听，但大家都知道，胡晓梦是她重点培养的舞女，今晚要是被吴四宝得逞，她这个大班的名声也会受损，现在赵默云出手相救，算是帮了大忙。